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住了一周,在這一周時間裡,葉意言盡他所能地對這個世界進行了解,也一次次感嘆現世的不可思議。
知道現在已經沒有君主了,大家言論自由,只要不涉及敏感話題就可以。穿著打扮上也是全憑個人喜好,只要不祼-著,怎麼都行。職業上也是多種多樣,舊時最被看不起的商人,如今也有很高的地位。男女平等,教育平等,女子也可以拋頭露面,做自己喜歡的事。這樣的社會風氣在舊時簡直是難以想像的,如今,來到後世的社會中,葉意言覺得無比慶幸,他終於可以不必拘束自我,可以按自己的喜好打理自己的生活了。
而這些知識、常識、文化,都是李嵩告訴他的。李嵩盡職盡責地當著這個世界的講解員,每天紅光滿面的來,口乾舌燥地走,辛苦的一比。
但沒辦法,他的工作全靠葉意言,自然是讓葉意言越快融入這個社會、克服失憶帶來的麻煩越好。
這期間,葉意言也到醫院的院子裡散了個步。
看到周圍與他審美和認知不入,卻高聳入雲、華麗壯觀的建築,葉意言也不禁感慨,這也許就是舊時所謂的瓊樓玉宇吧?
這樣一個社會,他在,羅蕭也在,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好的?人生三大喜事,葉意言覺得應該再加一條——穿越遇舊人。
“穿越”這個詞也是他最新學會的。由於買紙書挺麻煩的,李嵩就給他下了一個電子書的App,他亂翻的時候,誤入穿越類霸道總裁小嬌妻文,一邊心道不堪入目、有傷風化,一邊看的不亦樂乎、興高采烈,也了解到了穿越文化,覺得現代人真帶勁兒,什麼東西都敢寫,還都可以寫。
而對於自己的職業——當紅流量小生。葉意言將其和舊時戲子聯想到一起去了,不過明星身價高,賺錢多,還受人喜愛。需要的才藝也不過就是唱歌、演戲,聽著還行。在這個世界還不能給葉意言安全感的時候,錢總歸是最實在的東西。
說到職業,就不得不提羅蕭了。
羅蕭今年二十八,年紀不大,但已經拿過兩屆國際影帝,國內的更就不可計數了,可以說是當今娛樂圈當之無愧的流量王,還是外貌與實力並存的那種,跟葉意言這種只靠臉的不一樣。
葉意言是不明白影帝是個什麼含量,但跟皇帝一樣都帶一個“帝”字,想來應該是很厲害的,也配得上羅蕭了。而他和羅蕭的關係也讓葉意言萬萬沒想到,他們居然夫妻!確切的說,是夫夫!
這個世界是允許同性*屏蔽的關鍵字*的,這對葉意言來說也沒什麼了不起,畢竟他之前也是跟男的成親。
但婚姻關係,這是一種怎麼樣的關係啊?是近水樓台的關係,是相互有義務的關係啊!
不過,還沒等葉意言竊喜滿一分鐘,金望就非常無情非常冷酷非常不通人性地道:“協議婚姻,不要多想。”
葉意言當頭被澆了一盆冷水,怒問怎麼回事。
金望說當初羅蕭突然宣布*屏蔽的關鍵字*,但另一半誰也沒見過,之前也沒有報導。婚禮準備期間,另一半居然逃婚了。為了羅蕭的形象,為了公司的聲譽,羅蕭就跟自己的父親和大哥,也就是葉意言的大老闆和小老闆商議,找個人假*屏蔽的關鍵字*,三年後再離,誰也不耽誤誰。
而金望作為兩個老闆的親信,自然被找去商議。當時金望正帶著葉意言所屬的組合“for”,手下就四個藝人,挑來挑去,就挑中了他。而他經過考慮也同意了,然後就和羅蕭順利登記*屏蔽的關鍵字*,直到現在了。
當葉意言得知三年的婚姻已經過去兩年了之後,心都涼了。在這一年裡,他要利用婚姻優勢把羅蕭泡到手,維持住婚姻關係才行。不然他不成下堂妻了?這下堂妻不知道在這個社會還能不能再扶起來了。這話他也不好問。
反正已經決定跟羅蕭試試了,由他來追羅蕭,而這個社會也給了他想要的空間,那就盡力去做吧。他不想把羅蕭讓給別人,那個上一世默默護著他的人,他希望這一世自己也能努力護住羅蕭,給羅蕭最好的。
除了失憶和一些擦傷外,葉意言也沒什麼問題了,觀察了這麼長時間,醫生開了出院許可。
而此時,葉意言正坐在病床上吃炸雞,兩腿盤著,一手油膩,看得醫生都想立刻轟他出院,簡直浪費病床資源。
葉意言丟下吃了一半的雞腿,用紙擦手,問對面的李嵩,“我出院去哪兒住啊?”
李嵩忙道:“你有自己的房子,放心吧。一會兒我就幫你收拾行李,明早讓金哥來接你。”
有地方住,那就行。葉意言伸手拿了塊烤豬蹄,啃了起來——爽啊,沒有食不言寢不語,沒有人管他的吃相合不合規矩,更沒有人勸他勿貪食。這種日子簡直就是釋放本性的天堂!
“哦,對了。”葉意言四下看看,“我手機呢?”
李嵩把他放在沙發那邊充電的手機拿給他,“怎麼了?有什麼事我幫你辦。”
葉意言笑道:“給羅蕭打電話。”
“啊?”李嵩長大著嘴,下巴都快掉了。
葉意言疑惑,“怎麼?不能打?”
