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廉側著身子站在土路上,似乎在等什麽人。
見他視線沒有往這邊看,盧嬌月下意識就閃身躲到路旁的一顆大樹後面。
感覺他那個角度看不見自己,她才放下心來,藏在大樹後面偷偷往那邊看去。
他怎麽會來大溪村,還是站在村口沒有進去,難道是等什麽人?想到這裡,盧嬌月下意識地蹲下來,小心翼翼地將自己隱在樹後的草叢中。
時間一點點過去,杜廉的站姿換了幾個,漸漸似乎有些不耐煩起來。尤其此時天上開始飄起毛毛雨來,他更是滿臉都寫著不耐。他踢了踢腳邊的土坷垃,來回走了幾步,似乎想走,卻又不知為了停了步。
盧嬌月心中暗急,你倒是走啊。
正當盧嬌月心中焦急萬分之時,從村口那處走出來一個人,遠遠看去像是個姑娘。等人走得稍微近了些,盧嬌月才看清是誰。
她頓時瞠目結舌。
那人竟然是盧嬌杏。
她像是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一樣,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將身子又壓低了些,眼睜睜的看著盧嬌杏打從自己眼前而過,走到杜廉身邊。
從盧嬌月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兩人側臉,但光憑側臉盧嬌月就能看出端倪。杜廉的態度不顯,倒是盧嬌杏一臉嬌羞之態。
見此,盧嬌月心中的許多疑惑終於得到了解釋。
為何她和杜廉議親,突然半路殺出來盧桂麗這個程咬金,為何上元節自己被擄,竟然被胡氏知道,以至於鬧得人盡皆知。這其中都有盧嬌杏的影子,雖然她總是扮得一臉無辜,甚至不惜惡人先告狀,可這其中充斥著太多的疑點,就像進子叔說的那樣,一次也就罷了,為何次次都有她,反常即為妖。
以前盧嬌月總覺得盧嬌杏會針對自己,大抵是因為心生嫉妒,人有我無,難免會心理不平衡。此時看來似乎不是那麽回事,若是結合盧嬌杏喜歡杜廉這事來看,似乎一切都能說得通了。
盧嬌月徑自沉浸在震驚之中,直到盧嬌杏和杜廉一個前一個後的離開,她才反應過來。看兩人走的方向,兩人似乎打算繞小路去村尾,他們去村尾做什麽?
盧嬌月從樹後面走出來,想了半天還是沒跟過去。他們去幹什麽與她何乾,她現在要做的事是給自家男人送飯。想是這麽想,當她走在路上的時候,還是顯得有些魂不守舍,直到從地裡回來的周進叫住她。
周進遠遠就看見媳婦往這邊來了,見她手裡提著籃子,知道她是來給他送飯的。可是看著天上下的雨,他不禁歎了一聲傻姑娘。
“你怎來了?外面下雨,你來給我送什麽飯,怎麽不拿件蓑衣?”
周進上前兩步,將盧嬌月手裡的籃子提了過來,另一隻手牽著牛繩。“怎了?在想什麽?”他擰著眉問道。
盧嬌月搖搖頭:“等回去再跟你說。”
等兩人回到家裡,身上的衣裳差不多都被淋濕了,盧嬌月倒還好,眼見雨勢越來越大,周進將自己身上的衣裳脫下來給她披著,倒是周進頭髮都被淋濕了。
盧嬌月不禁有些怨自己做事不細心,明知道天色不好,沒說拿件蓑衣,沒幫上忙也就算了,反倒給他添了亂。望著男人發梢往下滴著水珠,她不禁心疼道:“灶上有水,我去給你端些熱水過來,你把身上的濕衣裳脫了。”
周進搖了搖頭:“我去吧,你褲腿也淋濕了,趕緊換下來去,這會兒你受不得涼。”說著,他便轉身出去了。
盧嬌月這才感覺到自己腿腳涼得厲害,趕忙去找了條褲子,又去炕上坐下,將濕褲子脫下來。
周進很快就回來了,手裡拎著一個大木桶,裡面騰騰的冒著白煙,裝了大半桶熱水。
