宅魔女 711.人与法

和好姐妹们悠闲玩闹了一天之后，第二天清晨，多萝茜来到了天顶山。

虽然她也没预约啥的，只是临时起意过来看看，但是当宅魔女来到山脚下的时候，那山道前的门坊处已经早早的有两位巫女在等候了。

那是天照命桔梗与天照命刹那师徒两。

两位巫女依旧是那身经典的红白巫女服，这打扮自带仙气加持，小巫女穿起来清新脱俗，而神巫小姐穿起来则是飘柔若仙。

哦，人家本来就是真仙人来着，那没事了。

对于两人的迎接，多萝茜倒也不是很惊讶，毕竟这东瀛岛上的一切事物都逃不过已经化为地仙的神巫小姐的视线的，自己的行踪自然也是如此。

“你们不必如此客气的，还来接我，我就来串个门而已。”

宅魔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应该的，大人您殊胜尊贵之躯，不该被怠慢，只是您似乎不喜欢排场，所以这次我就只带着刹那过来了，还请您恕罪。”

神巫小姐的礼仪则是依旧到位，落落大方，令人如沐春风，夸得多萝茜都有点飘飘然了。

而一旁的小巫女倒是没这么讲究了，鬼面小姐与自家上司要认识的更长一些，自然知道小丑大人本来就不在乎这些虚礼。

不过老师在前，她也不敢真的失礼，只是偷偷的朝着多萝茜比划了大拇指，示意大老nb。

最近东瀛岛上发生的各种变故天照神宫都看在眼里，天照命刹那很清楚，这场变革就是面前的小丑大人策划推动的。

巫女小姐很喜欢这场变革，这场变革就犹如那寒冬过后的春风一般，春风拂过，万物复苏，这腐朽了数万年的东瀛岛也终于重新焕发出了勃勃生机。

要是东瀛岛早跟现在这样，那她过去都不用那么向往外面的大城市了。

而对于自家老下属的点赞，多萝茜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得意洋洋。

嘿嘿嘿，被我装到了吧，爽了。

三人就这么沿着长长的山道悠然拾级而上，穿过那一道道朱红色鸟居，踩着那透过两侧高大树木投下的斑驳光影，最终来到神社的主殿，一路上倒也没有惊动神社里那些正在忙活着日常工作的巫女。

这挺好的，多萝茜确实并不喜好那种被人围观的大排场，社恐阿宅最讨厌那些没诚意的固定流程了，比起那种看似大场面，其实都是被拉过来打卡凑数的群演欢迎，刚刚鬼面小姐那发自内心的点赞要让她更舒服一些。

虽然之前龙妈就教育过她上位者的排场是必要的，但是宅魔女道理都懂，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嘛。

那领导来访，大家欢迎的流程就别自己骗自己了，人家是真欢迎还是假欢迎你心里没点数吗？

当然，或许有的人就是喜欢那种你们不喜欢但偏偏就是还得欢迎我的感觉，享受着那凌驾于别人之上的快乐，不过多萝茜对此并没啥感觉，她只觉得那纯纯就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

魔女虽然长生种，但时间也还是很宝贵的好吧，有那功夫多去学几道魔咒这不香吗？

如果非要排场，多萝茜更喜欢整几个大活，狠狠滴人前显圣一波，装个大的，让吃瓜群众情不自禁的卧槽出声。

她希望别人是因为她是真的nb这才吹捧她，而不是因为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原因。

“怎么样，我所缔造的人之书可还行吧。”

来到神社主殿落座之后，多萝茜对着神巫小姐问道。

之前神巫小姐说这如何平复东瀛岛就是人之书的考验，现在她答完卷了，自然也就想问问自己考的如何。

而对此，天照命桔梗自然也是点了点头。

“确实，大人您的理念即便是我这样的山上人听着都热血沸腾，这样的人之书我相信即便是东方诸圣也会为之动容的。”

神巫小姐毫不吝啬的赞美道，只是，她随后又有些纠结，似乎有些话想说，但是却又不方便直说。

“没关系，你有什么话想说就说，不必拐弯抹角的。”

多萝茜看出了对面神巫小姐的犹豫，连忙说道。

“那大人请恕我直言，当初我们三兄妹刚刚从父亲大人手中接过大位，平定东瀛岛的时候，最初的华族其实也都是真正的英雄，当初我们设立这华族制度，为的就是让华族管理并守护东瀛岛。”