李嵩忙道:“能能能。不過你向來不太主動聯繫羅影帝的。”
“我不記得了。”葉意言翻找羅蕭的號碼,他只記得羅蕭來看過他,還說晚上可以打電話。
李嵩覺得也好,葉意言要願意和羅影帝好好相處,以後就算*屏蔽的關鍵字*了,各方面也差不了。
響了沒幾聲,羅蕭那邊就接了,“餵?”
羅蕭的聲音很有辨識度,一點點沙啞的尾音將這種如古琴輕撥的聲音襯託的那樣別緻、耐聽,甚至想讓他多說幾句,來滿足心中初聽不足的癢處。
“是我。”一時間,葉意言不知道要說什麼了,只想听羅蕭說話。而手機的話筒將“耳邊私語”這種親密又隱秘的感覺無限放大,新鮮是真,一點點慌亂也是真。
羅蕭聲音裡似乎帶上了笑意,“怎麼了?”
葉意言抓住自己快飛走的心神,道:“我明天出院,你能來接我嗎?”
聽到他這話,李嵩眼睛都瞪起來了,葉意言什麼時候用過這麼黏黏糊糊地語氣跟羅蕭說話?這怎麼失個憶,性格都變這麼大呢?
“不行。”羅蕭在那頭拒絕。
葉意言失望擺在了臉上,但隨即又聽羅蕭道:“我在外地補戲,明天晚上回去,到時候去看你。”
葉意言頓時高興了,“那我等你。”
“好。”
羅蕭話也不多,葉意言也沒故意找話題,兩個人就這麼掛了電話。
李嵩揉了揉自己因為一直張著嘴而有些酸痛的腮幫子,看著葉意言繼續高高興興地吃豬蹄,考慮再三,問道:“你和羅影帝……”
葉意言看向他,“我醒來那天他來看我,說了幾句話,出院了跟他說一聲。”
避重就輕,他可沒打算讓全世界都知道他要追羅蕭,追人這種事,關鍵是用心,而不是靠嘴說。
李嵩果然沒多想,“我說呢,平時也不見你主動給羅蕭影帝打電話。”
葉意言瞬間劃了這句話的重點,他不明白這個身體原來的自己是怎麼想的,不過好在他及時穿來,一切都不算太晚。
葉意言吃完晚飯,李嵩幫他把行李收拾好,就先回去了。
葉意言就和平時一樣,開始看書。他在有的事上喜歡隨性一點,少些講究,但學習上的東西,他還是習慣性地用心,也要求自己用心。最快了解這邊語言文化的方式除了說話,自然就是看一些小說或者內容不是太深的學術類書籍,也是靠著這些書,葉意言這幾天已經把這邊的字基本掌握了,頗有收穫。
正看的高興,敲門聲打斷了他的興致。
“請進。”
一個穿著黑T卹、黑褲子,戴著黑口罩黑帽子的男人走了進來。如果不是他手裡拎著水果,葉意言怕是要把他當刺客了。
男人拉下口罩,露出方正的臉,不顯得凶悍,倒有一絲隨和。男人看上去三十多歲,頭髮不長,臉看著有些憔悴。
“你是?”葉意言看著男人,他並不認識,或者以前認識?
“你……”男人微微皺了皺眉,“你真不記得我了?”
聽男人這話,顯然是知道他失憶這件事的,但金望不是說這事暫且保密嗎?難道是有什麼知情權的自己人?
葉意言面露無辜,“不記得了,你是誰?”
男人似乎放鬆下來,微笑道:“我是你的朋友,叫傅寄。”
“這樣啊,那我們是怎麼認識的?”葉意言是真一點也不知道,但這人給他感覺又很奇怪,所以想多問幾句。
“你剛到公司的時候,我也在那個公司。後來我出來單乾了……”說到這兒,傅寄又問:“你還記得自己怎麼發生車禍的嗎?”
葉意言要能記得就怪了,“不記得,我連我是誰都是金哥告訴我的。”
傅寄點點頭,微笑中帶著幾分謹慎,“那你能記得什麼?”
“除了生活常識,都不記得。”他才不會告訴一個陌生人他記得羅蕭,誰知道這人是什麼情況。
大概是被葉意言無辜的眼神說服了,傅寄點點頭,“以前我很照顧你,我們是很好的朋友。醫生說了什麼時候能想起來嗎?”
“沒說,很可能記不起來了。”反正他是肯定記不起來了。而且這人如果真是他的好朋友,那他住院這麼多天,人不來,電話總要打一個吧?這幾天的確有不少人關心他,打了電話過來。李嵩幫他接的,也會告訴他是誰打來的電話問候他。他也沒記住幾個,但肯定沒有傅寄這個人。
傅寄看了葉意言一陣,起身道:“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等等。”葉意言叫住他。
傅寄動作一僵,但面上還是很自然的樣子。
“你把這些水果帶回去吧,我明天出院了,這些我也吃不完,帶著麻煩。心意我領了,多謝。”
傅寄微微皺起眉,再次確認,“你真的一點也不記得了?”
葉意言被他問的有點煩,但耐著性子道:“我也不希望這樣,但我真的不記得了。”
傅寄提起水果,走到門口又回頭看了一眼葉意言,然後拉上口罩,加快步伐離開了。
葉意言心下有些疑惑,但又說不明白自己在疑惑什麼,索性不去管了,繼續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