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劇的女主定了下來,是之前演出過不少大Ip的周樂樂。
周樂樂今年三十六,符合角色設定,且尚未結婚。外形保持得不錯,演技不能說頂好,但跟一般小花比起來還是不錯的。
羅蕭綜合各方面幫葉意言衡量後,覺得這戲可以接。
於是金望那邊幫葉意言簽了約。拿到劇本後,葉意言除了上幾場演唱節目和在公司正常上課外,其他時間都跟羅蕭在家中練戲。
羅蕭近來沒安排工作,一來是想集中時間陪葉意言練戲,二來是戴導那邊希望他能等等他的檔期,下個片子想讓羅蕭繼續給他當男主。但劇本還在做最後的調整,大概還需要一個月左右。
葉意言要出演的這部劇叫《姐姐的動人戀情》,女主是位出版公司編輯,叫之繡。之繡是典型的剩女,工作資歷深,卻因為上面沒人離職,導致她也沒辦法晉升,一直擔任著作家編輯,每天負責催稿、收稿、校對等等瑣碎的工作。除了大學有一任男友外,畢業後就陷入了空窗期,期間也相親過兩次,但她的強勢、理性和個性,以及不錯的經濟條件,都讓她很看不上那些自以為是的男人。所以一轉眼就空到三十五了。
葉意言演的男主是個新銳作家,叫沈迪。網文作者起家,慢慢涉及到實體。有靈感時閉關三個月不出門,日碼兩萬多,沒靈感時到處旅行到處浪,粉絲、編輯怎麼催怎麼哭,他都巍然不動,自顧地生活。不過他每次都是全文寫完,才會發到網上,給實體的投稿也都是完結一起投,不會先給大綱看審,所以整個坑品還不錯。
沈迪從小父母離異,十八歲開始獨自生活,表面看著性格很暖,其實是有些自卑的,甚至對未來充滿了迷茫。他之所以寫小說,也是一種發洩,後來這種發洩成了能養活他的工作,倒是成就了他。
羅蕭跟葉意言仔細地分析過這個角色,他的暖只是從小學會的看人臉色,自卑下的驕傲才是他骨子裡真正的主宰,他用驕傲遮蓋悲傷、遮蓋別人的嘲笑、遮蓋所有的惡意,但同時也深深理解與他有同樣遭遇的人,所以跟他聊天會覺得很暖心,卻走不進他的心。
這個故事一開始,男女主並不怎麼對付,後來是經過對彼此的了解和共同經歷的事,才走到一起的。
今天羅蕭跟葉意言練習的這一幕是男女主的一場對手戲。
沈迪寫完的小說投到出版公司,之繡因為各種出版內容的限制,給他挑了數處需要重寫和調整的地方。但沈迪一個字都不願意改,覺得他們愛出就出,不愛出他就投別家。可這本書是之繡他們出版社非常重視的,要求務必要在他們出版社出版。但如果不改,很可能過不了審,而作為編輯,她又沒有權利去替沈迪改。
等葉意言背好了台詞,羅蕭扮起女主,開始跟葉意言練戲。
“沈迪,你不改肯定過不了審,現在審查太嚴,被打回來你還是要改。”之繡面上冷靜,但眼裡卻有些急躁。
沈迪沉著臉,瞥了之繡兩眼,“我不認為有需要改的地方。”
“你不能跟上面作對。”
“這不是作對的問題,是我覺得改了任何一處,都不是我原來的意思。”沈迪將臉轉到一邊,一副根本不想談的樣子。
“是你的原意更重要,還是出版更重要?出版你才有錢拿!”之繡不知不覺提高了音量。
沈迪不屑地一笑,手指點著沙發,“不出版我可以放到網上,我相信我的讀者更願意看我原本的意思。在網絡上,我依舊可以靠訂閱拿到錢,斷不至於餓死。”
之繡嘴唇抖了抖,他知道沈迪說的沒錯,沈迪不會餓死,但她可能會因此丟掉飯碗。
所以這個時候要怎麼辦?只能先服軟。
之繡走過去,坐到沈迪身邊,“我知道你不在乎出版,但我們也是希望你的小說讓更多人看到。”
沈迪嘴角一勾,看對方是個女士,給她留了面子,不然他會說“我的小說被不被更多人看到不重要,對你們來說,我的小說能賺錢最重要”。
之繡似乎被自己說的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硬著頭說:“咱們都相互諒解一下吧。”
“現在是我諒解你,而不是你諒解我。”沈迪眼中有濃濃的不滿,卻沒有發脾氣,只是手指扣在沙發邊緣,一副隨時要離開的樣子。
“你也知道現在實體很難做。”
沈迪站起身,“你們難做就把壓力推到我身上?你們出版社不是說你是最好的編輯嗎?就這點能耐?”