天照命桔梗眼中露出怀念的神色，她回忆着三姐妹初生之时与众多追随者平定乱世的往事，那时候被她们封为华族的可都是魔女中的佼佼者，最初的华族是真正东瀛魔女的守护者，就如同如今的万国一般。

“但是现在的华族那堕落的姿态大人您也见到了，虽然她们的堕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父亲残魂的诱惑腐蚀，但是其实哪怕没有父亲，她们最终也还是会走到现在这一步的，无非就是早晚的问题。”

“在时间的磨损面前从来不会有什么永恒不变之人，对于这一点，我希望大人您能明白。”

神巫小姐这么劝戒道。

虽然面前的新圣大人是天生的圣人，她未来注定会成为万劫不坏的圣人，再多的挫折与挑战也无法撼动这一事实，但是新圣大人现在毕竟还年轻，只是个十几岁孩子而已，天照命桔梗还是忍不住传授着一些长者的经验。

她由衷的希望这位犹如初升的太阳一般闪耀的大人能永远如此闪耀，她的光芒不该被如自己一般被蒙上阴影。

作为东瀛岛的太阳神，天照命桔梗也曾如此闪耀，但是她之前那濒死的状态除了是因为缺少灵气之外，也有心灵磨损的原因。

那种看着曾经与自己有着共同理想的同行者的后人一个个背离了自己的理想与信任，最终自己蓦然回首，身边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自己孑然一身，这样的悲伤与无奈即便是仙人的道心也有些扛不住。

“哦，你是说这个啊。”

多萝茜还以为神巫小姐想说什么了呢，结果就这？

她对此自然也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了。

沾染龙血的屠龙者终有一日会长出鳞甲与利爪成长为新的恶龙，这样的桉例太多太多了，她早就明白了。

人心最是易变，最靠不住的就是人心。

哪怕这万国是她亲手缔造的，多萝茜也并不觉得万国就真的能永世长存。

“我今天来其实就是为了和你谈谈这个的，人心的易变就注定了人治是不长久的，哪怕是我自己我都不敢保证以后的自己会不会改变，所以，就如同用心之誓约来抵抗心的磨损一样，我们还需要用人之誓约来约束人的易变。”

“既然单纯的人治是有极限的，那就再加上法治吧。”

宅魔女如此说道。

“法治？诸圣百家的法家？”

听到新圣大人的话，天照命桔梗一愣，随后如此问道。

虽然她是在来到西宇宙之后才“成精”的神器，但是对于东宇宙那百家争鸣的思想也有所耳闻，她自己其实就是百家之中阴阳家的造物，但是她没想到这新圣大人竟然是法家的支持者。

这.....

神巫小姐想了想，她发现东宇宙的法家混的可并不是很好，毕竟对于伟力终归自身的仙人来说，个人独断的人治才是主流，而那选择法大于人的法家思想很显然是与主流相违背的。

毕竟，东宇宙是真有圣人的，你的法难道还想凌驾于圣人之上？

虽然诸圣超然，并没有对法家的思想有啥意见，甚至数位圣人曾经赞扬过他们，但是圣人姥爷们大度，下面的诸圣门徒可就没这个大度了。

这法家也出过不少人物，有不少金仙甚至是准圣，但是即便如此，她们也依旧难以改变主流大势，最终被百家联合抵制，导致准圣陨落，金仙惨死，颓势尽显。

得亏新圣是在西宇宙啊，要不然被认为是法家的人，那就有点麻烦了。

“额，东宇宙也还能有法家啊？”

听到神巫小姐的疑问，多萝茜也是一愣。

不过她毕竟没去过东宇宙，也不知道那边的法家和自己故乡的法家是不是一个东西，所以她摇了摇头。

“我的意思其实是法治与人治的结合，倒不是纯粹的法家主张。”

宅魔女解释道。

“在这伟力归于自身的世界，纯粹的法治终究是难以为继的，还得是人治为主，法治只是辅助而已。”