盧嬌月可憐兮兮地坐在炕沿上,身上的夾襖蓋在腿上,只能遮住一半,下面是兩條幼細的小腿。小腿白潔而光滑,周進不禁眸色一暗,可是緊接著他就反應過來,去小間拿了木盆出來,往盆子兌了了些熱水,伸手試了試水溫,讓盧嬌月先泡腳,他也去擦擦。
盧嬌月趿了鞋子下炕,先將棉帕子浸濕,擦了擦臉和脖子,才回到炕上坐下將雙腳放進熱水中。她舒服地喟歎一口氣,彎腰撩水往腿上澆,直到整個腿腳都泡暖了,才拿起一條乾棉帕子將腿腳拭了拭,換上乾淨的褲子。
她盤膝坐在炕上,將發髻散了開,用帕子擦頭髮。這時,周進從小間裡走出去,就是下身穿著中褲,上身卻是光裸著。
“你怎麽不穿衣裳就出來了!”她紅著臉道。
周進一臉無辜,“衣裳都濕了,再穿上不是白洗了。”
盧嬌月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不夠細心,竟然沒想起這茬,也是初為人婦,她還是不太習慣去替另一個人做這種貼身的事情。這麽想著,她不禁有些羞愧起來,忙下了炕去衣櫃裡給周進找衣裳。
周進現在的衣裳,大多都是盧嬌月親手做的,有年頭兒陸陸續續做的,也有成親前那幾個月趕出來的。她找出一身白色的中衣,是棉布做的,摸起來即柔軟又暖和。這身衣裳周進還沒上過身,還是全新的,就是盧嬌月臨出嫁之前,瞅著外面太陽好,漿洗後又晾在太陽底下暴曬了,才收進箱籠裡隨著她出嫁一同陪嫁了過來。
她又拿出一身棉袍,才走到周進身邊遞給他,“快換上吧,別著涼了。”
盧嬌月沒敢抬頭去看周進,這還是第一次她正面直視他**的樣子,結實的肌理,一塊塊兒黝黑的腱子肉,盧嬌月一直都知道周進很壯實,但還是第一次感覺到屬於男人的陽剛之氣這麽迎面就撲了來。
明明屋裡還沒燒炕,有些冷,她卻莫名地覺得有些熱。
是臉熱,也是心熱。
她佯裝無事地去妝台前坐下,拿起梳子梳頭髮。
“下面冷,先上炕暖暖,我待會兒就去把炕燒上。”原來周進已經去了炕上,將疊放在旁邊的鋪蓋都鋪好了,自己先進了被窩。
盧嬌月猶豫一下,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
兩人坐在被窩裡,周進又是個大火爐,不一會被窩裡就暖了。
人一暖了,就想乾些事情,周進半靠在枕頭上,將盧嬌月圈在懷裡,大掌有一下沒一下的順著她頭髮,順著順著,手就挪了地方。
盧嬌月臉紅紅的,按著他的手,“我那個還沒過呢。”
周進親了她鬢角一下,“我知道,我不乾別的。”嘴裡這麽說,手可是一點兒沒閑下,探著探著就探到了關鍵處。
他的嗓音有些低啞:“洞房那天忘了告訴你,你這處真大,又大又軟和。”
盧嬌月有些適應不了這麽流氓的周進,感覺又羞又窘迫,她微微的歪著臉,眼睛盯在別處,手裡卻死死地抓住他的大掌,無力地小聲道:“你說好不乾別的。”
“我是什麽都沒有乾啊。”
周進掂了掂手裡的重量,才不舍地將大掌抽了出去。之後漫不經心問道:“對了,你還沒說方才碰到啥事了。”
周進可不傻,方才媳婦那個樣子,一看就是碰上了什麽讓她很吃驚的事。
盧嬌月一怔,這才將之前遇上杜廉和盧嬌杏的事說了出來。
“你說他們往咱們這片來了?”
盧嬌月點點頭,“他們拐進去的那條小道,只能通往咱們這一片,再往遠走要走很遠才能到小溪村。若是去村裡的話,換著大路不走走小路,還要繞那麽遠,這不合常理。”就是因為從小路走會繞遠路,盧嬌月才從村頭出來的,且她一個人也不敢走那條小路。
不過周進以前倒是走過很多次,就是因為那裡偏僻,他才會選擇到那裡去接盧廣智,並和盧嬌月見面。
鑒於自己以往的經歷,周進猜測道:“你說他們會不會是私會?”
