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妾願意去。」文貴妃都不必深究,就知道宋太后的意思。不就是要送她出宮?兒子監國後,她這個母妃作用更大了,宋太后察覺了異樣,這是想要分開他們母子了。
「你懂事,就好。城外皇覺寺,你去為陛下誦經,什麼時候陛下好了,你再回來吧。」宋太后鬆口氣,就怕她不答應。
「這是臣妾的本分。」文貴妃淡淡道。
出了歸寧宮,文貴妃嘴角勾起一個笑。
皇后活著,那麼多嬪妃。宋太后要她一個貴妃去為皇帝祈福,真是諷刺啊。
誰人不知,皇覺寺常住的嬪妃,都是有罪過在身的。她有罪麼?可真是有冤無處訴啊。
「傳話給太子,就說本宮明日便要去皇覺寺祈福,太后有言,陛下不好,本宮不得回宮。」文貴妃道。
「什麼?這……」春河皺眉,這老太婆越發不要臉了!文貴妃可是太子親娘!
「呵呵,這是好事,你生氣做什麼?去吧。」文貴妃不當回事的笑道。
可不是好事麼,太后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大臣們會允許?會允許太后將太子的親娘送進寺廟?並且是永不回宮?年紀大了,就該安度晚年,出這樣的昏招不是自找的麼?
不過,這老太婆真是無恥之極。文貴妃縱然能忍,如今也厭惡,噁心到了極點了。
不到黃昏,太子便趕來了歸寧宮。
跪下第一句話就是:「請太后廢了孫兒的太子之位。」
宋太后心裡咯登一下,已經明白了事情不好,可是她豈會這般妥協?
「你這是做什麼?一國太子,怎麼說出這般不負責任的話來?」
「諸位大臣都在外面,孫兒不是不負責,只是實屬無奈。」燕子寧低頭,很好的掩飾住眼裡的厭惡。
「大臣?請吧。」大臣都到了後宮,這是有備而來啊。好在歸寧宮不是別的宮殿,大臣來了也所謂。
眾人進來後,先跪地請安,卻都不起來。
宋太后頭大:「這是做什麼,你們跑來哀家的歸寧宮,跪著不起,這是何意啊?」
「太后,求太后廢了孫兒。九弟是父皇喜歡的皇子,請他回來就是。孫兒愚鈍,不堪太子之位。」燕子寧道。
「太后!萬萬不可啊!萬萬不可啊!太子冊立不久,何以要生波瀾啊?」安相忙呼天搶地道。
「哀家是個太后,哪裡能廢了太子?何時說過要廢太子?你們這是做什麼?」宋太后氣的的手都抖了。
「太后啊!我朝太子,無不是出身高貴,您對文貴妃有何不滿,也不該叫她去皇覺寺啊!」慕容相道。
「正是啊!貴妃娘娘從無錯處,去了皇覺寺常住,天下人如何看待?貴妃娘娘冤枉也就罷了,天下人只會說太子有個有罪過的母妃,這真是……真是……」
「是啊!貴妃娘娘進宮二十幾年,對上恭敬,對下和睦,又育有太子殿下和三公主殿下,哪裡有過錯啊?便是有,也不該罰去皇覺寺啊!太后娘娘,您要慎重,三思啊!」
所有的大臣都是反對的,甚至覺得太后腦子好了。
他們理解太后對文貴妃的不喜,可是事實上,如今她不該如此處置啊。
人家是太子的親娘,太子不倒,文貴妃會倒?
「你們一個個的,都怨哀家,可是哀家有哀家的想法。再說了,陛下病重,她身為貴妃,何以不能去祈福?」宋太后坐下,仍舊不服。
「娘娘,您要以大局為重啊,若是只為祈福,宮中那麼多的嬪妃主子,何以只叫文貴妃去?這傳出去,不好說啊。」萬大人道。
「太后定是不喜孫子做這個太子,我們母子……離宮也可,何苦如此。」燕子寧適時的加上一句,便只是低頭不語了。
大臣們又是一輪轟炸。這事情就是宋太后做的不地道,太噁心了些。你背地裡算計,誰也不說你什麼,這麼明著噁心人,著實是夠叫人厭煩的。
「陛下病重,該是太子殿下監國,齊心協力度過此時的難關。太后您不該如此若是非得叫文貴妃出去祈福也該說出個條理來,她是錯在了哪裡。不然如何服眾?」安相忽然厲害起來,再不是那顫巍巍的樣子。
他也是惱了,太后年輕的時候,還算是聰明,如今老了老了,一天天儘是出餿主意。
好容易送走一個九皇子,如今是要逼著太子鬧?又想叫太子好好幹,又要處理人家親娘,這世上的事都叫你佔了?誰看得過去?
「罷了罷了!明日起,太子監國,皇覺寺之事就當哀家沒說!不必來著裡跪著了。年關了,事多,你們都退下吧。」她疲憊的揮手道。
眾人出去後,宋太后像是瞬間被抽乾了精氣神,頹然的坐下。
「他們不知道,陛下的身子……」她是懷疑文貴妃母子的,可是沒有證據。
「主子,您沒事吧?」王嬤嬤擔憂的看著太后,明明還是那個人,可是像蒼老了很多一般。
「他們巴不得我有事,我能有什麼事?你出宮,好好找個大夫去,只要治得好陛下,多少銀子都有。好好找!」如今之計,只能好好盼著陛下好起來了。
金相殿外頭,眾位朝臣正與太子說話。
燕子寧不安道:「都是孤的不是,這些瑣事不該叫大家操心。」
「哎,這是什麼話?太子的事,那是國事!太后娘娘一時想錯了,太子不必介懷。只是委屈了貴妃娘娘啊。」一個官員笑著道。
「時間不早了,諸位還是早些回去,天氣冷,咱們明日早朝再見就是。」燕子寧拱手道。
眾人一一拱手告退。
燕子寧又去了芳瑤宮。
「母妃受委屈了。」他行禮道。
「不算什麼,如今不是很好麼?」文貴妃扶起他,笑道。
「兒臣真是受不了她了!」燕子寧坐下,氣憤道。
「等你繼位,便沒有這些事了。不必如此,明日就開始監國了,好好做。」文貴妃笑道:「母妃心裡,你最要緊,你好了,母妃受委屈也無妨,橫豎咱們母子不會一直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