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歸聽了手下的報告,說是迷香跟丟了,就在臨安寺附近。
本也沒什麼,但是燕子歸忽然想到了蘇棉,她也是隨著孫蝶去了臨安寺。雖然有朔風跟著,但是他還是感到一絲不安。
「去臨安寺。」既然不安,就去看看,帶著疾風飛快策馬去了臨安寺。
找到蘇棉的時候,就見她臉色蒼白的被合歡抱著,旁邊還躺著昏迷的一個丫頭,朔風正要抱起她。
「住手!」燕子歸幾乎是一瞬間就移動到了蘇棉跟前。
「屬下失職。」朔風跪在地上道。
「是迷香幹的?」疾風皺眉。
「是。」朔風低著頭道。
「還跪著做什麼?先去抓人啊!」疾風氣呼呼的踢了他一腳,首先走了。
見燕子歸沒有話說,朔風也顧不得這些,忙起身跟著疾風去了。
燕子歸抱起昏迷的蘇棉道:「帶著她們回去。」
用自己的斗篷將渾身濕透的蘇棉從頭到尾包起來,一路策馬狂奔回了守備府。
「去請大夫。」一路回來,蘇棉始終沒醒。
「棉棉?棉棉。」燕子歸親自給她換了乾淨衣裳,用熱帕子給她擦頭擦臉,可是蘇棉始終昏迷著。
燕子歸的心被緊緊揪著,他從未這般擔憂過一個人。
「哎喲哎喲,你們是什麼人啊,我不給權貴看病!」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
「快進去吧,看不好我們主子,你就等死吧!」一個侍衛不耐煩道。
那大夫被人帶進來,滿臉的不情願。
「要麼治好她,要麼你全家死。」燕子歸坐在蘇棉塌邊,頭也不回的道。
明明聲音輕柔,那大夫卻聽出了肅殺,他毫不猶豫的相信,要是他治不好這個女人,這個男人真的會殺了他全家。雖然他孑然一身,可是他還有師母啊!
「那個……這位大人,小人給這位小姐把脈。」大夫梁有才忐忑道。明明是個長得很好的年輕男人,怎麼渾身的殺氣呢!
「好好治。」燕子歸看了他一眼,起身道。
梁有才哪敢不好好治,忙不迭的點頭。
合歡將一方絲帕蓋在蘇棉的手上,梁有才忙去把脈,兩隻手都把了脈道:「這位姑娘主要是落水的時候窒息了,這倒是不要緊,一會就會醒來的,但是這位姑娘不是第一次落水了吧?真不小心,她年歲也不大,這樣頻繁落水對身子傷害很大的,本就畏寒,又是女子,以後有的受罪了!」
梁有才本質上,是個很盡職盡責的大夫,一旦給人看病,也就不怕什麼權貴和殺氣了。
只一味絮絮叨叨的說著,邊拿出銀針在蘇棉的穴位上刺了幾下。
蘇棉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慢慢睜眼。
「殿下……」她這回真的無力了。
「棉棉,好些麼?是本殿的錯,以後不會有這樣的事,相信我。」燕子歸一把將梁有才推開,抓住蘇棉的手道。
「嗯,沒事了,殿下別自責。」蘇棉笑了笑,蒼白的臉上並沒有什麼怨懟。
見兩人親親我我,梁有才摸摸鼻子,只好吩咐玲瓏了,倒是還有個合歡,只顧著哭呢。
「這位姑娘本身就有點體虛體寒,小時候有些不足,上回落水,想來也沒調理好,再加上這一回,就比較嚴重了,如今她年歲小還不顯,以後只會越來越難過。加之是女子,月事時候肯定會很痛苦……」
「如何治療?」燕子歸回頭,打斷梁有才的喋喋不休,他聽的一肚子怒火,原來他的棉棉身子這麼差。
「呃……這……小人可以開藥,但是不能長期喝藥啊,這樣主要靠養著,每年冬天喝十天的藥,其餘時候就好好養著,精心些的話三年就能調理好,但是……她不能再用避孕的藥物了,那個要是尋常人用無妨,但是她體寒成這樣,對她是有害的。」
梁有才的師傅在世的時候就囑咐他,不許為權貴看病。其實就是因為梁有才是個直筒子,有啥說啥。
你說比如用避孕藥物這種話,是個有腦子的大夫就不會說,就算實在要說,也得隱秘吧?他可好,直接就說出來了。
燕子歸手緊了緊,有些不敢去看蘇棉的表情,她一定很難過……
「出去煎藥。都出去。」燕子歸冷聲道。
兩個奴婢也是呆呆的,但是都知道此時出去最好。
屋裡只剩下兩個人,一個坐著一個躺著,蘇棉笑了笑,她是真的想笑。她早就知道她用著避孕的香料,如今被人戳穿了,燕子歸是覺得對不住自己麼?
「棉棉……那藥物……本殿不是不叫你有孕……」燕子歸覺得嗓子乾澀,這樣的事本身有很多理由,甚至也可以不解釋。
但是真要對著她,他就覺得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殿下,其實我早就知道了啊,我的方嬤嬤以前是宮裡出來的,她早就知道那香料裡面有一味藥是避孕的,只是說對身子無害。」蘇棉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卻渾身乏力。
燕子歸忙扶著她靠著迎枕坐好。
「棉棉,相信本殿,不是不叫你有孕。」燕子歸握著她的手,看著她的眼睛道。
「我知道啊,反正我也還小,等我到了二十歲,那時候就可以懷孕吧?」蘇棉將自己的身子靠在燕子歸懷裡,仰著頭問。
二十歲,五年,怎麼也能了吧?
「棉棉好好養身子,到時候你身子好了就可以有孕。」他最終沒有說為什麼現在不能懷孕。叫他承認他自己地位不穩,怕害了孩子的話,是如何也說不出口的。
蘇棉知道為何,但是她自然也不會說,反正她年歲還小,五年也好,甚至十年她也等得起。
兩人抱著,靜靜的各自想著心事,卻無比的契合。
「殿下,主子,該用午膳了。」玲瓏的聲音在外道。
「進來吧。」燕子歸淡淡道。
玲瓏和合歡進來,將食盒裡的東西慢慢擺好。
「主子,孫小姐回來了,得知主子出事很擔心呢,青黛也被梁大夫看過了。」玲瓏道。
「青黛如何?」蘇棉緊張道,方才忘記了,真是不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