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眠抬頭,花向晚遲疑片刻,隨後道:“我也隨你回去。”
“好。”
狐眠點頭:“你去收拾東西,明日出發。”
兩人商量好,便各自回去收拾東西。
花向晚進了屋,謝長寂便跟著進來,開口詢問:“要收拾什麽?”
花向晚不說話。
晚秋這個身份在合歡宮位置太低,後續的事情幾乎接觸不到,她要回到自己的身份,才方便後續行事。
她算了算時間,現在自己應該已經從雲萊回來,沒幾日就會回到合歡宮。
她思索片刻,從乾坤袋中掏出溯光鏡。
溯光鏡中是狐眠畫的畫,畫上人動來動去,隱約可以看到是她的畫在根據他們的行為動作,自動演變成新的畫面。
花向晚握著溯光鏡,閉眼感受了一下,便感覺到了靈力運轉,轉頭同謝長寂開口:“我得回到我自己的身份。”
“花向晚的身份?”
謝長寂立刻明白,花向晚點了點頭:“不錯,我現在應該在定離海的位置,你拿著這個傳音符,往定離海走。”
花向晚迅速寫了一個傳音符,遞給謝長寂:“等我上岸後,你便來找我。”
“好。”
謝長寂接過傳音符,花向晚看著他,頗有些糾結:“不過狐眠見過你,到時候你要怎麽跟著我回合歡宮……”
“你可以用溯光鏡任意變換身份。”
謝長寂提醒她,走上前來,花向晚不明白他在說什麽,就看他指尖凝出靈力,抬手點在溯光鏡上,輕輕抹去了畫面上那個“謝長寂”的小人。
“那為何不能用溯光鏡,改變他人呢?”
畫面上“謝長寂”的小人被抹去,謝長寂感覺著指尖靈力波動,抬眼看她:“我本來也不是存在在這裡的人,不是麽?”
花向晚聽著這話,眉頭微皺,她想了想,點頭道:“你等一會兒出去試試,如果狐眠不認識你,你就用這個身份找我,如果她認識,到時候我們再編一個身份。”
“好。”
謝長寂應聲,花向晚取出溯光鏡,閉上眼睛:“我去了。”
說著,她眼前浮現出整個畫面無數碎片,她看見海中有一個小人,正趴在劍上,漂泊在海上。
她立刻朝著那個畫面飛去,等睜開眼睛,便見一個滔天巨浪打了過來。
她渾身都在疼,看見海浪,趕緊用了一個禦水訣壓了下來。
當年她從雲萊回來的時候,是個純純的劍修,法術隻沾過皮毛,度過定離海時吃了不少苦頭。
現下她雖然還當年那具剛獻祭一個“分身”的身體,但法術卻還刻在腦子裡。
她緩了口氣,用了一個禦獸訣,沒多久,下方就出現一頭鯊魚。花向晚低頭看了一眼鯊魚,招手道:“過來。”
鯊魚很是乖巧,將她從水裡托起,她拍了拍鯊魚腦袋:“往西境去。”
鯊魚掉了方向,聽著她的話往西境遊了過去,花向晚盤腿坐在鯊魚上,用神識探了一下位置,給謝長寂穿了消息:“現下安全,速來找我,帶點吃的。”
謝長寂收拾好東西,回頭看了一眼床上在花向晚消失時就出現的“晚秋”,帶上鬥笠,背著包裹走了出去。
到了門口,身後傳來一聲大喚:“喂!”
謝長寂回頭,就看狐眠帶著秦憫生站在長廊上,警惕看著他:“你是誰?在我家做什麽?”
謝長寂動作一頓,便知之前有關於“十七歲謝長寂”的記憶,在狐眠等人腦海中已是全部消失。
他朝著狐眠點了點頭,輕聲道:“找人,走錯了,抱歉。”
說著,他便轉身離開。
走出到街上,他便收到花向晚的消息,立刻禦劍趕往定離海方向。
他琢磨著方才觸碰溯光鏡的感覺。
溯光鏡對他有感應,他也能操控溯光鏡,也就是說,其實不止花向晚可以選擇自己的身份,他也可以。
或許,之前那個什麽都不記得、十七歲根本沒見過花向晚的謝長寂——
就是他自己選擇的身份。
花向晚總在和他強調,他出去後就什麽都不記得,而他在花向晚的認知中,是這個世界的入畫者,也就是說入畫者不會有記憶,可花向晚和他都能操縱溯光鏡,也就是,他出去,也會有現在畫卷中的記憶。
想到這一點,謝長寂眼神軟了許多,他抬眼往前,加快速度趕往定離海。
花向晚坐在鯊魚上,一路和謝長寂釣魚聊天,熬了三天,終於從到了岸上。
兩百年前,她是傷痕累累被海水衝到岸邊,昏迷了不知道多久才醒過來,她的傳音玉牌丟在了海裡,只能自己想盡辦法爬回合歡宮,剛到宮門口,就昏死過去。
如今在畫裡早有準備,她從鯊魚上跳下來,一上岸就看見等在岸邊的謝長寂。
謝長寂看著她,那身衣服是兩百年前他最後一次見她時穿的白衣,現下破破爛爛,整個人經歷風吹日曬,看上去風塵仆仆。
花向晚見他,挑眉一笑:“喲,來這麽早?”
謝長寂沒說話,他垂下眼眸,壓下心中那點酸澀和惶恐。
他走上前,來到她面前,抬手握住她皸裂的手,低頭看著上面傷痕,啞聲開口:“拉到你了。”
花向晚有些茫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