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又和老夫人有關。
她這是挨個的坑啊。
從二姑奶奶,到大老爺,再到四老爺……
明瀾心都顫抖了,四老爺坑完了,接下來是不是輪到她爹了?
抬頭看了眼老夫人,見她臉色暗著,顯然是怪沐氏說的太多了。
畢竟她也不想坑四老爺,這不是見四老爺主動往坑裡跳,她又覺得那坑不錯,就使了把力麽,她是關心則亂,或者說,在當娘的眼裡,兒子是哪哪都好,別說只是往上爬一級了,就是連蹦七八級,直接擠掉右相取而代之,那也沒什麽好驚訝的,畢竟兒子是她生的嘛。
這麽厲害,出了事,怎麽不想辦法擺平呢。
明瀾慶幸她爹是老二,沒有那麽受寵,不然早養歪了。
老夫人見明瀾不說話,她道,“你祖父不是不管,是管不了,沒人敢幫你四叔說情,世子是唯一的希望了。”
沐氏在一旁坐著,也不插話,更不使眼色阻攔,女兒是她生的,這樣的忙,她會幫才怪了。
明瀾望著老夫人,她道,“昨兒回王府,知道四叔被貶,我就求相公幫忙了,畢竟大伯府被外放了,二姑奶奶又出家了,要是四叔再被外放,您肯定受不住打擊,父親不在,我理當替他盡幾分孝心,但相公說了,他可以幫忙找皇上說好話……。”
明瀾話還沒說完,顧雪瀾就趕緊擦掉眼角的淚花道,“謝謝二姐姐。”
明瀾抬手打斷她,道,“先別急著謝,等我把話說完,相公說了,因為上回他的玉佩被偷的事,皇上已經動怒了,他還被貶去守皇陵,現在又因為我嫁給他,四叔沒什麽政績都往上爬了。
這樣的事,在皇上眼裡,就如同是外戚乾政,皇上最反感的,皇上雖然疼他,但也不是事事都容忍,運氣好,四叔就留京了,運氣不好,四叔不僅外放,指不定還會貶官。
我問過相公了,哪個可能性更大,相公說一半一半,找不找皇上說情,他等我拿主意,我拿的主意,出了事我就得負責了,這麽大的事我可負不起責任,就回來問您和祖父了,讓不讓相公找皇上,伯府商議個結果吧,畢竟是我四叔,四嬸在娘親懷身孕的時候,幫著管了這麽久的家,我不是知恩不報的人。”
清清淡淡的語氣,臉上還掛著梨花般淺笑,怎麽看都是真心想幫忙的。
但伴君如伴虎,皇上會不會聽,沒人敢打包票。
嗯,她就想看看老夫人會不會把四老爺一坑到底。
楚離說過,他幫四老爺留京不容易,也不願意,可要是想把他貶的遠遠的,那是易如反掌。
屋子裡陷入靜謐。
幫四老爺留京,自然是皆大歡喜了,可萬一被貶的更遠了,而且貶官了怎麽辦?
這風險,四房承受不起。
顧雪瀾又哭了,“就沒辦法保證能留京嗎?”
明瀾眨眼道,“也不是絕對沒有辦法了……。”
“什麽辦法?”顧雪瀾追問道。
明瀾一本正經道,“只要能證明那些指責四叔政績平平的奏折都是汙蔑,四叔其實政績斐然,那樣不但不用貶了,還能升官。”
這不是廢話嗎?!
顧雪瀾差點叫出聲來。
要是她爹政績斐然,就憑伯府現在的勢力,她爹怎麽可能會被外放,這會兒指不定擺酒宴客了,還用得著巴巴的求她幫忙嗎?
沒人說話,明瀾有些唏噓,還有些不敢置信,“四叔真的政績平平啊?”
沐氏在一旁憋笑。
她可不信明瀾不知道,純粹是消遣四房和老夫人罷了。
只聽明瀾繼續道,“我還以為四叔被外放,是因為大哥得罪長公主府,再加上相公為了我彈劾太后,太后一黨的勢力拿伯府來消太后的氣呢,我還擔心四叔之後,會針對爹爹,嚇的我夜裡都睡不著,沒想到是我多心了。”
說著,明瀾又望著沐氏道,“娘,等爹爹剿匪回來,你多勸著他點,他還年輕,就算六年爬一級,等他致仕的時候,怎麽也爬到二品大元的位置上了,足夠光耀門楣了,可要急功近利,行差踏錯一步,仕途可就毀了。”
沐氏笑道,“你爹素來有分寸,不用我提醒。”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擠兌的老夫人臉青紅紫輪換了變。
如果她有一點自知之明,四老爺就不會淪落到外放的地步。
王媽媽讓丫鬟去請老太爺過來。
不過丫鬟去了,但是老太爺沒來,隻讓丫鬟傳了話話,“老太爺說,往後這些事不用問他,你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出了事也不要去找他。”
明瀾聳肩,看來祖父這一回是真氣大了。
老夫人眼淚都氣出來了,她這麽做是為了私心嗎,她還不都是巴不得兒子好,伯府好!
可為什麽到最後會變成這樣?!
“我也不管了!”她氣道。
顧雪瀾跪到她腳邊,哭道,“祖母,你不管了,爹爹怎麽辦?”
老夫人撇過臉去,“讓你爹自己拿主意!”
沐氏抬了手,道,“讓你四叔慢慢想吧,你陪我回幽蘭苑一趟。”
明瀾趕緊扶起她,問道,“怎麽沒瞧見雲瀾和茂哥兒?”
顧如瀾捂嘴笑道,“二姐姐可算是想起茂哥兒了,你這麽久不回來,也不送信回來,他們兩個生氣了,打定主意不理你了。”
也沒多久啊,不就半個月嗎?
明瀾心想。
可是等她去了幽蘭苑,顧雲瀾拿了紙鳶出來,看著明瀾當沒看見似的,朝沐氏道,“娘,我去放紙鳶了。”
丫鬟抱著茂哥兒跟在後頭,茂哥兒看到明瀾,嘴噘著,明瀾喊道,“茂哥兒,不理姨姨了?”
顧雲瀾看著他,道,“你要哪個姨姨,想清楚了再說。”
“九姨姨好!”
顧雲瀾朝明瀾又哼了一鼻子,從一旁路過,被明瀾一把抓住了道,“才半個月沒見,脾氣就這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