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謝長寂做什麽?
成了婚,便是連同行都算越界了嗎?
可想到昨夜,他已經失態,便克制住情緒,冷靜談判:“我有尋龍盤,神女山乃清樂地界最大的山脈,你沒有方向,繼續找下去沒有結果。而且,”溫少清看著花向晚,語氣中帶了幾分懇求,“阿晚,沒有你我活不下去。”
巫禮叛變,他又受傷,如今神女山不知道還潛伏著試煉者,如果離開他們,他無法絕對保證自己安全。
聽到這話,花向晚思量片刻,點了點頭,終於道:“好,那你與我們一起走吧。”
溫少清聞言便有了喜色,花向晚看了一眼外面:“那你現下知道要怎麽走嗎?”
溫少清沒說話,算了算時辰,隨後道:“再等一刻鍾,我便可以用尋龍盤確認方向。”
“為何要等一刻鍾?”
花向晚好奇,溫少清笑了笑:“阿晚有所不知,尋龍盤每日只能在晨巳交界時使用一次,每次根據你所在的位置,顯示一次方向。”
花向晚明了,點了點頭,乾脆坐了回來,思索著追問:“那你們就是靠著尋龍盤來的雲盛鎮?”
“時間緊急,來不及靠尋龍盤每日指路,”溫少清搖了搖頭,“林綠畢竟是清樂宮中人,我們對她身世極為了解,所以直接來的雲盛鎮。”
溫少清說起這個,一時有些尷尬,遲疑片刻,開口道歉:“阿晚,對不起……我當初安排她進合歡宮,沒想對你做什麽。我只是……只是太想知道你所有消息……”
“你不用多做解釋,”花向晚又看了一眼坐到旁邊來的謝長寂,面上有些躲閃,“都過去了。”
這句“都過去了”說得溫少清心頭髮緊,謝長寂見兩人你來我往說著舊事,平靜出聲:“來了雲盛鎮後,你去了林家?”
花向晚一聽,立刻轉頭看著溫少清,滿眼詢問。
溫少清見花向晚目光挪回來,心裡稍稍舒服些,他感覺花向晚眼裡都是自己,忍不住想讓她多停留一會兒,點頭道:“是,我領著冥惑和巫禮等人一起去的林家。林家滅門案當時是驚動了道宗,道宗立刻過去作法,隨即封府,就等著凶手再回去。但凶手一直沒再出現,我去的時候,林家還保持著二十年的樣子,府裡我查看過,沒什麽奇怪,唯一只有一件事——”
“何事?”
花向晚出聲追問,溫少清猶豫片刻,他看了一眼花向晚清澈信任的眼神,從乾坤袋中取出一幅畫。
“阿晚,”溫少清笑著招手,“你坐過來看。”
花向晚沒有多想,起身坐到溫少清身旁,看溫少清打開了畫卷。
這幅畫溫少清已經看過許多遍,他對畫不甚感興趣,反而瞟了一眼對面端坐著的謝長寂。
謝長寂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察覺溫少清目光,他抬眼看過去,就見兩人挨得很近,溫少清笑了笑,終於將目光挪到畫上,同花向晚詳細解釋:“這幅畫,是林家當年家主與他夫人成親時的畫像。”
花向晚沒出聲。
這幅畫上是兩個人,男子面容英俊,笑容溫和,他懷裡抱著一個女子,女子穿著嫁衣,攬著他的脖子,一雙腿被衣裙遮著,如同魚尾一般垂落地面,看上去比尋常女子高上許多。
畫面中,兩人透露出一種超乎普通夫妻的恩愛,但詭異的是,畫中女子,沒有臉。
“不止這一幅畫。”
溫少清看著花向晚認真的神情,繼續告知:“他府裡所有畫,都沒有這位夫人的臉,而我詢問了當年查辦此案的官員,他告訴我,當年二十多具屍體中,有一具屍體沒有剖心,那就是這位夫人。而且,這位夫人被發現時,靜靜躺在床上,官兵衝進去,一開門,她就化作飛灰,消失了。”
“灰?”花向晚扭頭,“道宗的人怎麽說?”
“道宗的人到的太晚,”溫少清搖頭,“沒查出什麽來。但我懷疑,當年他們看到的那一具所謂‘夫人的屍體’,並不是這位夫人,而是巫蠱宗的紙片人,或者是傀儡宗的傀儡。”
花向晚倒也讚成這個意見,她思忱著:“而畫上人的面容都沒有留下,或許也是因為,這位夫人還用著這張臉,她不想讓人看見她這張臉。”
“她還活著。”
謝長寂總結,花向晚點頭,思索著方才溫少清給出的所有信息。
溫少清算了算時辰,見時間差不多,收起畫,從乾坤袋中取出尋龍盤。
尋龍盤是一個龍形羅盤,花向晚看見羅盤,露出好奇之色,忍不住抬眼看溫少清:“少清,我可以摸摸嗎?”
“當然可以。”溫少清見花向晚對尋龍盤感興趣,主動遞過去,“小心,別傷著自己。”
尋龍盤雕刻得極為精致,有許多尖銳之處,花向晚頗為癡迷看著尋龍盤,緩緩拂過尋龍盤每一寸細節。
她撫摸得太過認真,龍身上有一片逆鱗都未曾注意,逆鱗鋒利劃過指腹,血水瞬間流出,滴落在在尋龍盤上。
花向晚動作一頓,溫少清急急握住她的手指,忙道:“怎麽這麽不小心?”
“對不起,”花向晚趕緊道歉,“我沒注意……”
“到時辰了。”
謝長寂提醒,溫少清這才反應過來,現下最重要的就是問路,錯過這個時辰又要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