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往往風羿那邊側了側頭。
嶽賡揚知道風羿以及已故的那位,看人從來都不只看外表,他們能看穿人的內心!
不管是精湛的演技還是巧妙的言辭,真實的內心在他們面前無所遁形。
因此,嶽賡揚並不擔心風羿被騙。既然風羿選擇相信風弛,自己當然尊重風羿的選擇。
這時候,風羿安排完風弛那邊的事,走過來,問:“都布置好了?”
嶽賡揚正了正面色,回道:“都布置好了,一切順利。”
他們說的可不僅僅只是這裡的事。
實際上,今天在這兒發生的事情,只是他們要做的事情中,佔比較小的一部分。借這個事情吸引某些方面的注意力,以及為後面要做的事情墊一墊罷了。
他們在意的,要做的事,真正的重心並不在這裡。
——
離這兒不遠的地方。
一個村子裡。
大部分村民條件都不錯,建著很好的鄉野小院。
與風弛通過話的阿進,坐在窗邊捧著西瓜啃,一直觀察外面的動向,時不時看幾眼手機裡的信息。
之前接到風弛的電話,原本還想著幫風弛過去看看,但是新收到的消息讓他們心生怯意,就只能對風弛表示抱歉了。
不過,他人沒過去,心思卻一直留意著那邊。
“也沒聽到什麽聲音啊。”
阿進嘀咕著。
“或許是混在雷雨聲裡了?”
漸漸的,雷聲停了,雨勢減弱。
又等了會兒,依然沒等到什麽動靜,也沒有車經過村邊的那條路。
他起身去廁所放水,剛進去,突然聽到外面有響聲。
樓下還有弟兄大聲叫著:“阿進!阿進你快看外面!”
阿進過於激動,從廁所出來時差點摔倒,連滾帶爬跑到露台,抬頭看向天空。
只看到空中有一架直升機飛過。
天太黑,來不及拿裝備去看清,那架直升機已經飛遠了,而且是朝著他們今天列為禁地的方向過去的。
阿進更激動了,連忙問一位兄弟:
“究竟發生什麽事了?怎麽突然有一架直升機往那邊過去?”
樓下的人說:“不是一架,是兩架!前面已經飛過去一架,你剛看見的這是第二架!”
“兩架直升機?哪裡的?”
“始祖工廠的!”
回答的那人表情凝重,但雙眼同樣閃著好奇又興奮的光。
他們太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甚至忍不住想過去看看,但理智還是阻止他們。
最急的風暴已經過去了,但現在還下著小雨,這種時候,始祖工廠突然出動兩架直升機,必然是發生了緊急事件啊!
幾人湊一起議論。
“這是送藥的直升機,還是辦事的?”
“我猜,是有誰要動始祖工廠的重要人物!”
而說起始祖工廠和陽城,必定要談及風羿。
“臥槽!難道是風羿?!”
“這要真是他出事……確實夠緊急的!”
他們還記得清楚,當初風羿鬧出來那顆大鑽石時的動靜。
那時候,風羿在國外私人礦場挖到巨大鑽石,能有多架武裝直升機護送,能帶著巨鑽安然無恙回來,那可不是一點半點能耐!
什麽樣的人才敢對風羿動手?而且看這勢頭,很可能是有預謀的劫殺!
必定是有巨大的利益,才會鋌而走險接這個單,乾完一票就立刻逃出國,隱姓埋名。
而且有資格接這種大單的,都是狠人,在某些場子是能叫得上名號的。
如果沒那個膽,就管住手腳,千萬別摻和。
阿進本來想給風弛打電話去問問,看能不能探知些消息。
等拿起手機,又猶豫了,最後還是放棄。
保險起見,繼續觀望觀望,就當自己全程什麽都不知道!
阿進有幾個比較私密的聊天群,現在也都聊瘋了,猜測:這次出手的都有哪些人?多大的利益才能讓他們出手?這次目標是不是風羿?
當然,他們最關注的是這次事件的結果。
截殺成功了嗎?
同時,在某些圈子裡,已經有了一條傳言——
始祖工廠年輕的決策人風羿,在回陽城路上遭遇劫殺,目前情況不明!
看到始祖工廠的車和直升機的人,不止他們住這兒的幾個,別的地方也有。看到的人多,這條傳言的可信度也就更高了。
有人會想要過去挖掘第一手消息,而他們這些離得近的,反倒都安分地待在自己地盤上,安靜觀望。
然後,觀望著,觀望著,各方的消息也逐漸傳遞過來。
據說……摻和這些事的人一個都沒回來!
全軍覆沒!
阿進很意外,又不那麽意外。
畢竟風羿身邊可是有武裝力量保護的!哪那麽容易能得手呢?
就是不知道傷沒傷著,接下來始祖工廠又會有什麽動靜?
外面,小雨逐漸停歇。
村野的夜晚比城市要黑,要安靜。
深色夜幕下仿佛藏著可怖的巨獸,對著四周虎視眈眈。
另一邊。
風弛坐在回家的車上。
風羿讓人開車送他,風弛沒去他們哥倆的秘密地點,報地址讓司機送他去陽城城區的,獨屬於他自己的一套房子。
車內,依舊是震耳欲聾的沉默。
風弛不確定開車的人究竟知道多少秘密。應該也是風羿比較信任的人,但不一定知道更核心的秘密,所以也算外人?
