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沒有那麽大的本事。
她在心中反駁,卻沒敢說出來,那邊三太太已經舉證了,“上回桓兒為了你彈劾太后,我就忍不住想一睹真容了,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也難怪楚大少爺對你也心心念念。”
明瀾眸底的羞澀散去幾分,轉而清冷了起來。
三太太掃視她的眸光並沒有如她嘴上說的那般瀲灩,反倒有種我還以為美成什麽樣呢,不過如此,還有她來敬茶,街上傳言她和楚大少爺一起給離王世子戴了綠帽子的事,終歸只是流言,他們並沒有承認過,到她嘴裡卻成了肯定了。
就憑著兩句話,就知道這是個難纏的主,絕對可以和大太太有的一拚。
前世離王妃和離王相繼過世,楚離以離王的身份舉兵造反,離老王妃帶著離王府其他人跪在宮門外,向皇上請罪,說離王府沒有這樣的不孝子孫,她代替離老王爺和王爺將楚離從族譜上除名,他不再是離王。
皇上感念他們的忠誠之心,恩準三老爺繼承王位,成為新的離王。
當年,楚離謀反,離王府卻沒有被禁足,要知道,謀逆大罪,誅九族都不為過,他們還能走到宮門外請罪甚至封王,和楚離謀反撇的一乾二淨,這份手段就足以叫人震驚了。
離王身份顯赫,振臂一呼,京都都要抖一抖,離王世子一塊玉佩隨便誰拿在手裡都能讓朝中權臣出面辦事,這樣的權勢,說離王爵位沒人惦記,打死她都不信。
不過和大太太對上,她是孤軍奮戰,對上三太太,楚離會擋在前頭,他望著三太太,勾唇笑道,“楚大少爺對明瀾心心念念,是他親口告訴你的?”
三太太臉上笑意一僵,“街上都這樣傳……。”
“謠言止於智者,把謠言當真的人,在本世子眼裡,那都是腦袋被驢踢了。”
這麽乾脆利落懟人的話,明瀾只見過這麽一個。
隻覺得痛快至極。
不像她,說話之前總會在腦子裡轉兩圈,會想清楚後果了再去說再去做,有時候並不能改變什麽,還不如圖個痛快。
當眾被楚離譏諷腦袋被驢踢了,三太太臉色是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她氣的嘴皮都泛青了,一時氣急說不出來話,但她身邊站在的一姑娘就惱了,“空穴不來風,大家怎麽隻傳大嫂和楚大少爺,不傳別人呢,況且,當日在漱玉閣,她從二樓摔下,被楚大少爺所救,她還鑽他懷裡了,這是我的丫鬟親眼所見!”
明瀾臉發燙了,這個話題還沒完沒了了。
楚離一點都不生氣,瞥了她道,“你的意思是楚大少爺應該眼睜睜的看著她摔下來了?”
“我……。”
她嘴張了張,卻不知道怎麽說下去。
楚離冷冷一笑,“我會和楚大少爺打好招呼,如果哪一天碰到你從樓上摔下來,雙手環胸看熱鬧就好,別救了人,還把自己給搭上了。”
那姑娘是三房嫡女蕭敏,聽了楚離毫不留情面的話,眼眶當時就紅了。
二太太坐在一旁,正喝茶呢,把茶盞放下時,眸光從三太太臉上掃過去,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來。
世子爺為了世子妃都彈劾太后了,還在她進門第一天就找茬,這不是沒事找罵嗎?
王爺坐在首座上,眉頭微斂,手裡茶盞放下時,有些重,震的大家心頭一顫,都朝他望去,只見他一臉嚴肅,不苟言笑道,“以前桓兒不住王府,你們偶有言語衝突,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算了,往後他和世子妃就住錦華軒了,大家和睦相處,做小輩的就該有做小輩的樣子,做長輩的也一樣,三句話說不到就爭起來,成何體統?!”
他的聲音鏗鏘有力,不容人質疑。
明瀾頭微低,不敢抬頭看他,但是她身邊卻站在全王府最膽大包天的人,他摸著鼻子道,“昨晚父王和母妃又鬧和離了?”
明瀾恨不得離他遠一點啊,他這不明擺著做兒子的打父親的臉麽,王爺剛說王府要和睦相處,他就提和離,言外之意很明顯,別只是嘴上說說,懂不懂什麽叫言傳身教以身作則啊。
真的,要換她是親爹,這樣的兒子就得用大木棍子往死裡頭抽才行,明瀾心裡這樣想,然後就害怕離王出手誤傷到他。
結果離王的反應很出乎她的意料,他雖然生氣,但沒有到要打人的地步,隻眸帶警告道,“我和你母妃關系好著呢!”
明瀾,“……。”
眾人,“……。”
都要和離了,關系還叫好?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床頭打架床尾和?
楚離嘴角抽著,道,“我和三嬸關系也不差,三嬸,你說是吧?”
不說三太太了,就是明瀾都無語了,沒見過聯手外人懟自己親爹的,這才是真正的胳膊肘往外拐啊。
三太太連聲笑道,“可不是,我一做長輩的,還能跟小輩一般見識,桓兒也不是那麽沒有度量的人。”
他是很沒有度量!
三太太在心裡加了一句,明瀾莫名的聽出來了,隻覺得自己剛從伯府的泥潭裡爬出來, 清爽了幾天,又掉進了另外一個更深不見底的泥潭中。
王爺一次訓誡,以失敗告終,瞪了楚離一眼,擺手道,“敬茶吧。”
首先敬的就是老王妃,丫鬟拿了蒲團來,明瀾和楚離跪下給老王妃敬茶,然後明瀾將見面禮送上。
那是一隻紅玉瓶,價值不菲,但老王妃看過後沒什麽表情,喝了茶,就賞了她一塊羊脂玉配。
起身之後,就是敬王爺和王妃了。
對於明瀾,王妃是打心眼裡喜歡,明瀾送給她的是親手做的一雙鞋,王妃見了喜歡的不得了,當著一屋子人的面就道,“往後桓兒欺負你,你就告訴母妃,母妃替你出氣。”
楚離在一旁,哭笑不得道,“母妃,你要分清楚誰才是你親生的。”
王妃嗔了他一眼,手指一抬,道,“女兒,女婿。”
楚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