对此，天照命桔梗点了点头，松了口气。

东宇宙的法家就是想不明白这一点，太刚了，这才逐渐没落，新圣姥爷能想开就好，毕竟虽然这西宇宙没有诸圣，但还有三王啊。

谁要是想给三王脖子上套个锁链，那么她的下场大概也不会很好。

“单独的个人确实很容易改变，时间的磨损会令人腐化，不过就当年华族推翻了东瀛众神，现在万国又推翻了华族一般，后浪总是会推到前浪的，任凭时间如何磨损，其实总有些东西是难以磨灭的，那就是我想要的法。”

“所以，我所说的法治其实是一套可以无限循环的自我净化系统。”

“当上位者违背了这律法之后，这套系统就会被启动，重新选择全新的候选人，并辅左其完成肃清变革，以此来保证那上位者素质的相对稳定。”

说起来，多萝茜这次来东瀛岛除了旅游之外，本来就还带着任务的，她是跟着蜘蛛老师一起过来帮紫阿姨建立那幻想乡大结界的。

当然，紫阿姨原本的诉求是指望靠着这个大结界来拯救东瀛岛，而现在多萝茜已经完成了对东瀛岛的拨乱反正，所以，八重紫对于这大结界已经无所谓了。

但是这到嘴的鸭子怎么能让她飞了啊，这大结界要是不建造了，多萝茜师徒两的收入咋办。

虽然现在其实整座东瀛岛都已经属于多萝茜了，但是宅魔女可不是那种倚仗权势来谋取个人私利的人，她可是手艺人，能够靠手艺吃饭。

所以，这大结界还是得建，而且要建造的漂亮。

好吧，其实是这学期眼看着就没了，所以蜘蛛老师把这大结界的建立丢给她当做期末考试了，这要是建造的不漂亮，那期末考就挂科了，那到时候大小姐的学霸人设可就崩塌了。

而在多萝茜的预想中，这大结界的作用便是理想乡的自我净化。

大结界是以东瀛龙脉为根基的，而龙脉与所谓的人皇彼此共生，人皇失德，则龙脉转移，龙脉转移择主又会滋养出新的人皇，这本就是一套简单的循环体系。

而多萝茜所要做的其实也就是在这龙脉循环体系之中加入一点点律法规则而已，优化一下龙脉的转移择主条件，使其循环的更流畅就行。

“嗯，这是我准备律法草桉，但我毕竟不是东瀛岛本地人，所以可能有些东西不一定符合东瀛情况，所以找你帮我看看。”

宅魔女掏出自己所拟定的草桉，递给了对面的神巫小姐，如此说道。

“这样啊。”

天照命桔梗想了想，觉得新圣大人的这个办法确实不错。

只是，这套体系虽然理论上完整，但是实际上却还有一个弱点，那就是这系统是人造的，而人造的也就有后门，建造者可以....

哦，建造者是圣人姥爷，那没事了，这套方案完美无缺，圣人造能叫人造？那叫天道意志。

圣人是永恒不变，万劫不移的，有圣人背书，这才是这大结界真正强大有效的底气。

神巫小姐一想到这个，也有些雀跃，她作为东瀛岛之主，欣喜于这片家园的未来终于有了保障了，同样也欣喜于新圣姥爷的尊重与重视，竟然能让自己也参与进这伟大的建设中来。

带着这样的欣喜，天照命桔梗打开了新圣姥爷给她的草图，然后她就愣住了。

嘶......

神巫小姐倒吸一口凉气，没办法，毕竟不管是哪个仙人见到她现在见到的东西都不可能澹定的，因为....

“封神榜”

只见这草图的标题上赫然写着这三个字。

天照命桔梗突然有些手抖，这玩意真的是她可以看的吗？

“哦哦，别介意标题，那玩意是我乱写的，只是我最近看天书有点领悟，你也知道的，领悟完整的天书三卷就能悟出周天星辰万仙图谱的，我寻思那玩意似乎可以用在这大结界之中来，虽然现在东瀛岛龙脉只能册封九位，但人总是有梦想的，以后万一能真正凑个万仙社稷图呢？”

见到神巫小姐似乎被吓到的样子，多萝茜连忙解释道。

她真的就写草图的时候灵光一闪，也就顺手写了这么个名字。

但是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神巫小姐更慌了。

因为那正版的封神榜的根基同样也是万仙图谱啊，你还说你这不是封神榜。

新圣姥爷，你这究竟是想造啥？

.....神巫小姐颤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