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聲喃喃。
“每次在某地住久一些時日,便會有人知道我不能生,背後議論我,我回來與他吵鬧,他便跪下來求我……”
“其實我知道那些說我不能生的話,都是他放出去的,只是為了不讓人往他身上猜想……”
“為此我們總是搬家……”
“可搬家無用啊,公子……”
“公子,你就當可憐可憐我,給我一個孩子?”
她還在演!
都這種時候還不忘給自己描補!
想要‘季公子’的身,還要騙他的心。
紀景行又氣又急又惱,關鍵是身體的反應騙不了人。
幾種情緒夾雜起來,讓他臉冷得像冰,身體卻熱得燙人。
這女人也從來不負她計不旋踵的性格,在他身上亂摸不說,竟又去解他的衣裳。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舉了起來。
“若我不願呢?”
她炙熱的神情忽地就冷了下來,哪怕紅唇如火。
“不願就不願吧,沒有季公子,還會有張公子、李公子。”
“你——”
“公子想罵我淫蕩無恥?”
她微勾眉梢,嘴角含笑,忽而又直身站了起來。
明明身量不高,看著纖細柔弱,偏偏站在那裡的神色卻說不出的冷嘲與肆意。
終歸究底,對於爹死後,她遭遇到的一系列不公,她內心並不如表面那麽平靜。
是啊,就如那擺餛飩攤的寡婦所言。
憑什麽?
憑什麽男人死了就要被奪家當?
憑什麽女人就不是人?
憑什麽我們親手一點點積攢而來的家業,他們想奪就要奪,憑什麽?
憑什麽她付出那麽多努力,走出去依舊要被人用異樣目光看待?
憑什麽那些男人那麽蠢,卻能高高在上,憑什麽她只要稍稍動動腦子,就能把他們耍得團團轉,卻總是要為了表面和平,甚至偶爾還要利用女人柔弱的表象去裝傻示弱,來成全男人的臉面?
憑什麽?
太多的不公,太多的壓迫,這個世道對女人的壓迫是堂而皇之。
以禮教為名,以世俗、宗法為輔,要求女子要立容、立德、立言、立行,要求女子要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
用一個個條條框框,將一個個女子圈在以家為方圓的地方,禁錮她,鎖牢她。
憑什麽?
憑什麽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卻要從一而終,連單獨立女戶都不能,要為男子依附?
難道男人就不是女人生的?憑什麽要低人一等?
可她終究不是個喜歡自暴自棄的人,也不喜歡怨天尤人,因為她知道怨天尤人沒用,不如去做。
所以她去做了。
她做了這麽這麽多,現在依然在做。
必須做到。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莫名的,他竟看懂了她眼裡的內容。
生平第一次,啞口無言。
“淫蕩就淫蕩吧,反正我總要一個孩子。”
她緩緩解開腰帶,笑著說:“你看,房子是他主動賃出去的,還賃給了你,你若走了,他肯定還會賃給別人。”
忽地,她面色一轉,竟又變得哀怨起來:“公子,你舍得我去找別人?忍心讓我自己作踐自己?”
“我……”
她竟又貼了過來。
“公子嘴上能說謊,身體可說不了謊。”
真是一個妖精!
拿捏人性、人心之準,‘季公子’若是不答應,真是枉為男人了!
而且她說得對,他確實不想讓她去找別人!
似乎誰也沒喝醉,但似乎又都醉了。
素雲三個早就回來了。
同喜回來後,還興致勃勃問公子呢。
素雲瞅了瞅東間的燈,臉紅了一下,沒有說話。
最後還是磬兒佯裝無事,先跑去正房堂屋看了看,又跑出來說嬸嬸和季公子都不在,說不定也出去看廟會了。
又把同喜推回東廂,讓他早點去睡。
同喜頭昏腦漲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如此熱鬧的場面,真是人山人海鑼鼓喧天,到現在腦子裡都還嗡嗡響。
且也是真累了,便去睡下了。
素雲則是連正房都沒進,直接去了西廂。
臥房裡,鴛鴦帳中。
兩人並排躺在榻上,都在平複彼此的心情。
事發突然,顏青棠又沒成功把書生灌醉,以至於完璧之身與他發生了這等事。
當時兩人都是清醒的,哪怕這書生是個雛兒,這時肯定也反應過來了。
幸虧她之前一直說的是丈夫不能生,到底是如何不能生?是生不出,還是根本就不行,總能有個解釋。
紀景行則震驚自己的瘋狂,他從來沒有這麽瘋過。
從小,母后嘴裡雖不說,但他到年紀時,宮裡本該給他安排教導人事的宮女,母后卻從不安排。
背地裡,他也曾聽宮人私下議論過。可那時他本就不懂事,又忙於和太傅讀書,每天忙得不到四更就起,天黑了才歇下,也沒功夫去關心這些事。
事後,有一次母后說漏了嘴,說希望有一日他能找到一個心愛的女子,與之成婚,相伴到老。
母后言到即止,多的再也不說。
他卻知道母后是礙於宮裡規矩,有些話是不能隨便說出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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