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速度不慢,跑上樓見到的便是第二位公子被楊少俠一招擊退、繼而與另外一位齊齊吐血的畫面,此刻雅間的房門被關,他們便打量一下這二人,壓低聲音左右詢問,想知道事情的經過。
某兩位當家被打成“重傷”,自然不再多留,虛弱地靠著手下慢慢向樓梯走。
這時人群中有些已經問出了大概起因,望著二人狼狽的模樣,忍不住嘲諷:“金風寨?什麼玩意?完全沒聽過,還妄想與天齊宮比,這臉皮得多厚?”
“不是臉皮厚,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說莫樓主沒見識,嘖嘖,該不會連風雨樓莫樓主的大名都沒聽過吧?這麼蠢怎麼混江湖?”另外一人涼涼地接口,一臉鄙夷。
從這些天的觀察看,那楊少俠與鍾離昊、莫惑及沐家等等皆有交情,他們雖然不清楚天齊宮的底細,但只要有腦子的人便能看出楊少俠應該不簡單,輕易不能招惹,誰知竟有人敢這麼貿然沖上去,簡直令人笑掉大牙。
兩位公子微微一頓,不爽地掃向人群:“你們罵誰蠢?”
無情門的人一聽頭就大了,急忙握緊二人的胳膊扶著他們離開,門主總說他的兄弟腦子裡有水,如今好不容易唱完戲,可別給砸了。
眾人完全不清楚這二人是鍾離家的兩位公子易容的,不客氣地嗤笑道:“罵的就是你們。”
“找死!”兩位公子最恨別人說他們蠢,當即擼起袖子就沖了過去。
無情門的人:“……”
你們現在是重傷啊!重傷!而且這樣往人多的地方擠,萬一臉皮掉了可咋整?
二人不顧手下的阻攔,快速與人□□上手,他們的武功能排入中上游,對付這種雜魚簡直小菜一碟,眨眼的功夫就把人打趴下了,還將掉在地上的刀捏成廢鐵,好叫這群人知道他們的內力有多強。他們看著眾人驚恐的模樣,不可一世冷笑道:“以後再讓小爺聽見你們罵人,小心我們把你們的舌頭拔了。”說完他們側過頭,吐出一口血。
無情門的人:“……”
行,看來還記得受傷這事,也沒門主說得那麼不濟嘛。
二人掃見血,默默反應一下,虛弱地扶著牆,咳了幾聲,居高臨下道:“小……小爺我就算受了傷也能收拾你們,都聽清楚了麼?”
他們嘴角帶血,如此望過來竟透著一絲森然的霸氣,眾人噤若寒蟬,急忙點頭。
二人這才滿意,被扶著邁下樓,暗暗嘶氣,看一眼對方:“我這舌頭咬得有點狠了,現在還在流血。”
“我也是,回去抹藥吧。”
“嗯。”
無情門的人:“……”
所以你們剛剛會吐那口血不是想起身受重傷,而是單純的因為嘴裡有東西麼!
幾人紛紛望天,算了,真相什麼的……不如不知。
金鳳寨的一行人走後,二樓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眾人爬起來,忍不住看看緊閉的房門,有些駭然。方才他們雖然覺得楊少俠厲害,但並不震驚,還以為是那二人武功不濟,但此刻直觀地感受完那二人的實力,再聯想到楊少俠只用一招就能將二人震飛,頓時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甚至還生出了一絲敬畏。
他們不敢喧嘩,很快退了下去。
一門之隔的雅間,祁真正默默窩在椅子裡,漂亮的眸子帶著些驚悚和茫然,看看暗衛,又看看莫惑:“是我……我打的?”
暗衛也覺得非常玄幻,幾乎都在想小王爺是不是被什麼東西附體了,或者昨晚走丟後被換了假的,他們試探地伸爪子戳戳臉,見沒有人皮面具才放下心,摸頭安慰:“少爺,看著不像。”
祁真便望向莫惑:“那是你打的?”
莫惑看著他這受驚的小模樣,指尖一動,特別想把暗衛和沐十裡全部扔下樓,然後抱著這人狠狠揉幾下再親幾口,他微微移開視線:“不是。”
祁真看看自己的手,一臉木然:“我不懂。”
暗衛再次伸爪子摸頭,想了想:“他們會不會是故意的?”
祁真一怔,忍不住又看向莫惑,眸子濕漉漉的:“怎麼回事?”
真的很想抱……莫惑下意識縮了縮指尖,終究忍不住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起身拉開距離,淡淡道:“回去說。”
祁真心中一動:“不等鍾離家的人了?”
“嗯。”
祁真暗道這事搞不好是一個局,便乖乖跟著他下樓,然後敏銳地發現眾人投在他身上的目光更多,還帶著一絲敬佩,雖然不清楚莫惑他們想干什麼,但還是露出了一貫的微笑,從容離去。
莫惑放慢腳步等著他追上來,看他一眼,問道:“比賽還有兩天決出冠軍,你是等著機關會全部結束再走,還是只看完比賽?之後想去哪兒?”
