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三品大將軍,一夕之間就成了七品校尉。他只覺得可笑。
(校尉從五品到從九品都有)
第三天,他就收拾了細軟,帶著家人北上。來送的,寥寥無幾。不是他孫凌人緣不好,而是陛下不許。
「將軍……」他的副將哽咽著。
孫凌拍了怕副將的肩膀道:「我如今,官階比你低。再不要叫將軍了。」
「將軍!二十萬安陽軍,永遠認您做將軍,若有一日,您……您只要說一聲。屬下永遠都追隨將軍您。」副將道。
「切莫要胡說。」孫凌搖手。
「將軍保重!您記住屬下的話,二十萬將士們叫屬下轉告將軍,便是您要揭竿,咱們也不含糊!」副將說罷這句話,卻在沒有多言,策馬就去了。
孫凌愣了很久,想起當年來的時候,何等煊赫?再看看家人以及寥寥幾個僕從,搖頭。以後怕是僕從也養不起了。
他看看已經十七歲的孫蝶道:「蝶兒,是爹耽擱了你啊。」這幾年一直戰亂,竟然沒給她婚配。
「爹不說這個,咱們走吧,官兒小有小的好處呢。」孫蝶笑道。
也是從這一日起,一首童謠傳遍北方。
『叔做皇帝侄來討,兩皇相爭百姓傷。可憐將軍當校尉,小兵戰死無人管。』
「王爺,孫將軍可是一員猛將,這可是……」朱正山歎道。
「王爺,咱們要不將孫將軍劫了吧?」朱武笑道。
「屬下覺得,可行。」凌風也笑道。
「既然你們同意,就傳信給公孫肅,叫他帶人出西北,在孫凌到達宋城之前將他一家子請來豐城。本王也十幾日未歸,在豐城候著。凌風跟著本王回城吧。」燕子歸道。
「是,屬下這就傳信去,一會跟王爺回豐城。」凌風道。
孫凌一家子,速度也不慢,七月十五的時候,就到了梁州城外,梁州距離宋城不遠,不過半日就可到了。
路過樹林的時候,就見一夥人在茶棚裡喝茶,旁邊停著幾輛大馬車。比之孫家的馬車,可是豪華多了。
孫凌起了疑心,便不敢停留,就要走。
公孫肅哈哈大笑:「將軍就是將軍,這就起疑心了!不過您走了也不行,還是跟我們走吧!」
孫凌手放在腰間佩劍上,兩個兒子也都講劍抓在手裡,就要準備打。
「哈哈哈,孫將軍勇猛無敵,可是這裡著實不是個比武的地方,俺叫公孫肅,是俺們王爺叫俺來接,咱們好好的走吧!」公孫肅大小道。
王爺?
只一瞬間,孫凌就明白了這是燕子歸。
只是他卻不願意去。「多謝王爺好意,末將要去宋城任上,沒時間去拜見王爺。」
「早就猜到了,你們這些官兒啊,就是愚忠。你說你是能打,你兒子能打,可你閨女和小兒子能打不能打?還有你夫人,你這幾個僕從,俺看著也沒功夫啊?俺這裡,可是二十個人,你說你打得過麼?」公孫肅道。
孫凌皺眉,單說這大漢一個,只怕就能與他打個不相上下。何況他年輕。
兩個兒子的功夫就不用說了,防身罷了。對方一看就是兵,都是上過戰場的,幾下就得輸。
正猶豫間就見孫蝶掀開簾子道:「爹!烈王殿下咱們是見過的,蘇王妃是多和善的人?咱們就去看看不好麼?」
孫蝶心裡明白的很,這是烈王愛惜人才,去什麼宋城!西北才是正經去處!
「回去!」孫凌怒道,也不看什麼情形,這麼多人男人就敢出來。
孫蝶卻倔強道:「烈王是什麼人,爹可曾聽過他的兵傷人的?」
兩個兒子一個二十一個十八也都是孫凌嫡妻生下的,與孫蝶一個娘。他們也是贊成妹妹的,雖然沒說話,可是眼神也是一個意思,去西北。
孫凌長歎一聲,罷了。橫豎烈王又沒造反,去就去吧。
「那就去吧,勞煩了。」孫凌拱手道。去他的禮教!一家子過的快活最要緊。
公孫肅做主,叫一家子都上了馬車,原先的馬車卻被丟棄了。現場就是被劫持的樣子。只留下一兩件東西證明身份。做好了一切。公孫肅笑道:「走吧!」
「初見還以為公孫小弟是個粗人,現在看來,粗中有細啊!」孫凌笑道。
「哈哈哈,請!」公孫肅笑著拱手,前面帶路去了。
一行人不進宋城,只從城外繞過,不出五日就回了豐城。
王府外,燕子歸和蘇棉親自迎接。
「王爺安好,王妃安好!」孫凌老遠就下馬,帶著一家子道。
「都起來,府裡坐。」燕子歸扶著他道。
進了府,孫蝶笑著道:「棉姐姐如今,越發好看了呢。」
蘇棉有點意外,孫蝶也不小了,怎麼還是姑娘打扮,沒成婚?「是啊,一別就是好幾年,你可還好?」
「好,不敢想還能見著棉姐姐。那年落水,可養好了沒?」孫蝶規規矩矩的笑著問。
蘇棉有些感慨,這位姑娘那會子是多麼調皮的一個,如今也這般規矩了。歲月真是磨人啊。
「都好了,你也不小了吧?來的正好,軍中多有年輕俊美,前程好的,我好生給你選一個。」蘇棉記得,孫凌原配已經死了,如今是個填房的李夫人。
「有勞王妃,小女的婚事還真的要王妃做主。」孫凌也是痛快人,既然知道人家的意思,就不必磨嘰。這是好事。
何況孫凌是武將出身,更不在乎閨女嫁給什麼人。在他看來,文官酸,事多。不如武將痛快呢。
蘇棉心裡已經有了計較,便笑著應了。
孫蝶便羞得不好意思再說話了。
孫家只帶了些細軟,本是要去赴任,如今這一來,可謂什麼也沒有。
凌風早就在豐城預備好宅子給孫家住,拜見過之後,便將他們一家送走了。只說明日府裡開宴,為孫凌洗塵。
送走了一家子,蘇棉笑道:「恭喜王爺,又得了一個將軍。」
「莫調皮。」燕子歸笑著彈她的額頭道。
蘇棉也不反駁,便揉了揉額頭,笑著與他回書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