之繡也不想這樣,但她現在是夾在中間的那個。上面她動不了,就只能勸沈迪。
沈迪也不想跟她多話,起身要回書房。
這里之秀要拉他一下,不想讓他走,結果一個沒拉好,把穿著家居服的沈迪的褲子給拉了下來。
為了讓葉意言找到感覺,羅蕭是真把他的褲子給拉下來了。
葉意言趕緊把褲子拽住,羅蕭沒說要真扯啊!
看著臉突然變紅的葉意言,羅蕭笑著將他拉過來,直接給他挑問題。
“你這氣場不夠。你雖然比女主小,但氣場上不能也弱化,不然會讓觀眾先入為主覺得後面會陷入女護男模式,這跟後面劇情不符。你不要覺得女主比你大,你就要有謙讓精神。現在談的是工作,不是談感情。而且現在這個階段男主也沒想退讓,所以你要表現得更有堅持,並覺得你的堅持是對的。所以這種時候,小動作要少,重點是用眼神和語言表達自己的立場。”羅蕭說。
相比之前的“葉意言”,葉意言真的是很有天份了。只不過羅蕭希望葉意言能表現得更好。
葉意言琢磨了一下,差不多有點明白了。當初太后要做什麼決定,皇上不同意時,太后就是坐在那兒,沒表情,也沒有動作,就那麼跟皇上談,皇上不一定會妥協,但太后的態度卻讓皇上不得不仔細想想。
於是葉意言借鑒了太后的樣子,重新跟羅蕭對了一遍戲。
羅蕭點頭道:“這回對了,但你這個形象的外在人設還是個暖男,所以語氣不能太生硬。這也是他敏感性格所致。”
葉意言點點頭,為難地說: “那個……你能不能別拽我褲子了?”
羅蕭輕笑:“不拽怎麼能讓你找到感覺?要不我一會兒我讓你拽回來,公平嗎?”
聽著是很公平,但他的羞恥心已經快擺不下了啊!
“不是,你扯我我只會覺得不好意思,不會惱羞成怒……”葉意言說的是實話。
羅蕭想了想,說:“那你把褲子脫了跟我練,說不定能找到惱羞成怒的感覺。”
葉意言想著那畫面,真的有點想惱羞成怒了。
葉意言當然不會按羅蕭說的去做,又練了兩次終於把這場戲練得合羅蕭要求了,但對於扯褲子這事,葉意言也沒有一回生二回熟地不在意了。
看他臉紅的樣子,羅蕭笑道:“來吧,讓你扯一回。”
說著,站到了葉意言面前。
按理來說葉意言不會這麼幼稚地做這種事,畢竟羅蕭是正經給他找戲感。
可葉意言鬼使神差地,還真就那麼做了。
這一拉,羅蕭是沒怎麼樣,葉意言的臉倒是更紅了。
然而臉紅的葉意言卻突然頓住了,下一秒便抓住了羅蕭整理褲子的手,又將羅蕭的褲子往下拉了一點——原來不是眼花。
羅蕭的腰側處有一道疤,看傷口的樣子不像是新傷,卻也不是算陳年的。
“這是怎麼回事?”葉意言皺著眉問。
羅蕭笑了笑,拉住他的手,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說:“沒什麼。結婚前三個月,我被綁架了,受了點傷。”
“綁架?”葉意言驚了, “是誰幹的?!”