盧嬌月想了一下當時的情形,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她並不是喜歡隨意道人長短的性子,沒有眼見的事,自然不能亂說。不過周進的說法也並不過分,一男一女單獨相處,不是私會,能幹什麽啊。
“你說咱們這片兒有什麽地方能讓人私會的?”周進摩挲著下巴,難得起了好奇心。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想到了一個地方——
桂丫他們以前住過的那廢棄的屋子。就是因為兩人在那裡私會過,所以才會想到那裡。
盧嬌月下意識覺得不可能,可緊接著就想起桂丫一家已經搬回陳家了,那座屋子現在是空的。
“若是換我我就選那兒,人煙稀少,還有遮風避雨的地處。”說著,周進就翻身起來,“你在家裡,我去看看。”
盧嬌月也從炕上爬了起來,跪在那裡看著周進往身上套衣裳。
“你去那裡作甚,他們願意私會就私會,關咱們什麽事。”
周進一面穿衣裳,一面道:“所以我說你是個傻姑娘,那丫頭為了個男人,三番四次害你,如今又和那杜廉攪合在一處。就算為了防范於未然,咱們也得捏個她的把柄在手裡。”
還有些話周進沒說,他一直在潛意識裡覺得杜廉是個潛在的威脅,雖然如今月兒已經嫁給了他,已經和那人沒什麽牽扯了,可他就是有這種感覺。就像是天敵一樣,雖只是遠遠看了那人一眼,周進就是怎麽看他都不順眼。
眼見阻止不了男人的好奇心,且盧嬌月也覺得周進說的很有道理,當即也不說阻止的話了,隻讓他出去的時候記得穿蓑衣,別又被淋濕了。
周進很快出了家門,而盧嬌月則在屋裡有些坐立難安。
盧嬌杏忍著身上的疼,滿臉羞澀地披著衣裳坐在麥秸堆上。
身前,杜廉正在急急地穿衣裳。
“小姑夫……”
杜廉仿佛被燙了一下,穿衣裳的動作更加快了。
他現在有一種吃屎了的感覺,明明方才還很爽快的,可等那股勁兒過後,卻是唯恐避之不及。
杜廉萬萬沒想到盧嬌杏還是個黃花大姑娘,之前猜測她沒少與男人私會,若不然何至於小小年紀身段就成了那種樣子。杜廉以前沒少和同窗們一同去喝花酒,雖他礙於潔癖,不願去碰那些萬人嘗的窯姐,但也知道被男人滋潤過的女人,是和尋常的黃花大姑娘是不一樣的。
有著先入為主的想法,之後盧嬌杏來收拾桌子的時候,強忍著羞怯約杜廉私下見面,杜廉面上一副光風霽月問她是不是有什麽事,心裡卻是已經明白她想幹什麽了。
盧嬌杏只是想著偷偷將杜廉約出來,對他袒露自己的心意,讓他將自己娶進門,也免得自己平白被那個黑小子糟蹋了。可這種心思怎麽好意思當面就說出來,尤其外屋裡還有她小姑和杜鵑兒兩人,只能佯裝鎮定道確實有要緊的事要說。
兩人思想不在一個頻道,但也算是錯打錯著。之後杜廉如約來到相約之處,盧嬌杏也赴約而來,因為村口那地方不夠隱秘,盧嬌杏便對杜廉說換個地方說話。
盧嬌杏之前沒想過要來這地方的,可外面下著雨,她又想找個僻靜處示愛,於是便想到村尾這處之前桂丫一家住過,但如今沒人的屋子。
兩人相攜而來,盧嬌杏強忍著羞意袒露心跡,杜廉聽了這話,知道男女之間私會大抵都是會按這麽個套路來,便入境隨俗對盧嬌杏說了兩句曖昧的話。之後在盧嬌杏半推半就之下,兩人就地成了好事。
盧嬌杏的心怦怦跳,她萬萬沒想到不過只是想示愛,竟然發展成現在這副樣子。不過這樣也好,杜廉要了自己的身子,就再沒理由不願意娶自己了。
見杜廉沒有說話,她以為他沒有聽見,不禁又叫了一聲:“杜大哥……”
“有什麽事?”杜廉慌忙轉過身來。
