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經下毒了,”秦憫生嘲諷,“直接用劇毒不好嗎?”
“毒性越大,越容易被察覺。”
青年倒也不惱,耐心回應:“有琴吟雨在,天下沒有她驗不出的毒。但這‘極樂’為藥宗新創,它不是毒,只是烈酒,並無毒性。”
“你們到底想做什麽?”秦憫生盯著轎子,“你又是誰?”
青年沒說話,巫楚抬眼,冷聲訓斥:“豎子!不得無禮。”
“各有所圖。”
青年似乎也不覺冒犯,聲音中帶了幾分笑:“合歡宮強盛至此,修士修為精純,何不作為養料,以供眾人呢?”
西境直接掠奪其他修士的修為之事,過去並不少見,但合歡宮強盛以來,一直力絕此事,已經多年未曾公開有過。
聽到這話,秦憫生便明白了他們的意思,他冷著臉:“你們想吃了他們?”
青年沒有回話,他似乎凝視著一個方向,謝長寂頓覺不對,也就是那一刹,一條透明青龍從轎中猛地撲了出來,朝著謝長寂咆哮而去!
謝長寂毫不猶豫拔劍,凝結所有修為朝著青龍狠狠一劈!
劍光和青龍對轟在一起,靈力震蕩開去,所有人都被逼得立刻開了結界。
遠高於謝長寂的渡劫期修為將他猛地擊飛,謝長寂剛一落地便立刻知道對方實力,全不戀戰,瞬間化作一道法光消失。
“追。”
轎中青年冷聲開口:“我擊碎了他的傳音玉牌,他聯系不上人,調人過來,堵死回合歡宮的路,直接殺了他。”
“是。”
巫楚立刻回應,轎中青年抬手將秦憫生的一魄往秦憫生方向一推:“秦憫生,這一魄本座還你,如何選擇,本座也由你。”
柔和的白光落在秦憫生手中,他接過白光,轎子被人抬起,青年語氣平和:“是生是死,你自己選。”
秦憫生沒說話,他跪在地上,手裡握著那一道白光。
等所有人都轉身,他終於開口:“為什麽不直接操控我?”
聽得這話,青年笑起來:“你可知,這世上唯一不能操控的,就是人心?”
秦憫生抬眼看向軟轎,軟轎朝著遠處走去。
“我可以操控你的身體,但若你不是秦憫生,狐眠又怎會不知?”
“只有你是秦憫生,才能騙得了她。”
說著,所有人都跟隨著軟轎離開。
等周邊空蕩蕩一片,眾人仿佛不曾出現時,秦憫生腦海中劃過無數畫面。
年少受人欺辱,修道無門,十八歲仰望天之驕子,滿心豔羨。
他許諾過自己,早晚有一日要走到高處,要受人認可,要功成名就。
過往那些憎怨憤恨湧上來,明明他記得狐眠,記得他們所有經歷的事,記得山盟海誓,也記得自己說過“未來我就有一個家”,可不知道為什麽,這些記憶卻毫無情緒波瀾。
他捏起那一魄,好久後,取出一個小木盒,他將那一魄放進木盒,埋在母親墳墓旁邊。
然後他捏著極樂,站起身來,往合歡宮的方向行去。
他往合歡宮趕時,花向晚也在嘗試聯系謝長寂。
謝長寂給她發最後一個消息後,便再無音訊,一開始她倒也沒在意,她事情多,每日忙碌著訂婚宴的準備,還要一一排查過過去的人,不可能時時刻刻同他說話。
但等晚上她單獨聯系人還聯系不上時,她便知道情況不妙。
只是她已經把溯光鏡給了謝長寂,如果謝長寂真的生死攸關,那他肯定會開啟溯光鏡,這樣一來,她或許也沒辦法待在這裡,這個世界會立刻崩塌。
可現在她沒有感知到任何溯光鏡開啟的消息,那謝長寂……或許還沒到斷臂求生的程度。
她心中不安,想了想,便暗中讓人出去找人,隨後又拿紙片剪了幾隻蝴蝶,將蝴蝶在謝長寂穿過的衣服上一抹,紙片蝴蝶便成了真的蝴蝶。
蝴蝶在她手中振翅,她遲疑片刻,終於出聲。
“若是安全,就別回來了,到斷腸村等我。”
很快合歡宮就會成為人間煉獄,他回來反而危險。
說完,她抬手往外一推,蝴蝶便振翅飛出去。
這是尋人用的蝴蝶,但只能送信,不能報信。
她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謝長寂,能不能傳達到這個口信,可這是她如今唯一能做的事。
她每日想辦法用各種法術尋找謝長寂的蹤跡,隨著時間推移,她心中不安越深,等到三天后,訂婚宴前一夜,花向晚突然聽到宮裡鬧起來,她趕忙起身,到了門口,就看狐眠拉著秦憫生走了進來,秦憫生手中提著酒,狐眠正低頭檢查著酒壇,深吸了一口氣,高興道:“是我釀的那個味兒!”
花向晚不說話,她盯著眼前秦憫生,對方和平日一樣,看上去沒太大改變,正低頭看著狐眠,察覺她的目光,秦憫生抬起頭來,似是疑惑:“花少主?”
“嗯?”
狐眠聽秦憫生說話,也抬起頭來,看著花向晚,頗為好奇:“阿晚?你怎麽在這兒?”
“哦,”花向晚笑起來,面上有些疲憊,“我聽見外面有人來,還想是不是長寂回來了。”
謝長寂失蹤這件事大家都知道,狐眠面上也有些擔心,隻道:“你放心,望秀已經派人在找了,他不會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