“聽你的吧,你去哪我就去哪。”祁真道,他得讓這人幫忙找鳳隨心,若真是瘋子,下一步他就要為對付那人做准備,等一切搞定也就能回京了。
莫惑雖然明白他的話裡沒別的意思,但還是心頭一熱,暗道離開時一定要讓風雨樓的人提前把途經的客棧住滿,就留一間客房。
二人很快回到沐府,遠遠地便望見雲卓正與左侍天在小亭裡下棋,前者見到他們便看了過來,笑瞇瞇地問:“如何?”
“還在商量。”祁真簡單答了句,見莫惑頭也不回地邁進小院,便示意這二人繼續下,跟著莫惑進屋坐好,見他還是不開口,覺得應該是機密,於是吩咐暗衛出去關門,壓低聲音問:“鍾離昊到底怎麼說的?”
房間如今只剩他們二人,莫惑心裡舒坦了點,說道:“他要把鍾離水弄進天齊宮。”
祁真反應片刻,漸漸明白了:“所以剛才的人是鍾離昊派的?”
“嗯。”
祁真有些不放心:“若小天還是看不上那丫頭,鍾離家不會做什麼吧?”
“不會,有鍾離昊在。”
祁真暗道也是,鍾離家的幾位少爺蠢,鍾離昊可不蠢。他急忙亢奮地起身要向外沖,卻被莫惑拉了拉後領,由於控制不住平衡,整個人猝不及防向後栽倒,一下跌入對方的懷裡。
莫惑立刻趁機收緊手臂抱住他,聲音仍是淡淡的:“去哪?”
祁真從他懷裡爬出來坐好,並沒生氣,雙眼發亮道:“他們不是想讓天齊宮出名麼?我去外面轉轉!”裝作高手打人什麼的……他最在行了!
“他們不會再出來,這種事多了反而惹人起疑,”莫惑還是想揉幾把,掩飾地端起茶杯喝茶,見這小東西聽進去了,不想讓他這麼快走,便問道,“鍾離水的事你不反對?”
“嗯,讓她來吧。”祁真毫不介意,因為聽莫惑的意思鍾離水不是能折騰的人,應該不會惹多少麻煩,而他之前就打算和無情門搞好關系,如今有鍾離水在簡直事半功倍,他自然樂意。
莫惑點點頭,去取來一個小盒和一本書,把盒子推過去:“這是前些日子各處送來的消息,看麼?”
祁真立刻道:“看!”
莫惑便遞給他,然後坐在他身邊開始看書,房間漸漸靜下來,鼻尖縈繞著淡淡的茶香,直令人心情愉悅。他享受地陪少年坐了一會兒,很快聽見房門被敲了幾聲,望著進來的沐家主,想到他們如今吃人家的住人家的,於是把不爽的情緒收了收。
沐家主清楚他不好相與,加了幾分謹慎,笑著過去與他們閒聊。
祁真知道他今早沒去賽場,聯系一下他們才回來不久這人就找過來,估摸這人沒出門其實是有事想和他們商量,便微微一笑:“家主有事不妨直說。”
沐家主在心裡松氣,猶豫一下道:“是這樣的,十裡雖然是我夫人認下的義子,但對我家的恩實在太大,所以我們都不願讓他受委屈,想將他當成親子,但總得有一個說辭,而楊少俠既然已把他收入天齊宮,老夫就想可否借一借天齊宮的名號?”
祁真不解:“如何借?”
莫惑率先道:“就是對外說十裡小時候被天齊宮的人相中,抱走教養,這才回家。”
祁真忍不住問:“沐少主是什麼想法?”要知道,如此一弄沐十裡可就是嫡子了。
沐家主笑道:“這事就是他先提出來的。”
祁真眨眨眼,明白這事對十裡有好處,當下同意。
沐家主面上一喜,連忙道了聲謝,本想與他們再多聊聊,但見莫樓主一副不願開口的模樣,便告辭了。
沐城依舊熱鬧,有兩件事被傳得沸沸揚揚,一是四惡的葉天元受了刺激,口味大變,甚至都有點喪心病狂,二是江湖有一個神秘門派名叫天齊宮,少主武功高強,深不可測,葉天元之所以會發瘋便是與這少主有關。
祁真當天下午才聽說了葉天元的事,簡直不清楚某人在想些什麼,難道真是受了刺激不成?他好奇問:“後來呢?”
風雨樓的人盡職道:“那乞丐說只要葉天元給錢,願意讓他睡,如今大半天仍沒動靜,他們都覺得葉天元是下不了嘴。”
祁真頓時笑倒了過去。
葉天元此刻正在茶樓坐著,耳邊聽著時不時的議論,默默咽下了一口血,接著忽然向街上一掃見沐十裡又出來玩了,急忙起身下樓,決定這次送完小金葉就在後面跟著,他倒要看看金葉究竟是怎麼莫名其妙到別人手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