此時他已經意識到了嚴重性,若是盧嬌杏是個放蕩的女子,他睡了也就睡了,就算她日後不依,他也能找個她不是黃花大姑娘的借口搪塞過去。是時,她即使再不願,礙於自己的名聲,大抵也不會聲張出來。
可她偏偏就是個清白身子,還是那盧桂麗的侄女兒,自己是她名義上的姑父。出了這檔子事,杜廉此時恨不得時光倒轉,他定不會昏了頭的做出這種事。
“杜大哥,你啥時候娶我進門?”盧嬌杏強忍著羞意問道。
她心心念念都是自己的婚事,自然不想耽誤到那王家人上了門,到時候再將事情鬧出來。還是先和杜大哥通個口風,是時杜家人上門提親,她娘肯定是不願意的,到時候她要死要活定要嫁,再不行就將這事說出來,她娘也拿她沒招。
盧嬌杏算計的很好,卻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個男人不但沒有想娶她的心思,還視她如洪水猛獸。不過這話杜廉此時肯定是不會說出來的,若一個不好,讓她叫嚷開來,他的名聲可就全毀了。這醜事若是鬧出去,他還想考秀才,莫是連人都無法做了。
想到這裡,杜廉強忍著滿心慌亂與厭惡,敷衍了她兩句。之後就借著要回家,匆匆走了。
而盧嬌杏待到自己身上沒那麽疼了,才也悄悄地回了家。
回到家裡後,喬氏剛好在屋裡。
見女兒渾身淋濕的狼狽樣子,她不禁皺眉道:“你跑哪兒去了?都是快定親的人了,沒事亂跑什麽。”
盧嬌杏被寒雨淋了一番,此時正被凍得直打囉嗦,抖著蒼白的嘴唇瞎扯說自己找村裡交好的姑娘玩去了,一見外面下雨,就趕緊跑回來,哪知還是被淋濕了。
喬氏素來對女兒不上心,自然不知道盧嬌杏在村裡幾乎沒什麽交好的玩伴,遂道讓她自己去燒熱水,洗個熱水澡驅驅寒。
倒是一旁的盧嬌娥心中有數,可當著娘的面她又不敢說什麽。
盧嬌杏指使妹妹去替她燒熱水,之後便躲回屋裡擦身換衣裳。她正彎著腰強忍著疼擦拭腿上的血跡,這時盧嬌娥突然進來了。
“姐,你這是怎了?”
盧嬌娥滿臉驚恐,指著那血跡道。
“大驚小怪什麽,我癸水來了。水燒好沒,燒好了幫我提來,我這會兒快冷死了。”盧嬌杏盡量裝出坦然的樣子。
“你癸水才來沒多久,怎麽可能又來了。姐,你是不是又去找小姑了?”盧嬌娥雖然才十二,但鄉下的姑娘大多都早熟,這要歸咎於有些成了親的漢子和婦人們,總是喜歡開黃腔。有些小姑娘偶爾聽見,雖然懵懵懂懂,但聽到的次數多了,多少還是有些明白的。
“你是不是和小姑夫那啥了?”若說整個家裡,誰知道盧嬌杏的心思,大抵也只有這個在同一個炕上睡覺的盧嬌娥了。
盧嬌杏衝了過來,一把捂住盧嬌娥的嘴,惡狠狠地道:“你聲音小點,你是不是想讓娘聽見才好?我的事不用你管,反正我是不會嫁給那個王家老二的,你等著,馬上我就能嫁給杜大哥了。”
“可是小姑姑……”
盧嬌杏松開自己的手,翻了她一個白眼,道:“你說她做什麽,她一個病秧子,指不定啥時候就沒了。”
“可那是做妾,姐,你為啥放著正頭娘子不做,非要上杆子做妾呢?咱們鄉下姑娘,可沒有幾個會給人做妾的。”
盧嬌杏怔了一下:“我願意不行?!”見妹妹還想勸自己,她不耐道:“都說小姑姑指不定啥時候就沒了,她沒了,我難道還是妾嗎?”頓了下,她眼神灼灼地看著自己的妹妹:“你給我聽好了,這事你誰都不準說,除非你想我死!”
盧嬌娥死死捂著自己的嘴,上下牙齒只打顫,卻是再也說不出什麽話來。
周進沒料到自己竟然會看到這麽一出好戲。
好吧,他其實已經預料到了,卻萬萬沒想到這讀書人竟然這麽不講究,在麥秸堆上就成就好事了。不嫌埋汰得慌嗎?
