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肅到底是沒等到十五。
就在十四這一日一早,就被宣召進宮了。
「獨孤夙與南疆戰事不好,如今南疆外憂內患,利州也不安,還是你去吧。」燕子歸道:「你若是捨不得你的夫人,就一併帶去。」
「俺媳婦說了,打仗不能帶著她。沒事,俺今兒就走!」公孫肅是沒啥,媳婦都娶回家了,不就等等?很快就回來了,用不了一年的。
「好,那你便啟程吧。早日去,朕也安心。」燕子歸道。
「是,臣這就走!陛下聽著臣的好消息吧!」公孫肅正色道。
回府之後,青黛也基本上知道了。要不是大事,能連明兒都等不到了麼?所以剛才就開始給他準備行李了,知道他最是能將就,怕麻煩的,所以盡量少一點。
一進來就道:「什麼時候走?」
公孫肅倒是一愣,這媳婦太懂事了。
「今兒就走……明兒你一個人進宮了……」公孫肅難得有些不忍心了。
「行,宮裡我還不熟麼?你坐一會,就快收拾好了,既然今兒就走,那就早早的去,趕著夜裡你還好歇一歇。給你那幾個親衛們都安排好了。」青黛道。
「有了媳婦就是好,什麼都周全。」公孫肅笑著道:「俺走了之後,這府裡你都管著,誰不聽你的,就打出去!等俺回來給你算賬!」
「是,侯爺,妾身記住了!」青黛笑道,離愁是有的,但是跟他就不要這樣了。最多一年,就回來了。又不是不能通信。
「說你也沒用,但是你也還是得小心,別受傷。」青黛道。
「有用,媳婦說的話都有用,俺一定小心著!」公孫肅嘿嘿笑著。
送走了他,青黛失落的很,換了誰不失落呢?儘管剛才什麼也沒表現出來,到底心裡不會舒服的。
這才成婚兩日呢。夫君就遠走了,這一走,還不知道具體是多久呢。
「夫人,侯爺很快就回來了,您別難過。」小丫頭勸著。
「嗯。」青黛應了一聲,沒什麼力氣。
小丫頭們也就不敢再說了,這位主子是奴婢出身不假,可這通身的氣度可不是奴婢的。到底是皇后娘娘跟前的人,就是不同。
「昨兒不是說莊子上的賬本今兒拿來?」青黛也索性不管了,家裡事多的要命,公孫肅這個什麼都不管的,這些庶務亂的簡直一塌糊塗。
以前的奴僕們吃了多少,就不說了,以後總要規整起來的。
自打燕子歸進京以後,公孫肅就有了府邸,有了各種賞賜,莊子,田產,商舖都有。
可惜他一概不管,都是管家委任別的奴僕管著,一來二去,地方多了。事情多了,也就開始亂了。
青黛就發覺,這府裡都很多亂的,何況外頭有呢。
這一回,只先看看賬本兒,看有沒有太過分的貓膩,在慢慢收拾吧。等公孫肅回來,她都不一定能管理好,這可是大工程呢。
次日一早,青黛換了一身朱紅色的襖裙,進宮拜見蘇棉去了。
因為兩人都沒了家人,所以蘇棉竟是唯一一個需要拜見的。
「奴婢給主子請安,主子安好!」青黛福身。
「起來,如今正經侯夫人了,還奴婢什麼?過來我看看?」蘇棉笑道。
青黛起身走過去:「主子今兒氣色真好。」
蘇棉笑道:「你也好。沒法子,你知道形勢的,利州離不開他。」
「主子,奴婢哪裡提起這個了,沒成婚之前就知道呀,他是將軍,就是他的責任。不就是今兒奴婢自己進宮麼?不當什麼,奴婢又不是頭回見主子,又不害怕的。」青黛道。
「那就是了,去吧,與她們聚聚去。以後也好好看著,有好的給她們也都牽線。」蘇棉道。
青黛又福身這才往後頭去了。
她來拜見,還真是不像別人,要規規矩矩的拜見,只是來走走看看的。
方嬤嬤笑著給蘇棉續上茶道:「青黛姑娘出閣了,主子爺算是安心了。暫時沒有什麼大事,鬆快些時候,二月裡略暖和點了,就去狩獵,秀女的事兒自有奴婢盯著的。不過,陛下的意思,只怕是想叫太后娘娘管這個事兒。」
陛下是怕有人說主子假公濟私,只怕也是不想叫主子心煩的意思吧?方嬤嬤是怕蘇棉想左了,畢竟這是皇后的事兒。
「那怎麼好呢?該我做,還得做。以後還能每次都叫太后做麼?我都不介意,他介意什麼?」蘇棉道。
「主子是這麼想,到底陛下心疼主子。」方嬤嬤笑道。
「沒有這麼心疼的,我到底是皇后,哪裡就能一點事情都不做,一點事情都經不住?以前在西北,我不過是個側妃,也得做正妃的事兒,那時候不也都經得住了?這時候自不必說的。」蘇棉道。
「主子不知……」方嬤嬤覺得,有些事兒主子有時候看不著。她就要說說的。
「說句實在的話,那時候,陛下一門心思要主子站穩,要主子起來,所以主子那時候即使是身份不到,陛下也是推著,舉著護著,那是要主子在西北軍中,民中都起來的意思。可是,陛下叫主子起來,卻不是叫做什麼。」
方嬤嬤笑道:「陛下要主子起來,以後才能做皇后的時候阻攔少一點。如今主子已經是皇后了,所以,就不需要在做什麼。陛下之盼著主子好好的,高高興興的就是最好了。」
這是方嬤嬤感動的一面,先前她身份不高,燕子歸就叫她往上走,使勁走。
一旦到了母儀天下,便覺得她不需要在做什麼勞累了。能叫她悠閒著就盡量悠閒著。
「嬤嬤真是我的良師益友,我沒有想到。」蘇棉如同醍醐灌頂。
雖然日日相伴,感情深刻,可是這些事,她還真沒有認真想過呢。
原來,燕子歸對她的好,是這麼深刻。
「不過,既然是這樣,我越發不能什麼也不做了。好了,我心裡都知道了,嬤嬤放心。」蘇棉笑道:「以後還得多提點我。」
「奴婢豈敢呢,不過是主子一時沒有想到罷了。」方嬤嬤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