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這鬧得實在太不像話,甚至有不少外村人都有所風聞,不得已裡正出面了。不光他出面,還請了幾個村裡德高望重的長輩,一同來解決這件事情。
中間發生了許多摩擦,最終還是裡正等人以錢老大一家敗壞村子聲譽,要將他們逐出村子作為威脅,才讓錢家人松口答應接受邱翠荷母子。
不過錢家最近發生的事情也比較多,錢老大死後,錢茂林兄弟幾個因分家產生了些矛盾,如今一家分作三家,孫氏跟了老大,邱翠荷母子倆自然沒人願意接收。
幾經商量,才定下將邱翠荷母子兩人安頓在錢老五家那處破房子裡。房子由錢家三兄弟合夥出錢修,另外地給蛋蛋分五畝,有了房子也有了地,母子兩人自立門戶,日後也不用發愁生計。
因為這五畝地的事兒,錢茂林兄弟幾個又產生了些紛爭,不過錢家人的精明都是在骨子裡,自然不會鬧到外面,讓人笑話。總而言之,這五畝地是拿出來了,至於是怎麽拿出來的,並不重要。
且不提錢家的事,有了這些東西,只要邱翠荷不再作,是不用擔心日子會過不下去的。這期間大房家還發生了一件事,那就是盧嬌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自己嫁出去了。
是的,就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大房兩口子根本不知道這事,忽有一日盧嬌梅來對他們說,自己要成親了。
男方是鄰村的一戶人家,其實這戶人家大房兩口子也認識,當初杜寡婦硬賴著讓盧家人幫忙收地,大房人手不足,無奈只能請人幫工,就是這家人主動找上門來幫工的。
這戶人家兒子多地少,窮得家徒四壁,光剩下人了。別的沒有,就是男丁多,且個個都是光棍。盧嬌梅選的就是這家的老三,一個二十來歲還沒娶上媳婦的光棍。至於問為什麽挑上他,沒挑中另外幾個,皆因這老三是這戶人家裡長得最壯實的一個。
現如今盧嬌梅已經醒悟過來,在鄉下討生活,皮相都是不中用的,下地要乾活,所以還得人壯實才有出路。
一個娶不起媳婦的光棍,一個是寡婦再嫁,也沒什麽可講究的。盧嬌梅倒是想講究,可是她急著擺脫娘家,當天中午和大房兩口子提了一句這事,根本沒給他們反應的機會,下午自己就收拾東西走了。
等大房兩口子反應過來,悔之晚矣,要知道他們還在打著盧嬌梅手裡地的主意。人在要餓肚子的時候,臉皮都是不要的,更不用說做兒女的養爹娘,不是正應該的嗎?
據說盧嬌梅嫁到那戶人家後,剛開始日子過得並不好,那戶人家實在太窮了,半大的小子吃死老子,更何況是幾個成年的漢子。再加上還有個同樣當寡婦的婆婆,據說她剛嫁過去,沒少被婆婆拿捏,讓她把陪嫁的地拿出來供家裡生活。
可盧嬌梅是誰?她從來不是個善茬,和婆婆來回鬥了十幾個回合,各有輸贏,最後她使了一計,終於完整的帶著男人從家裡分了出來。
從目前來看,這樣還算不錯,可結合她不能生的事,以後的日子還有的發愁。可人生就是如此,月圓月缺都是正常,人生總會有各種不如意,而年幼不懂事犯下的錯,日後總是得償還。
當然,這也是後話了。
且不提盧嬌梅,大房家也是一波不平一波又起。
這邊剛解決完邱翠荷的事,盧嬌梅又在這當頭把自己嫁出去了,大房兩口子心裡還沒平複,盧廣禮又要和家裡鬧分家。