在外人面前就不能聊秘密了!
因此,風弛依舊壓抑著內心洶湧的情緒,一聲不吭,沉默深思,一副不想交流的樣子。
腦子裡依然梳理著今天的見聞。
他差不多已經信了風羿說的那些關於“遺傳”的話。
坐車上又想到了很多。
他知道今天他其實沒必要趕過去的,過去反倒可能增加了事情複雜性。
但這種結果,誰能料到呢?
簡直炸裂他的三觀!
隨著離城區越來越近,車窗外,已經能看到許多路燈。遠處有路燈描繪起伏的山丘。
風弛突然想到了小鳳山。
小鳳山上,原本陽城風家的祠堂設在那裡。
那兒有陽城風家的祖宅。
祖宅很有些年頭了,不經常住人。就算是曾祖父那一輩也不住那兒。
他小時候聽大人們說過,是族中前輩們特意將祠堂定在那裡。
而祖宅,似乎是上一位族長傳給了姑奶奶。
後來長大一些了,他跟著人去那邊看,就發現,曾祖以及家族已故前輩們的牌位,都只是在祖宅院子側面一間不大的屋裡。
因為過去許多年,老爺子古怪的態度,他們這些後輩很少會去拜祭。也就顯得那間屋子更淒涼了。
一個空間並不大的,條件樸素的,沒有人祭拜的,風家祠堂。
那個情形給他的感覺,就好像,那裡的主人並不歡迎曾祖他們,只是曾祖他們賴在那兒。
風家的其他人也不止一次疑惑:小鳳山的祖宅是什麽風水寶地嗎?讓曾祖他們死乞白賴也要賴在那兒?
以風家的條件,再找一個風水寶地建更大的祠堂,不香嗎?
後來,老爺子真就把祠堂從小鳳山遷走了。
新祠堂更氣派,也經常有人拜祭。
陽城風家的其他人也就更不會去小鳳山。
但風弛知道,風羿經常會去。
看守祖宅的雖然是啞叔,但風弛覺得,祖宅的歸屬權更像是從姑奶奶手中傳到了風羿手上。
他以前並沒有太糾結這事,然而,現在再去看……
或許,那地方對風氏家族而言,真就是風水寶地啊!!
曾祖父他們那個年代,對神鬼可是充滿敬畏,對祖先也是深信不疑的。
或許曾祖他們也知道家族“遺傳”的事,並將那裡看作是絕妙的,能得祖宗庇護,保後代昌榮的寶地。
曾祖他們哭著喊著要在離世後把牌位放那裡,恨不得當釘子戶。
哪料——
老爺子精準做出了違背祖宗的決定!
如果世上真的有魂靈,不知道曾祖和各位族老們有沒有氣得跳腳大罵不孝子……
想到這裡,風弛眼神飄忽。
啊,我將來能不能不進老爺子建的祠堂,把牌位放祖宅那兒?
幾代以後,或許有哪個後輩能有我哥那樣的運氣呢?
就算沒誰能直接繼承到這種“遺傳”,能繼承自己抱大腿的能力也行啊!
正做夢呢,手機裡有新消息提醒。
風弛看了眼,記起來了。開車過來之前又聯系一位朋友,跟對方約了個時間,如果過了這個時間點,他沒回消息且失聯,對方就直接報警。
風弛一直處於頭腦風暴狀態,都忘了這個事,現在收到消息趕緊回過去一條。
發完消息,手機又安靜下來。
風弛歎了歎氣。
算啦,牌位的事情就不強求了。
後代能不能繼承,那也是幾代以後的事了。
幾代以後我都看不見了,跟我有什麽關系?
看姑奶奶和風羿就知道,隔著輩份呢。
倒不如多想想,還活著的時候該怎麽抱我哥大腿!
車把風弛送到小區的時候,他大腦還處於興奮中。
禮貌感謝了司機,風弛一副沉默鎮定的樣子進屋。
關上門。
然後,鞋都沒換就撲到沙發上。
不能對外顯露絲毫,但現在回到自己地盤上,沒有外人了……
一直憋到現在的情緒,終於不再壓製,面上表情變換,想著想著滑倒地毯上,翻來覆去,滾來滾去。
越想越覺得信息量還在無限擴增,頭腦發脹,神經興奮!
實在太過激動,話他不會說出去,但情緒一直壓抑著不發泄出來,太難受了。他能保守秘密,但不是能一直憋情緒的人。
起身在沙發上蹦了幾下,又抓起沙發上的抱枕狂甩,像一條瘋狗叼著東西使勁搖擺。
覺得不過癮,不夠給勁,想翻出自己珍藏的彩帶龍,狂舞一曲!
可惜彩帶龍沒放到這兒,於是他翻出了自己飄逸的絲綢睡褲作為替代,仿佛拿著一條威風無比的龍形彩帶,在自家寬敞的客廳裡扭動。
音響打開。
Music!
鑼鼓喧天,鞭炮齊鳴。
再來點喜慶的嗩呐!
嗶嘀哩叭啦——
風弛拿著睡褲,極其投入地跳甩龍舞,並決定下次有機會給他哥舞一曲!
現在只是練習!
舞得那叫一個精神抖擻,飄逸歡騰。
剛結束酒會來這邊辦點事的風弛他爸媽,剛進門就看到這一幕,目瞪口呆。
“這誰家的傻子?”
“好像……大概……可能……是我們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