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褚琬說:“我得趁早許個願才行,可別到時候爹娘給我尋個歪瓜劣棗的人定親。”
“顏婧兒,你也要趁早許願呐。”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麽,顏婧兒咽了咽口水,呐呐地點頭:“我知道了。”
…
許是藏著心事,顏婧兒在國子監這兩日過得有些心不在焉,又覺得時間過得太慢,恨不得快點就到七月初七這日。
因為,顧景塵說過,離京三天后會回來的。
若是不出意外,興許正好趕上七月初七。
她等得焦急、難熬,還有那麽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歡喜。
到了初七這日,下學後,褚琬邀她一起去吃飯,又跟她說起了晚上去放河燈的事。
顏婧兒猶豫了下,說道:“我還沒想好願望,今日就不去了,你跟宋盈她們去吧。”
宋盈是隔壁號舍的同窗,偶爾也跟褚琬和顏婧兒玩在一起。
“哦,”褚琬看起來有點遺憾,又問:“那你現在要不要一起去飯堂吃飯?”
顏婧兒搖頭:“我今日想回府。”
“回府做什麽?”
“回去取件東西。”
像是怕被別人瞧見心底的秘密似的,她盡量鎮定地辭別了褚琬,而後飛快回到號舍收拾東西,才出門。
從號舍到集賢門,要走上一刻鍾。她一路上邊走邊心砰砰地跳個不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緊張什麽。
到了門口,她照舊雇了頂轎子回常府街。
興許這會兒顧景塵回京了,她想。
說不定都已經在府上了。
那該以什麽理由見他呢?
會不會被他發現?
顏婧兒緊張又忐忑地想了一路,打了無數遍腹稿,勉強算是準備妥當。
可當她下轎子,看到站在門口那個著緋紅官袍的清瘦身影時,她腦子裡瞬間一片空白。
緊張得,都忘了心跳。
第30章
顏婧兒下轎子,站在台階下對著顧景塵福了福:“大人。”
她盡量壓製自己起伏的心緒,強自鎮定下來,還暗暗感受了下自己臉頰的熱度。
沒有發燙。
她舒了口氣。
但下一刻,她又開始緊張起來。
顧景塵問:“為何突然回來了?”
她腦袋裡一片空白,之前在路上打好的腹稿也忘得一乾二淨。
“我…我…”她努力想著托詞,不敢直視顧景塵,生怕他看穿了她。
“吃過飯了?”他又問。
“還沒呢,”顏婧兒搖頭,隨即主動問道:“大人為何站在門口?”
“我剛從宮裡回來,見你下轎。”
言下之意便是特地站這等她了。
顏婧兒心裡高興,又問道:“大人何時回京的?”
“午時。”顧景塵轉身,說道:“跟上,去百輝堂用飯。”
“嗯。”
他沒揪著問自己為何從國子監回來,顏婧兒心裡松了口氣,趕緊抬腳跟上去。
而且也正好,正好省了她主動去見他的理由。
進了百輝堂,顧景塵讓她在正廳等會兒,他自己則去了書房裡換洗漱衣裳。
顏婧兒將書箱放在桌上,乖乖巧巧坐在正廳椅子上,視線卻是看著對面書房的。
突然想到什麽,她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國子監青衿,有點懊惱起來。
早知道她該換件好看點的衣裳,也該梳個好看的發髻。
唉!
“姑娘為何歎氣?”婢女上茶進來。
“沒什麽。”顏婧兒說,抿了口花蜜茶,說道:“我今日想喝普洱,你沏一杯來。”
“好。”婢女點頭去了。
很快,就上了盞普洱過來,顏婧兒端著喝了一口。也不知是心裡作用還是怎麽的,她覺得這普洱也並沒有上次那般苦濃難喝。
而且,喝入腹中居然有點甘甜滋味。
這是顧景塵愛喝的。
她想,她好像也有點愛喝了呢。
少頃,對面書房的門開了。顧景塵換下官袍,穿了身家常的直裰,他前額的發梢微濕,許是才沐浴過。
這般模樣,倒是少了幾分冷冽,而多了一些隨和。
黃昏夕陽下,顏婧兒見他走過來,不急不緩的腳步猶如踩在她心上,連茶都忘了喝。
顧景塵進門,見她喝普洱茶,說道:“生普性寒,不宜你們小姑娘喝。”
顏婧兒原本愉悅的心情,因他這句“小姑娘”,莫名地就減了許多。
“哦。”她放下茶盞,而後起身也規規矩矩坐在飯桌旁。
桌上有一道紅油素肚絲,看著美味可口,只不過放在桌面中央,她伸長筷去夾了片,覺得滋味不錯,又打算再夾。
但筷子還沒伸向盤中,那廂顧景塵就將盤子推了過來。
他手長,伸向她這邊桌子居然看起來毫不費力,倒像是印證了她的確還是個小姑娘似的,連胳膊長短都比不過人家。
頓時,顏婧心情又頹了幾分。
“怎麽,”顧景塵問:“不喜歡吃?”
“不是,”顏婧兒搖頭:“吃多了會膩。”
其實不是這樣,只是她突然不想再吃這道紅油素肚絲。
過了會兒,顧景塵開口,又問回了原來的問題:“今日為何突然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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