盧廣禮是大房的老小,打小上頭有個能言善道的大姐,和會討爹娘歡心的大哥,他在家裡的存在感並不強。
俗話說老兒子大孫子,這句話在他身上並不適用。
大房兩口子連著多番被打擊,正想著以後好好教大兒子,就算大兒子不中用了,還有小兒子,哪知這小兒子也要跟家裡翻天。
盧廣禮在大房兩口子眼裡慣是個聽話的,可這聽話的兒子鬧騰起來,也讓他們吃不住。
“爹娘,你們要是還為我著想,就給我和大哥分家吧。我年紀也不小了,蟬兒等了我這幾年,我總想著等家裡事平息了就娶她進門,可這一件事又一件事的,本來蟬兒娘還打算將蟬兒嫁給我,現在人家不同意了,嫌棄咱家名聲太臭。”大房兩口子幾番逼問,盧廣禮才漲紅著臉將事情真相說出來。
這個蟬兒是村裡一戶何姓人家的女兒,何家離盧家不遠,盧廣禮和何蟬兒也算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兩個小的兩小無嫌猜,早兩年就有以後成親過日子的想法,兩家長輩也約莫都知道這事,只是沒有過到明路。
胡氏是這兩年家裡事多,顧不上小兒子的親事,而何家則是礙於女方家的矜持。且這兩年何家早就改變了初衷,不願將蟬兒嫁給盧廣禮。因為最近這兩年,盧家實在太鬧騰了,且名聲一年比一年臭。可蟬兒是個認死理的姑娘,硬是非盧廣禮不嫁,何家兩口子才不得不將女兒的婚事拖下來。
可這次的事兒可不算小,先是邱翠荷偷人,之後是盧廣仁殺人。如今盧家底子敗完了,名聲又臭大街,何家兩口子更是反對。蟬兒在家裡要死要活,無奈兩口子才松口,就是一個讓盧廣禮從盧家分出來,要不然想都別想。
這件事之前何家那邊就跟盧廣禮遞話了,盧廣禮拖到今天才說出來。
聽完這話,大房兩口子震驚不已,胡氏嘴唇顫抖說不出話來,盧明川卻是黑了臉。
“說白了,就是你現在翅膀硬了,不願再跟我們兩個老東西過了。”
盧廣禮緊咬著牙,半晌才從嘴裡憋出一句話來,“爹娘你們要是願意跟我過,我也是願意的,不過這個家還是要分。”
“你這個混帳東西,你是嫌棄你大哥啊!”盧明川發出一聲暴喝,伸手就要去打兒子,胡氏從旁邊把他胳膊拉住。
“他爹,你說話就說話,怎麽動手了。”
“這小東西才多大,心思竟然這麽多,我不打他,他再不打他他該翻天了。”
盧廣禮緊握住雙拳,抬起頭來,紅著眼睛道:“爹,兒子不敢翻天,家裡如今要什麽沒什麽,我就算分家也分不到什麽,怎麽能算是翻天。就是一個,我不跟大哥一起過日子了,你和我娘要是願意跟我過,就把我大哥分出去,若是不願意,就把我分出去。”
丟下這句話,盧廣禮就跑了出去。
他一路跑出家門,跑了許久,終於到了村裡一處僻靜的地方。
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正站在路邊等他,她生得圓盤臉,大眼睛,長得雖然只是清秀,但因為左頰上有個梨渦,平添了幾分俏皮。
“廣禮哥,你跟你家裡人說了嗎?”她面上帶著幾分焦慮之色。
盧廣禮平緩呼吸,對她點點頭,“我跟我爹娘說了,你放心,我一定跟家裡分家,然後娶你進門。就是我沒什麽錢,恐怕要委屈你了……”
蟬兒忙伸手掩住他的嘴,“廣禮哥,我知道,我不嫌棄你沒錢。你有沒有錢,我都願意嫁給你。只是——”她咬住下唇,面上露出一絲忐忑之色:“你千萬別怪我和我娘唆使你跟家裡鬧分家,你也知道我爹娘是為了我好,你那家裡還有你大哥……以後咱們要是有孩子了,恐怕走出去了都抬不起來頭……”