“不知道,在警方那兒成了懸案了。當時我哥動作快,帶著警方用了一晚上時間就確定我的位置了。來救我的時候可能打草驚蛇了,綁匪情急之下,捅了我一刀,又給了我一悶棍就跑了。之後警方也沒追查到綁匪。”羅蕭說。
“那什麼要綁架你?為錢?”葉意言精神緊張起來,萬一以後這夥人捲土重來怎麼辦?
“不清楚,他們也沒往家裡打電話。那天我自己開車回家,路上車胎被扎爆了,我當時沒想那麼多,以為是普通的爆胎,下車查看,結果就被綁了。鄒薰先發現的,趕緊聯繫了大哥。沒多久,我就獲救了,可能綁匪還沒來得及打電話吧。”
當時的確疑點重重,包括綁匪是怎麼被打草驚蛇的都成謎。所以這個案子一直在查,也一直沒有結果。好在那一刀並沒有傷到要害,故而這案子上頭也沒給太大壓力,現在就堆在那兒了。
“綁匪沒抓著,豈不是你以後還會有危險?”葉意言根本沒辦法放心。
“目前沒再出什麼問題,我哥也不讓我一個人出門,車上有報警系統,問題不大。”羅蕭安慰道。實在當時也是他大意了,沒想到會遇到這種事。如果早有準備,對方也不可能抓到他。
“還是要小心。要不讓大哥給你派兩個保鏢吧?這樣我也能放心一些。”葉意言提議。
羅蕭原本是想說沒必要,但考慮到讓葉意言安心,才能更好的工作,再者,讓兩個保鏢來保護葉意言也是好的,便道:“好,那明天我跟我哥說。”
葉意言放心了,笑道:“嗯,綁匪沒抓住,總是要防一手的。”
羅蕭揉了揉他的頭髮,說:“知道了。”
羅蕭想要兩個保鏢,羅度二話沒說,第二天一早就讓人來報導了。
鐘鼎、鐘楫,是一對雙胞胎。
兩個人進門時,葉意言和羅蕭都愣住了——這不是御前最得力的兩個侍衛嗎?連名字都沒變!
羅蕭比葉意言反應快,佯裝什麼都不知道地說:“我這邊也不用你們天天跟著,出門工作時你們隨行就好。平日我和意言出門吃飯,你們來一個人開車就好。”
“好的,先生。”兩個人齊齊地應道。
這兩個人對葉意言來說甚好,可信,他們當初能保護好成政帝,那現在一定能也保護好羅蕭。
傍晚的時候,鐘鼎、鐘楫送葉意言和羅蕭去名望會館,戴享閣請客吃飯。
戴享閣早到五分鐘,見他們進來,立刻笑道:“快來坐,看想吃什麼,隨便點。”
兩個人問了好,對於人品正直的長輩,羅蕭是願意主動問好的,何況是戴享閣這樣的熟人。
葉意言隨即註意到坐在戴享閣身邊的男人,又是一驚——這不是成政帝的伴讀,大學士之子印元瑞嗎?
