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回事?”
他眸色微沉,不說話的樣子,氣勢凜然迫人。
連伯夫人聲音也漸漸小了下去。
跟伯夫人同樣懵怔的,還有其他人,褚琬、薑鈺、和孟曉月都傻眼地瞧著這情況。許慧姝撲在母親懷中也忘了哭。
監丞預感不妙,小聲問道:“丞相大人是?”
“是顏姑娘的哥哥。”蘇雲平解惑道。
頓時,眾人視線又紛紛挪到顏婧兒身上,神色十分震驚和不敢相信。尤其是孟曉月,她緊緊攥著袖擺,心裡的妒意與悔意翻江倒海。
想不到一向被她瞧不起的人,居然是顧丞相的妹妹。可她平時不是還自己洗衣裳嗎?這樣一個破落戶怎麽會是……
與此同時,她心裡後悔不已。她巴結許慧姝和薑鈺,無非是想為以後前程鋪墊。而許慧姝家世再如何也只是個伯府的嫡女,父親不過是三品朝臣。薑鈺更不能提,薑鈺雖出生侯府,可父親沒有入仕。
然而,她費盡心思的巴結,到頭來卻因為這兩人得罪了丞相大人的妹妹。
她悄悄打量了眼坐在上首面沉如水的顧丞相,心底發顫。完了完了,若是父親得知她在書院給他鬧了這麽大的事,她肯定沒好果子吃。她爹只是個五品官,還指望她能結交個把權貴抬一抬門楣呢。
與她一樣心緒複雜的還有薑鈺,薑鈺垂著腦袋,睫毛半掩。
原本以為這事天塌下來也有人伯夫人做主,可眼下看來,伯夫人是做不了主了。
她能入國子監,是從同父異母的妹妹手上奪來的機會。原本每一步就走得小心翼翼,若是家裡得知今日之事,她那妹妹恐怕會以此大做文章,說不準還會惹得父親大發雷霆。
而褚琬震驚過後,心裡就只剩驕傲了,她知道顏婧兒哥哥身份不簡單,但沒想到這麽不簡單。
這會兒,褚琬脊背都挺得格外直。
顧景塵無視眾人心思各異,他目光沉沉地看了顏婧兒一會兒。
開口道:“過來。”
顏婧兒緩緩挪過去,站在他面前,像個犯錯的學生。
也不知怎麽的,之前還能冷靜說話來著,這會兒顧景塵來了,她慌張難堪的同時,還有些忍不住想哭。
就沒怎麽忍得住,抬頭時,眼眶紅紅的。
看著,越發可憐了。
“為何打架?”顧景塵問。
顏婧兒抿唇,努力忍著眼眶的酸疼,低聲道:“她踩壞我的東西。”
“踩壞什麽了?”
“…吃的東西…”顏婧兒羞恥道:“糖葫蘆。”
“……”
許慧姝小聲反駁:“我又不是故意的。”
顏婧兒厲色看過去,直直地盯著她:“你是否故意心知肚明,你說了什麽心知肚明,你做了什麽更是心知肚明。”
“許慧姝,你若還有點羞恥之心,就不該撒謊。”
“你……”許慧姝被她這麽一說,臉色漲紅。見周圍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也覺得難堪。
伯夫人見女兒這模樣,心裡也有點沒底。她女兒是個什麽驕縱性子她自然知道,彼時敢在祭酒面前鬧,那是因為祭酒的官職跟她丈夫的比起來都一樣,怎麽說都得賣她個面子。
可這下,來的是顧景塵。而前兩天丈夫睡前還跟她提起,今年政績考核,說不定能爭一爭戶部的實權肥缺。
如今倒好了,偏偏這個打人的顏婧兒是丞相大人的妹妹,先不說給女兒討公道了,今日之事若是處理不好,恐怕還會得罪丞相大人。
此前還有孟曉月和薑鈺幫許慧姝辯駁,可這會兒這兩人都不吭聲,倒是越發顯得許慧姝做人心虛。
伯夫人乾笑兩下,問道:“姝兒你說什麽了?若是因一時心直口快得罪了同窗,那確實是你之過。”
許慧姝不敢答,柔弱地撲在母親懷中:“娘,我…我沒說什麽。”
伯夫人囂張的氣焰沒了後,事情倒是變得好辦起來。
監丞見許慧姝心虛的模樣,頓時覺得這事沒這麽簡單。況且丞相大人親自來一趟,他作為國子監監丞,總該好生將此事查問個水落石出才行。
他清了清嗓子,看向薑鈺:“你來說,許慧姝到底說了什麽話?”
薑鈺低著頭猶豫不決,倒是一旁的孟曉月主動站出來,說道:“監丞大人,最開始是許慧姝攔住顏婧兒的路,然後又問了些奇奇怪怪的話。”
“什麽話?”
“問她去戲樓做什麽,說什麽是不是去見她表哥。”她聲音小了下去,畢竟這事關女子清譽,她不敢亂說。
許慧姝嚇得手抖,她最怕的就是這事被捅出來,她拉著伯夫人的袖子:“娘,我……”
孟曉月繼續道:“顏婧兒就說自己只是去戲樓聽戲的,可許慧姝不信,說她是什麽身份,也配去戲樓聽戲。”
伯夫人臉色一變,看自己的女兒都帶著點恨其不爭的怒意。
“後來…後來…”孟曉月說:“我真的只是輕輕推了顏婧兒一下,她書箱就掉地上了,裡頭的糖葫蘆也掉出來。”
監丞問:“許慧姝是否故意踩壞糖葫蘆?”
“這…”孟曉月小心翼翼地瞧了眼許慧姝,心一橫,說道:“她是故意的,因為糖葫蘆離她腳邊還有些距離,她走上前去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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