盧廣禮緊緊攥住她的手,“我不怪你,你能等我這麽多年,我家都這樣了,你還願意嫁給我,我怎麽會怪你。你放心,這次我是鐵了心要分家,家裡一定會同意的。等到時候,我就出去打零工做苦力,離我出孝還有一年,我一定能攢夠娶你進門的錢。”
蟬兒點了點頭,靠在他胸膛上,“廣禮哥,我等你。”
大房兩口子再不甘願,可盧廣禮一門認死理,也是沒門。
尤其盧廣禮說了,若家裡不答應給他分家,他就去找大爺爺和三爺爺來,大房兩口子只能同意下這件事。
就如同盧廣禮說的那樣,盧家現在已經沒什麽東西分了,除了現在住的這房子,就剩一些尋常用的家夥什。
把西廂分給了小兒子,又給了他一些家夥什,這大房也算是正式分家了。大房兩口子並沒有選擇跟小兒子過,如今盧廣仁成了這樣,他們兩口子再分走,以後這大兒子家的日子更過不下去了。
對於弟弟要跟自己鬧分家,盧廣仁似乎一點都不感到驚奇,當日只是衝盧廣禮撇嘴冷笑了一番,就扭頭走了。
眼見這是兄弟兩個成了仇人。
大房兩口子滿心頹喪,可這次卻沒有讓他們可以遷怒的對象,怨來怨去怨到了對方身上,盧明川說胡氏不會教兒子,胡氏說盧明川這個當爹的難道沒有責任。吵不清楚,就打,兩口子隔三差五就在屋裡打架。
不過這一切已經不是盧廣禮該頭疼的事了,分家後他就去了何家一趟,第二天就收拾收拾出門了。他這是打定注意要努力掙些錢回來,到時候出了孝好迎娶何蟬兒進門。
對於大房鬧騰的這一出又一出,二房自然耳有所聞。
可除了唏噓和感歎,也不能有別的表示。
而另一頭,給盧老漢辦完喪事,盧桂芳就和男人回了趙家窪。
家裡開的荒地要侍弄,大兒子是個不中用的,兒媳婦又是個手腳不利索的,連著荒了多日,兩口子都十分心急。
等將家裡的事捯飭完,盧桂芳就想起杜家那事來。
終歸究底,盧桂芳還算是個孝順的女兒,她雖因自顧不暇顧不了娘家的事兒,但親爹死了,親妹妹都不露面,這讓盧桂芳來看,格外不能忍。不過她並不認為這是小妹的錯,小妹的性子她清楚,肯定是那杜家人攔著不讓她回去。
她跟自己男人交代了一聲,便上杜家村了。
去了之後,二話不說,就站在杜家門口罵了起來。
終歸還是護短的,她並沒有說親妹妹半分不是,只是罵杜家人霸道,再沒見過哪家兒媳婦的親爹死了,不讓人回去奔喪的。罵杜寡婦黑了心肝爛肺腸,罵杜廉枉是個讀書人,任憑親娘胡作非為,連名聲都不要了。
杜寡婦黑著臉出來,不想事情鬧大,就將她往屋裡拉。盧桂芳並不給她面子,就站在杜家大門前罵,不一會兒村裡人都來了。
各種議論紛紛,都說杜寡婦不是個東西,世人都以孝為先,不孝就是不忠,也是不仁不義,可不是人人唾罵。
大抵也是因為杜家老乾些不是人的事,連帶著大家對杜廉也沒有那麽厚待了。紛紛說他是個立不住的,寡婦娘是個惹禍的根,平日裡他也不管管,還是個讀書人。可把杜廉給臊的,躲在屋裡都沒敢出來。
之後的結局以杜寡婦撒潑打滾,盧桂麗主動出面勸下親姐姐,並為婆家說話為告終。盧桂芳被氣得不輕,她本來是替妹妹來撐腰的,鬧到最後倒成了她裡外不是人。
她連多留一會兒都沒有,甩臉就走了,並氣著跟盧桂麗道,以後她的破事,她再也不管。
盧桂芳走後,看熱鬧的村民自然散了,杜寡婦新仇舊恨加一起,就折騰起盧桂麗來。
其實這段時間盧桂麗的日子一直不好過,家裡什麽事都使著她乾,還不給吃好喝好,人瘦得厲害,還三五不時要受杜寡婦的打罵。