羅蕭給他介紹道:“這是印行韜,著名編劇,也是我的好友,汀洲的表哥。”
只見印行韜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向葉意言鞠躬道:“葉老師。 ”
印行韜?葉意言想起來了,元瑞是印行韜的字。也難怪羅蕭能跟衛汀洲成為好友,有印行韜這層關係,不就是理所當然的嗎?不過上一世應該並沒有衛汀洲這個人,不然以印行韜的身份,他不可能沒聽旁人說起過。
對方怎麼看都比他有地位,還叫他老師,葉意言實在不敢當,忙道:“不敢不敢,印老師好。”
印行韜腰彎得更深了,似乎生怕葉意言比他幅度大。
羅蕭拍了拍印行韜的肩膀,對他使了個眼色,印行韜立刻站直了身體,笑著對葉意言道:“早聞葉老師大名,卻一直沒機會合作,實在遺憾。”
印行韜是有記憶的,他和羅蕭也早就相認了,改了幾十年才把為臣之禮改得差不多了。男後來了的事,羅蕭也早跟他說,他深知羅蕭的感情,也很希望兩個人能有個好結果。上一世承蒙羅蕭厚愛,他家世享榮華,一世效忠。成政帝毀去一切自盡,他震驚又悵然,只能打起精神輔佐新帝,直至壽終正寢。
沒想到不過一瞬,他又在這個時代出生了,帶著上一世的記憶。他不確定還能不能遇上成政帝,但從未放棄尋找。也許是上天安排,羅蕭入圈那年,也是他入行那年,第一部局就是兩人合作的,他們也是那時相認的。
印行韜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把成政帝和男後的故事寫成劇本,拍成史詩級大劇,讓所有人都看到成政帝對男後的感情。
這個劇本他從三年前就開始寫,修修改改還沒到滿意的程度,而且並沒有拿出來。他想等劇本寫好後,再交給羅蕭過目,確定是否要拍攝。
而“葉意言”初次出現時,羅蕭也跟他說了,只是起初那個人並不是本人。羅蕭也不驚慌,似乎篤定的認為男後一定會奪回葉意言的身體,回到他身邊。他也一直陪羅蕭等著,沒想到半年前,羅蕭告訴他男後來了。
他沒有急著見男後,一來是工作太多,二來是時機不成熟,他希望給男後的第一印像還是羅蕭的摯友,也想像上一世一樣在羅蕭的介紹下與男後見面,這對他來說彷彿才是時間走進了正軌。而等了這麼長時間,他終於見到了男後。只不過氣質似乎較上一世也有了些變化。
羅蕭知道印行韜再說下去,葉意言怕是要懷疑了,笑道:“行了,別那麼見外。想合作以後有的是機會。”
“嗯。”葉意言笑著沖印行韜點點頭。
戴享閣笑道:“先坐吧,邊說邊聊。行韜也是的,看到意言這麼激動,就好像早認識了似的。”
葉意言心道:還真是早認識了,只不過對方沒記憶而已。大概全憑上一世的緣分才願意跟他多說幾句吧?
羅蕭笑著跟葉意言說:“之前郭導那個劇的本子就是行韜寫的。”
“原來如此。”葉意言知道那個劇組的編劇也不干了,他並不知道編劇是誰。
“那部戲不拍也罷,改得我心累。以後有合適的本子,還請葉老師來演演看吧?”印行韜殷勤道。
“求之不得。印老師還是叫我名字吧,不必那麼客氣。”能得著名編劇給這麼個機會,葉意言當然高興。而且既然還是羅蕭的好友,那相信劇本應該是不會坑他的。
“不敢不敢。”印行韜忙擺手。
戴享閣笑著接話道:“你們剛認識,客氣客氣也應該。以後熟了就是呼來喊去的,也不計較個大小了。這劇本你們可以再商議,我可是有重要的事跟意言說。”
“您說。”葉意言認真聽著。
“我的電影月末上映,到時候你可得來參加首映式。我怕金望那小子糊弄我,給你安排別的工作,特地親自找你說。”戴享閣道。
葉意言輕笑,“金哥哪敢糊弄您啊?您就是不來請我,我都得想辦法混進您的首映式不是?”
這話戴享閣聽著高興,哈哈笑著指了指葉意言。
葉意言接著道:“您把具體時間告訴我,我這邊肯定給您空出來。”
“行!”戴享閣道:“我這戲羅蕭是男主,有你的加盟啊,這話題度也起來了。當時我還真沒想那麼多,那天看樣片,大家都發現了這個問題,我才反應過來。正好,你跟羅蕭一起來,我這兒也才不算怠慢你。”
羅蕭笑了,在桌下握住葉意言的手,“您放心吧,到時候我們一起到場。”
雖然這不能算他和葉意言真正意義上的合作,但能名正言順地讓葉意言跟他一起參加首映,一起接受采訪,已經是很值得高興的事了。畢竟路要一步步走,他等著葉意言走到他身邊,與他比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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