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寧的聲音突兀的想起,就見齊長壽的副將隨著燕子寧進了金相殿。
他的副將是很瞭解齊長壽的,並且也知道前因後果。此時齊長壽的兒子已經安全了,副將也知道,齊長壽必會倒戈。
「大人,公子已經送回您府上,正是三皇子救了公子。」副將道。
「好!眾將聽令!四皇子燕子初綁架了本官之獨子,要挾本官逼宮,本官無奈,只好聽話,如今本官幡然醒悟,拿下四皇子!」齊長壽振臂一呼,兵士們很快便與燕子初的親兵打起來。
燕凌城沒說話,他定定的看著燕子寧,眼裡全是失望。他再是軟弱無能,也在這帝位上坐了幾十年,他也是做過皇子的人,豈會不知,今日之事,本就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把戲?
燕子寧來的太及時,救駕之功啊。
可惜此子亦是狠毒無比,死了這麼多人,就只為他的私心,是呢,來的早了自然沒有如今的效果。
不過一刻鐘,燕子初的親衛們死的死,擒的擒,他本人也被制住了。
燕子初也想明白了,但是也無怨無尤。是他自己本事不濟。輸了就是輸了,求饒不必,怒罵也不必。
燕子歸的府上,蘇棉和燕子歸都在院子裡坐著,七月裡的天氣最熱的時候,即便夜已經深了,也絲毫不覺得冷。
隱隱從遠處傳來喊殺聲,街道上兵馬過去的踏踏聲絡繹不絕。
「殿下,三皇子已經進宮。齊長壽倒戈,四皇子被擒住了。」疾風從牆上翻下來道。
「嗯。好,一會本殿就會進宮,朔風留下,好好守著府裡。」燕子歸道。
蘇棉的心,也算是安定了。她最怕的,就是萬一四皇子拿下皇宮之後,趁機對付皇子們。真有那時候,燕子歸縱然武功絕世,也是逃不掉的。
果然,半個時辰後,就有太監傳旨宣九皇子覲見。
燕子歸安慰了一下蘇棉後,便隨著來人進宮去了。
所有的皇子都雲集金相殿。
四皇子依舊在地上跪著,左右兩個侍衛守著。金相殿外屍體已經收拾乾淨,但是一路走來處處可見暗紅色的血跡,宮燈照耀著,一團團,很是刺眼。
「父皇。」燕子歸是最後一個到的。他拱手,朝著燕凌城問安。
「小九啊,來了?嚇著你了吧?」燕凌城見了燕子歸,才有一絲笑意。
這句話,將原本緊繃著的氣氛打開了。眾人不禁嘴角抽搐,燕子歸又不是孩子,還能嚇著?
「父皇息怒,身子要緊。」燕子歸道。
「到底是父皇的小九最孝順了。這一會就你關心關心父皇的身子!」燕凌城歎道。此言一出,不禁令其餘幾位皇子們不禁汗顏,不是他們不關心,而是沒機會說話啊。
「來人!」燕凌城收起臉上的表情,叫道。
曹六與一個太監忙進來:「陛下。」
「傳朕旨意,芳草宮德妃,陰狠毒辣,殘害皇嗣,殘害嬪妃,更有其子不孝,不忠,不義。德妃此人,不配為皇家婦。貶為庶人賜死。楊氏一族抄家,男丁十五以上全部斬首,女子十五以下全部沒入教坊,十五以上絞殺!」
「父皇!此事與楊家無關,求父皇開恩!」燕子初目呲欲裂,掙扎著道。
母妃也就罷了,求情也無用,可是楊家不該如此。
燕凌城不為所動,曹六也不去提醒德妃已經是修儀了,逕自傳旨去了。
「皇四子燕子初。不念朕的養育之恩,不念君臣之道,膽敢做出這等有悖人倫的事情,本該處死。朕念其是朕的親骨肉,免其一死,終身囚禁於京郊,再不得出來。」燕凌城聲音很慢,很低,他心痛至極。可是卻不得不這樣做。
沒有一個皇帝,能容忍自己的兒子逼宮。
「皇四子一門,除燕子初囚禁,其餘女眷賜死,男丁貶為庶人。一府奴婢全部斬首。其親衛一律腰斬。」
「父皇!」燕子初震驚又心痛,不知道是為了他自己永遠的囚禁,還是為了被他連累的妻妾子嗣。還是他親如兄弟的親衛們。
然而,燕凌城的話,還未說完。
「柳氏一族,全部罷官。三代之內,不許入仕。其餘支持四皇子的臣子,一一查明,一個也不許放過!」燕凌城說罷,掃視著跪在地上的皇子們:「朕心疼你們,可你們呢?只當朕是踏板。皇位只有一個,你們就恨不得殺了親爹兄弟,皇位就這麼好?」
皇子們都伏地不敢說話,燕凌城心痛的厲害,一個個看過去,看到燕子歸,心裡更是一陣刺痛,全是他的錯,耽誤了這個孩子。要不然從小就立他為太子,哪有這些事!
「都出宮吧,老四,朕囚禁你,但是不會虐待你。你好自為之吧。」燕凌城揮揮手道。
侍衛在前,壓著燕子初出了金相殿。
眾位皇子也都跪安了。
燕子歸出了金相殿,便被燕子初叫住。
「九弟!」
「四哥。」今日之事,自然有燕子歸一力促成的結果,他並不愧疚。所以看著燕子初的時候,不會覺得尷尬。
「成王敗寇,今日之事,不說也罷。四哥素來對你不好,也算是有愧與你,但是有件事,只能求你。只有你辦得到。」燕子初慘笑道。
「四哥請說。」燕子歸淡淡。
「柳氏……我一向對她不住,如今因為我牽累,柳家也……只求九弟救她一命。她素來與我不對盤,所有的事都不知道。」燕子初道。
「好。我應了。」燕子歸道。
「多謝你,四哥無法報答你了。你就當是做了一件好事吧。」燕子初笑道。
「四哥保重。應你的事,我自會做到。」燕子歸拱手道。
燕子初再沒說什麼,最後看了一眼金相殿,轉頭隨著侍衛一步步踏出去。
燕子歸只叫疾風回去與曹六說了一聲,便逕自叫人去四皇子府將柳氏帶出來,提前一步送去了囚禁燕子初的別院裡。
不是說父皇最疼愛的就是他麼?那麼救一個人不算什麼吧?
何況是柳家人。柳家不是只罷官麼。
果然燕凌城什麼也沒說,由著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