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還小,是想跟著主子的,奴婢什麼也不會,主子不嫌棄……奴婢……」她自然是要跟著的,她什麼都沒做,主子一直護著她,她都沒有回報一二,等太太來了,娘也就來了,偶爾能見著面,跟著主子最好的。
「既然如此,以後我繼續容你什麼也不做,你要知道,你主子我當你是個妹妹養著。做不做什麼都無所謂不缺你做什麼。只是,你不能什麼都不懂。但凡是我帶進來的人,就要有說句話都壓住人的本事。」蘇棉笑道。
「奴婢知道了,主子……奴婢只是擔心主子對付錦昭儀……會不會牽連主子啊?」合歡擔憂道。
「做不好就會,做好了就天衣無縫!不僅為了錦繡,也為了以後。宮裡的網絡,總要有的。」蘇棉看著方嬤嬤道。
「是,奴婢知道,周昭媛與錦昭儀很是不對付,姜昭容與錦昭儀,就幾乎是死敵。原本姜昭容是能生下子嗣的,就是因為錦昭儀才沒了那一胎。說是是個成型的男胎呢。」這幾個月,方嬤嬤看似什麼都沒做,但是這皇城內外,該知道的她知道了六成。宮裡的事,說不好打聽也不好打聽,說好打聽,也是不費吹灰之力的。
「昭儀,昭容,昭媛本是同為從二品的位份,可是昭儀因排在首位,自古就高出後面兩位一截。又因為錦昭儀有個封號,自然是要壓著那兩位的。嬤嬤看來,是姜昭容得用?還是周昭媛得用?」蘇棉揉著手帕問。
「雖然姜昭容和錦昭儀是有仇的,但是,奴婢卻覺得還是周昭媛得用些。」要是姜昭容真的存了心思報復錦昭儀,哪有如今錦昭儀的好日子過呢?
「這事,我放手給嬤嬤去做。我也不要她命,只要她降位就行了。」蘇棉說罷又看向合歡:「你去給嬤嬤拿銀票來。」
合歡忙進了內室,捧出放銀票的盒子來。
蘇棉拿了五千兩的銀票給方嬤嬤:「你只管用,不夠再來拿,我不問你怎麼用的,你也不必回我。只管辦事就好,記得,處置錦昭儀是順手,咱們在宮裡要有人。這人,不必身居高位,但是必須是改朝換代也不會全換掉的人。」
「是,奴婢一定辦妥。只是缺個進宮去的理由。」方嬤嬤躊躇道。
「不必進宮,嬤嬤那些老姐妹們自然宮外都有宅子的,便是那些老太監們都也是外頭有宅子的,嬤嬤只管活動就是,不必擔心花錢,只要你路子走到了,該用的人,自然會主動找你的。」蘇棉笑道。
方嬤嬤走後不久,就見青黛捧著一個紫檀扁盒子進來了:「主子,這是由大海拿來的,說是殿下給的。」
蘇棉接過盒子都不必看就知道是什麼,果然打開是銀票,一百兩一張的,足足有三萬兩。
「收起來吧,這幾日該做什麼?好像正妃那裡,反倒沒什麼事給我做了?」蘇棉問,似乎過了小年之後,一直忙碌的日子驟然輕鬆起來了呢。
「是呢,如今是沒什麼事情了,左右天氣不好,昨夜下的雪大,剛晴了一上午,這又要下,主子就歇著吧,看看書也使得,學學繡花也使得。」青黛笑道。
「那就學繡花,小時候我繡工不錯的,這一兩年丟開了,快過年了,給殿下做一雙襪子吧,殿下必不會嫌棄。」蘇棉笑道。
青黛忙應不會,又說了幾句殿下不會嫌棄,肯定高興地話云云。
主僕兩個埋頭研究襪子去了,待到吃過了午膳,雪還飄著,方嬤嬤便出府去了。
臨近年關,各個府上有些臉面的老嬤嬤,老太監,大丫頭們都要出府辦事,有的是為主子,有的是為自己。
而方嬤嬤這樣的大嬤嬤,伺候的是側妃主子,又是側妃主子跟前唯一的嬤嬤,還是打家裡帶來的。雖不是奶嬤嬤,但是也是頭一份的體面。
府裡有府裡的規矩,類似正妃側妃跟前第一嬤嬤,貼身兩個奴婢這都是有假期的,她們一旬就可歇息一日,出府也是可以的。
所以這會子方嬤嬤也不說去做什麼,自然沒人攔著,門房上還親自送了出去坐車呢,畢竟下雪。
方嬤嬤也大氣,給那兩個送他出去的小廝都塞了一個荷包。荷包算不得精緻,是那兩個服侍方嬤嬤的小丫頭做的,但是荷包裡頭可是真金白銀啊,兩個小廝笑的跟見了親媽似得。
方嬤嬤出了府,上大街逛去,她早就知道什麼地方能遇見什麼人。
仙客來茶最好,她們這些嬤嬤們平日裡都是伺候人,出宮的時候,上午辦差,下午也就沒事做的。來這裡喝上一盞茶,消磨消磨時間,琢磨琢磨差事,也是個好消遣。
方嬤嬤進了仙客來,就看著了窗戶邊那個穿著一身暗綠色的嬤嬤,與方嬤嬤年紀相當,也自帶一股威儀,雖然只有一個人,但是小二絲毫不敢怠慢了,這位一看就是宮裡或者哪家王府出來的大嬤嬤,好生伺候著要緊啊。
「老姐姐,多時不見。」方嬤嬤笑了笑,就坐在那人對面。
「喲,我只當你從此就回了老家享福去了,這怎麼老了老了,又出山了?」其實,她們這些人,都是消息最靈的。方嬤嬤回京是什麼時候,跟的是誰,都門清兒,但是這時候,免不得要這麼說上一句。
方嬤嬤只是笑,笑罷了歎口氣:「當年我是無奈,你說那情形下,我要麼就是退出宮裡,留下來對我絲毫沒有好處的。」畢竟主子還沒死呢。只是降位罷了。
「哎,你也是個本事人,要是換了我,就不一定能全身而退。只是你好好的不享福,回來做什麼?看著風光無限,到底是伺候人。」綠衣嬤嬤歎息。
「是我自己瞎眼了,當年回了家,有我哥哥嫂子做主,我就該不拘好賴尋一個男人生個孩子過,可我死心眼,尋常男人看不上。這才徹底蹉跎了歲月。哥哥嫂子過世,我那侄兒……不說也罷,如今也是等死的樣子了。我圖什麼?既然已經一把年紀了,勞我們主子小小年紀看的上我的本事,自然該是肝腦塗地啊。」方嬤嬤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