杜寡婦打了盧桂麗一通出氣,就摔上房門走了,晚上的飯自然沒有盧桂麗的份兒,雖然這飯還是她頂著滿身的疼痛做的。杜寡婦說了,盧家的債盧家人償,既然她今天被盧家人罵了一頓,這飯自然也不用給盧家人吃。
盧桂麗眼含著淚水,忍著饑餓回屋歇息,次日一大早,又撐著起來乾活。
她的內心倒是挺堅強的,無奈身子不中用,去挑水時,因為頭暈腳下一個打滑摔了一跤,人當即就起不來了,摔斷了腿。
一大早上的,來挑水的人少,她躺在地上疼了小半個時辰,才被一個來挑水的村裡大娘發現,送回杜家。
杜寡婦寒著臉將人送走,連聲謝都沒說,讓幫忙抬盧桂麗回來的村民,心中暗罵以後這杜寡婦家的事再不能伸手了。扭頭回來,她將盧桂麗腿上的褲子往上擼了擼,無視她紅腫不堪的腿,對她說沒啥大事,在炕上躺兩天就好了。
於是盧桂麗就忍著刺骨的疼,躺在炕上養傷。可過了兩日,腿越來越疼,尤其她腿斷了,人不能起身,杜寡婦幾人吃飯的時候,極少能想的起她來,偶爾想起來了,就給她扔兩個冷掉的玉米餅子,連水都想不起來給她。
又忍了兩天,她覺得自己實在撐不住了,哭著說要回娘家。
這事杜寡婦可巴不得,她正等著盧桂麗熬不住主動說這事。請一場大夫要花不少錢,尤其這傷筋動骨的,肯定要花不少銀子,如今家裡吃飯都成問題,才沒有銀子給她花。
尤其如今的盧桂麗對杜家來說,就是一個巴不得能丟掉的包袱。她自此不回來了,自然好,兒子還能再娶,說不定還能娶個有錢的媳婦補貼一二。若是還能回來,那就隻當家裡有個可以乾活的傭人。
杜寡婦假仁假義地出去借了車,將盧桂麗送回娘家,多留一刻都不願,就扭身走了。留下崔氏面對面黃肌瘦,瘦得只剩一把骨頭,連動彈都不能的閨女,老淚橫流。心裡自然不再怨老頭子死的時候,女兒沒有回來。這哪是女兒沒有回來,明明就是那杜家人喪盡天良。
之前二房三房兩家就將給崔氏這後半年的錢糧送來了,崔氏也是個心裡有計較的,糧食留在家裡吃,錢卻是捏在自己手裡,如今給盧桂麗請大夫看病,倒是不用求大房兩口子。
胡氏自然不願小姑子回來花家裡的銀子,可如今大房一家人吃的可是二房三房給崔氏的糧食,自然沒有和崔氏跳囂的勇氣。
她黑著臉去請了大夫來,大夫過來給盧桂麗正了骨頭,又用木板和布條固定,並開了幾副藥,崔氏手裡的那點兒錢也花得所剩無幾。
“這腿傷拖久了,能不能痊愈還不好說,先養著吧,等骨頭長好了再看。”
聽到這話崔氏懵了,這是啥意思,難道說女兒以後會成跛子?
自是又抱著女兒一通哭,罵杜家人不得好死。
杜寡婦丟手不管,崔氏也覺得這事要找杜家人討個說法,盧桂麗自然是要在盧家養傷的。
頭兩日,胡氏忍著沒有說什麽,連著給家裡做了兩頓稀,也不見崔氏和盧桂麗說什麽,她忍不住甩了臉子。
“小姑畢竟是嫁了人家的人,哪有夫家不住,一直呆在娘家的道理。”如今的胡氏越來越直白,早已不見當初假仁假義的樣子。
崔氏早就等著這一出,她拍了拍女兒僵硬的肩膀,對胡氏道:“我女兒吃的是我兩個兒子給我的糧食,又沒吃你的,你有個什麽意見。”
胡氏被氣黑了臉,卻又被堵得說不出話來。她該慶幸崔氏是個厚道的,若不是觸了她的逆鱗,其實崔氏並不是一個特別難纏的人。
“吃你的飯,哪來的那麽多話,小妹回家住些日子怎麽了?”盧明川在一旁斥道。說完,他抬頭望了望崔氏和盧桂麗,“杜家那邊是啥意思?小妹這是打算和離了?”
