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禹輝回到家裡。
汽車開進庭院,一抬眼,便看見兒子正和莊佳在草坪上玩棒球。
他腦海中立即迴響起慕紫的那句話:「段少爺很聰明……唯獨這棒球,學的時間最長,卻一直沒什麼進展,連擊球都很難擊中……」
關於棒球,段思琦的姿勢很標準,對規則理解也很透徹,可是擊球水平很差。
段禹輝原先沒放在心上,畢竟兒子年幼,不可能事事都做得好,現在想來,這會不會是兒子的一種掩飾?假裝自己玩的不好,哄身邊的人陪他玩?
換做任何一個小孩,學習一樣東西三年,都沒有進展的話,會失去耐心吧?大人都不一定能堅持下去,何況是個孩子?
但是段思琦對棒球始終充滿熱情。
這其實是有點說不通的……
段思琦聽見車聲,扭頭望過來,看見段禹輝的汽車,立即高興的跑過來。
「爸爸!爸爸!……」
兒子的笑臉無比燦爛,明亮的眼眸迎著晚霞,純淨澄澈。
他看起來和普通孩子沒什麼分別,可愛,純真。
段禹輝心中湧起巨大的負罪感——他怎麼能懷疑自己的兒子?就因為慕紫那幾句挑撥的話?
當時他為什麼沒有反駁?是慕紫口才太好了麼?句句刺中他心裡的隱痛,使他亂了心神,不知不覺跟著她的思路去了。
其實,哪怕她的推測再合理,也沒有證據啊!
沒有證據,就全是無稽之談!
段禹輝下了車,段思琦正好跑到近前,開心的撲進他懷裡。
「今天又和莊姐姐一起玩了?」段禹輝揉了揉兒子的頭,緊繃了一整天的神經,在看到兒子的笑臉之後立即放鬆許多。
「爸爸,我能留姐姐一起吃晚飯嗎?」段思琦仰著小臉問道。
身後的莊佳拿著球棒跑過來,氣喘吁吁的跟段禹輝打招呼:「段先生回來啦。」
段禹輝的目光,自莊佳身上輕輕掠過,神情微斂,含笑道:「嗯,辛苦莊小姐過來陪琦琦,琦琦這孩子有時候很調皮,沒有讓你為難吧?」
「沒有、沒有。」莊佳笑道,「我們玩得挺好,琦琦很聰明。」
說著,她彎下腰,沖段思琦笑:「是不是呀,琦琦小帥哥?」
莊佳已經十八歲了,因為從小接觸形形色色的模特,她有素食和健身的習慣,身材不僅高挑,而且曲線很好,看起來要比同齡女孩成熟得多。
玩過棒球後的她,出了許多汗,幾縷頭髮黏濕的貼在頸間,輕薄的學生襯衫緊縛青春的身體,肌膚白膩膩的晃眼,莫名讓人遐想。
段禹輝移開視線,撫在段思琦頭上的手,滑至後背——段思琦身上很乾爽,沒有出汗。
他不動聲色,垂眸道:「爸爸還有點事,晚飯你和莊佳姐姐吃吧。」
段思琦懂事的點點頭,牽著莊佳往屋裡走,興高采烈的與莊佳交談著:「姐姐,你喜歡吃什麼?你愛吃魚嗎?吃魚容易被刺卡到,你有沒有被卡過?……我也愛吃,以前都是媽媽幫我挑魚刺,姐姐你幫我挑魚刺,好不好?我很久沒吃魚了……」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漸漸走遠,段禹輝沉默的跟在後頭。
無論怎麼看,他也只看到了一個天真無邪的孩童,可是心底又有無數疑問,用力拉扯著他的靈魂。
為什麼琦琦沒有出汗?他是故意的嗎?邀請吃晚飯也是故意的嗎?莊佳真是他的人選之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