之後見杜廉滿臉慌張,另外那個還在做美夢想讓人娶自己,周進滿臉無趣地搖搖頭,扭頭就消失在茫茫寒雨之中。
因為穿了蓑衣,所以身上也沒淋濕,就是為了方便且不引人注意,他沒穿木屐子出來,所以剛換上的乾鞋又打濕了。
回去後,盧嬌月見他濕淋淋的雙腳,不禁埋怨道:“也不知道穿個木屐子出去,虧得我幫你做的鞋多,要不然該沒鞋換了。”這鞋也是成親之前,盧嬌月幫周進做的,加起來十多雙,夠周進穿一年了,就是全部是單鞋,沒有棉鞋。
想起這個,盧嬌月道:“這兩日瞅著空了,我幫你做兩雙棉鞋,天氣冷,還是棉鞋禦寒。”說到這裡,她頓了一下,道:“若不然還是做皮靴吧,上回我小舅舅從縣裡給我買了雙小羊皮靴不錯,又防水又暖和,我自己研究了一下,有皮子的話,自己就能做,改明的找些皮子回來,我幫你做兩雙。”
周進好笑地看著她,“這剛嫁人沒多久,你都快成婆婆嘴了。”這婆婆嘴是鄉下的俗話,意思就是人很囉嗦,就像是那婆婆的嘴。
盧嬌月一窘,有些惱:“好心當做驢肝肺,不願意要那就算了,我還省事了。”
周進走過去擰了擰她的小鼻子,笑著道:“我可不是損你的,我啊是誇獎你,看你事無巨細的,誰攤上你這種媳婦,誰真是走了大運。”
這說法倒是將盧嬌月給說笑了。笑了一通,她這才想起之前的事來,眨著眼睛好奇問道:“你過去看見那兩人沒有,莫不是咱們想多了吧。”她之所以會這麽說,也實在是周進表現得太淡定,似乎啥也沒遇上一樣。
周進來到炕沿坐下,褪了鞋,又拿過盧嬌月遞過來的棉帕子,擦幹了腳,才道:“咱們沒有想多,這兩人真的勾搭上了。”
之後他便將自己看到的那處好戲給說了出來。
“你看見她身子了?”這是盧嬌月聽完後的第一反應。
周進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詫異道:“你怎想到這地方來了?”見她一臉狐疑,他趕忙解釋道:“大姑娘身子倒沒看到,就是看到一個大白屁股。”說完,他自己突然覺得很好笑,笑了兩聲後,才極為詳盡地將自己所看到的情形說了一遍。
其實周進也就看了個半截,而且天氣這麽冷,兩人也沒有完全脫光,身上都還穿著衣裳。從他那個方位看去,還真就是只看見杜廉白白嫩嫩的屁股。當然還有其他的,為了不惹小嬌妻傷心,他自然不會明說,反正他看了就跟看到兩截乾柴棍子沒什麽區別。
盧嬌月沒料到進子叔會這麽說,被惡心地不輕,不禁伸出手去拍他,又啐道:“你怎形容得這麽惡心呢?”
可不是惡心嗎?盧嬌月萬萬沒想到杜廉竟會做出這種野合之事來,一直以來在她心目中,杜廉這人雖有些虛偽、無恥、忘恩負義、狼心狗肺,到底還算是個翩翩君子,為人也細致講究,真沒想到他竟然這麽惡心。
更讓盧嬌月惡心的是,她上輩子竟然嫁給了這樣一個人,還跟他同床共枕那麽久。
她連呸了好幾口,都沒把那股惡心感給呸走,腦子裡自動回放通過周進的描述所能想象到的情形。
突然,她頓了一下,瞪著周進:“你真是除了那個啥也沒看到?”
周進一臉不解,“還能看見啥啊,真沒其他的了,兩人都還穿著衣裳呢。”
“真的?”
“真是真的!”
為了懲罰周進說謊,盧嬌月整整一個下午都沒怎麽跟他說話,而周進依舊沒想明白小嬌妻到底是為何生氣,還是許久許久以後,一次偶然的意外中,才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
明白過來的周進,摟著盧嬌月道:“原來那麽早的時候,你就那麽老道了。”這是兩口子之間的私房話。
當然,這也是後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