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愈發大了,出了京城之後,天光本來已經大亮,然而因為雪大,卻越發看不清前面的路途。
「棉棉坐馬車吧,雪大了。」燕子歸俯身在蘇棉耳邊道。他無妨,但是這個小東西受不了的。
蘇棉拉著燕子歸的衣裳也對準他的耳朵:「叫大家走快些,下一個地方歇了吧,咱們又不是要去打仗。殿下也坐馬車,反正奴婢們有馬車的,留一個伺候就是了。」
燕子歸點點頭,先叫人停下,將疾風喚來說了加速的話,便抱著蘇棉下了馬。
下了馬也不許她自己走,仍舊抱著到了馬車跟前。青黛忙掀開了車簾子。進去的那一瞬間,燕子歸將她背打濕的斗篷掀了。
車裡放著小火爐,很是暖和,因有煙筒,所以一點也不嗆人。
「主子冷吧?奴婢預備了薑茶呢。」合歡笑道。
「嗯,還好,這東西戴著就不會冷。」蘇棉露出手上的地焰石鐲子笑道。
「這可真是好東西,那個如意奴婢收好了呢,到了西北更冷了,還放在主子床頭。」合歡笑道。
蘇棉只點點頭就見燕子歸也上來了。
合歡忙跪坐著請安後便下去到了後面馬車,青黛姐姐伺候吧。
「到時候給你尋大一點的,放在腳下,省得你冬日裡腳冷。」燕子歸也聽見她們主僕的話了,笑道。
「不要,妾自有暖腳的地方呢。」蘇棉狡黠一笑道。
燕子歸也笑她,接過薑茶,灌了一大碗,他可沒有地焰石護著,縱然是習武之人,也有些冷的。
很快便到了午時,蘇棉她們車上有點心,便湊合了一頓。主要是雪太大了,不好就地停下。
等到了第一個落腳點,已經黃昏了。
蘇棉執意不肯進鎮子。
「王爺,一樣的住帳篷,冷不到我的,咱們今時不同往日了,何苦去?就這麼安營紮寨住一晚吧,叫人去城裡弄些吃喝來叫將士們好生吃一頓要緊。」蘇棉道。
燕子歸是不想叫她受罪,其實他何嘗不是這麼想的?
想了想便點了頭,左右就是吃的差點,夜裡冷,多幾床被子就是了。
韓雲帶著侍衛們和一隊將士們進了鎮子,韓雲不愧是做過幕僚的人,心思活絡。很快就弄出來幾十來隻羊。
帶回營地裡現殺現燉。
烈王府的廚子自然是要帶著的,軍中也有廚子。
留下幾個精細的做燕子歸等人的吃食,畢竟也帶了食材的。
剩下的廚子便合夥燉羊肉湯。當兵的都是會幹這個的,不用廚子動手就把羊舔剝乾淨了。只等著剁碎了放進大鍋裡,調料一扔,不多時就是一股一股的香味。
直叫帳子裡的蘇棉聞著都覺得香極了。
「一會給我要一碗去,真香。」蘇棉笑道。
「自有你吃的,何苦吃那個?」燕子歸道,到底那個是大鍋飯,那裡就好吃了。
「王爺,這叫與民同樂。這些兵馬可是王爺的親衛呢,不熟悉起來這麼好用?」蘇棉笑道。
燕子歸豈會不知,只是他本性不是會油嘴滑舌的人罷了。便點點頭由她去。
青黛和青墨去的。
兩人笑嘻嘻的專門去了軍中的火頭軍那裡,笑道:「我們主子說你們羊湯做的好聞極了,說好了的話,我們主子討一碗吃呢。」
「主子說,有賞的,並不白吃了你們的。」青黛道。
「哎喲!姑娘,你這是折煞小的了,這……這……大鍋飯,這……比不得王府廚子做的啊,這……」火頭軍頭頭嚇得很,這要是側妃吃了不好吃,這不是要命?
「我們主子說了,沒吃過,就想嘗嘗,也知道是大鍋飯,您怕什麼?你可聽過我們主子隨意發落奴婢的?」青墨笑道。
那人嘿嘿一笑,心道我就一個做飯的!哪裡聽你主子的事兒去啊?不過這麼一說,他也下意識就信了。
「那好,這就出國了,給您弄一大碗去!」說著就拿了個大海碗,用水洗了七八遍才盛了一海碗,撒上蔥花胡椒粉,又用另一個大海碗蓋住,這才放進青墨拿著的托盤裡。
青黛給了賞賜,也不管那人推脫,打著油紙傘與青墨回了帳篷。
這邊,火頭軍拿著那做成花生的銀錠子,恍恍惚惚的。這可是二兩啊!他一個月也賺不了這麼多!這位主子,真大氣!
就有小兵湊過來:「哎,師傅,那兩個姐姐真好看!比我們村最好看的王財主家的閨女還好看呢!」
「可不是麼!頭回見這麼水靈的!還是丫鬟!」另一個小兵也道。
「聽說蘇側妃長得可好看了,天仙兒似得,這兩個都這麼好看,不知道蘇側妃是什麼樣啊!真是想看一眼啊!」另一個小兵道。
「可別瞎說!叫上頭的聽見了有你們好?」那火頭軍頭頭到底年歲大了點,知道這皇家的事,有時候是說不得的。
「我們是誇蘇側妃呢,怎麼還錯了?」先前那小兵不服氣的嘟囔。
朔風和韓雲于淼進來之前,就聽見了他們說話,笑著對視一眼。
一進來,幾個小兵忙起身:「見過三位大人。」
「不必如此,你們是親衛,我們是侍衛,都一樣的。」朔風笑道。
「那不一樣,嘿嘿,你們是烈王身邊的紅人呢!」火頭軍頭頭笑道。
以後去了封地,這幾個都是官兒!說不准就放進軍中了呢,這才是實打實的心腹。
朔風幾個也不接這個話,韓雲笑道:「夠吃麼?」
「夠吃!怕有人不吃羊肉的,特地燉了兩鍋豬肉,大餅管夠。」
「那就好,路上就辛苦些,到了就好了。這天氣也是不作美。」韓雲笑道。
「是是是,韓大人也辛苦,能吃肉就是好的,以前不也頓頓白菜豆腐的。」
幾日說笑間,外頭到了吃飯的時候,擺開架勢,也不管下雪了篝火點起來,眾人圍著幾個篝火坐著吃羊湯,就著大餅,個個吃得心滿意足!
眾人都是樂呵,跟著烈王殿下第一頓就是肉啊!
以後如何管不著,最起碼這是個好兆頭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