一聽這話,盧桂麗當場就捂著臉哭了起來,嗚咽了半晌,隻說了一句不和離。
崔氏又抹起老淚來,唉聲歎氣的,“都嫁出去了,哪有和離的。不過杜家那邊也得敲打敲打,沒得這麽明目張膽的欺負你妹妹。”
回來之後,盧桂麗便忍不住將一些事跟崔氏說了。崔氏自然氣得不輕,可再氣又怎樣,家裡如今日子難過,總不能把女兒弄回娘家來,關鍵是盧桂麗她不願意和離歸家,還想和杜廉過。真不知道她腦袋是怎麽長的,硬是一門心思撲死在杜廉身上,怎麽糟踐她都不改初衷。
聽到這話,盧明川臉也黑了,憋著氣道:“那娘打算怎辦?打上門去光我和仁子兩個可不成。”
崔氏想了一會兒,道:“待會兒我去老三家,桂麗是他妹子,他總不能不管。”囁嚅了一下,她欲言又止。其實她更想去找老二來給小女兒做主的,可老二一家——
崔氏想到之前的事,打消了這個念頭。她也是怕再鬧騰別的,老二連奉養她的錢糧都不給了,光憑三房給的那點東西,不夠她過日子。
胡氏嘴裡沒說什麽,心裡卻存了看好戲的心態。三房兩口子鬼精鬼精的,尤其之前又出了盧嬌杏那檔子事,會出頭才又鬼。
可真是光天化日之下出鬼了,盧明山竟然答應出面了。
飯後,崔氏覥著臉上了三房家,喬氏正想出言阻止,盧明山卻一口答應下來。
崔氏走後,喬氏黑著臉沒好氣道:“你閑的沒事管這破事作甚?還上當沒上夠!你那妹妹是個沒良心的,你那娘是個有事找咱們,有好處隻想的起她女兒的,杜家就是個大糞坑,一堆都是什麽人,沾他們做什麽!”
“你以為我是吃飽了撐的?我有事要辦。”
喬氏一個激靈,“啥事?”
“你沒忘記杏兒吃虧那事吧,我在心裡忍很久了,一直沒去收拾那杜家小子,這麽好的機會送上門,我饒不了他!”盧明山眼中寒光直閃,牙齒咬得哢哢響,顯然是記恨杜家人久了。
喬氏的心怦怦直跳,想了一會兒,她道:“你打算怎辦?我跟你一起去。”
“光咱倆可不行,我從村子裡再叫些人一起去。”
之後喬氏和盧明山就分頭行事了。
盧廣仁去村裡找那些跟自己關系不錯的漢子,而喬氏則去找村裡和她聊得來的一些婦人。
兩人唉聲歎息,滿臉悲傷,話不用出口,就有人主動問出啥事了。
兩人自是將盧桂麗悲慘的遭遇說了一番,說杜家村的人實在太欺負人,杜家也是個狼窩,日裡磋磨兒媳婦也就算了,兒媳婦摔斷了腿,竟然不給治,硬是讓其癱在炕上多日,直到快出人命了,才把人送回來。
之前盧桂麗被送回來,村裡是有不少人知道這事的。不過盧家大房那邊名聲太差,大家都不願意跟他們打交道,自然沒有人上門探問個究竟。
此時聽到這茬,頓時義憤填膺起來。
說起這個,就要提提鄉下人的處事方式了。
鄉下人大多都抱團,一個村的抱團,一個姓的也抱團,因為抱團才不會受人欺負。哪個村子的人行走在外,若是無端受了別的村人的欺負,回村喊上一聲能叫上整個村的人去討公道。
尤其是哪個村嫁出去的姑娘,若是在別的村受了欺負,不光當家長的不會同意,整個村的人都不會同意。要知道哪家都有閨女,讓人知道這個村的人好欺負了,以後還不是毫無顧忌使勁糟踐娶進門的媳婦,誰叫那村的男人都是慫包的。
當然這也是要看情況的,一是要看這家男人在村裡說不說的上話,二也是要看人緣的。大房一家子是沒有人緣,但三房有啊,喬氏以前慣喜歡在外面走家串戶的說嘴,人又是個敞亮性子,可是結交了不少村裡的婦人。而盧明山是村裡唯一的貨郎,他這人雖精明了些,但很會做人,尋常有村民拖他捎點兒什麽東西的,都能比外面便宜不少。
再加上盧桂麗確實很慘,再沒見過哪家糟踐兒媳婦是這麽糟踐法的。
就這麽一家喊一家,很快就集結了一大幫人,一群人連盹兒都沒打,就直接殺上杜家村去了。
而此時還在盧家的眾人,根本不知道這茬,連盧桂麗也沒想到自己竟然‘被’出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