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應下來了,寧檬就松了口氣。
她就怕出現一些小說裡寫的關於劇情的不可抗力,還好系統雖然聽著弱,倒是沒出什麼事。
這件事一解決,壓在心頭上的石頭就沒了,老太太的身體也在緩慢恢復。
後面被姐妹壓在床上躺了又整整一天,寧檬終於發現眼睛好點了。
倒是眼前還是像蒙了一層紗似的,整個房間氤氳著暖黃色的光,不亮也不刺眼,反而給人寧和的感覺。
系統神出鬼沒:“這是陣裡的氣。你穿越後便擁有了陰陽眼。”
寧檬大驚:“陰陽眼?難道我以後能見鬼?”
系統被她嚇一跳,“……能,只不過在時家你是看不到的。而且因為老人的眼睛不好,這個陰陽眼看鬼也會變模糊。”
寧檬鬆口氣。
幸好見鬼不是高清的,不然豈不是得嚇死。
可能是系統為了補償,老太太的記憶也被輸送到腦海裡。
老太太的一生可以算得上一部霸道總裁愛上我的電視連續劇了,對這個漁家出身的妻子,早早就去世的丈夫還真是喜歡得很,一些甜蜜回憶看得寧檬牙都疼。
幸好她丈夫老早就去世了,要是現在還活著,寧檬還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
其實真正穿成老太太沒那麼樂觀,老太太的身體行動起來就是一場災難,翻個身得花一分鐘,也許還翻不過去。
她總算是知道老人的不易了。
一舉一動都要花很大的力氣,比年輕人真的是天壤之別,老太太的眼神也不好,她今天就差點把立春看成了立夏,鬧了笑話。
現在休息好後,恢復了不少,眼睛也清楚了一點點,比模糊一片好太多了。
看到立春一天到晚活力滿滿地跑來跑去,躺在床上的寧檬可是羡慕不已,她現在動作一多還會有點暈乎乎的,簡直就是在活受罪。
寧檬在心裡歎著氣。
年輕就是好啊!
她環視了房間一圈,這屋子比她昨天模糊看到的還要華麗,是那種內斂奢華其中,但一眼就能感覺出不一般。
小說描寫的這個時家是真豪門,寧檬以前家裡也有錢,但沒有這種沉澱出來的感覺,一對比下來,她家就像是暴發戶。
時家當得上世家名門的稱呼。
她從床上坐起來,喘了幾口氣,費力地拍了拍後背。
正巧,立春推門進來,又捧了一束花,剪折得很美,喜歡植物的寧檬幾乎要將眼睛盯在上面了。
立春把花插上,又過來扶她,“老夫人,您可不能亂動,醫生說了要多休息。”
寧檬揮揮手,眯著眼睛說:“立春,把那面鏡子遞給我。”
就這一天她就摸熟了,立春這人最為單純,反而立夏比較眼尖,寧檬雖然有記憶,但也怕被當成怪物逮進研究所。
立春拿過小鏡子,突然反應過來,“老夫人,您現在要照鏡子啊?”
這生病了好幾天,氣色不好,這臉色也不會好到哪裡去,老太太往常愛美,萬一受刺激了,又氣……
寧檬摸著自己的臉,“我就想看看,你給我,不生氣。”
乾枯又發皺的皮膚實在讓她心生雞皮疙瘩。
等半天還沒等到動作,她只好板了臉:“立春。”
立春糾結著把鏡子遞過去。
鏡子頗有種古風的感覺,鵝蛋形,輪廓用木雕刻出花紋,手柄處也纏繞著祥雲並蒂,還帶著點淡淡香味。
拿在手裡沉沉的,寧檬覺得,老太太的房裡用的好多都是有點歷史的東西。
就拿這鏡子來說,是老太太婆婆給的,就和外面流傳下來的傳家寶有點類似,最起碼的幾百年是有的。
古物最容易招惹陰邪之物,然而老太太這房間裡的老東西都摸上去暖意十足,明顯有不同。
這面古鏡更是繞著一層暖黃色霧氣。
系統正經解釋:“一般祥和瑞氣是暖色,其中暖黃色最為寧靜難得。陰邪之氣是冷色,比如黑色灰色。至於厲鬼更是變化多樣。”
那這古鏡可真是厲害。
寧檬甩開想法,將鏡子湊近了臉,睜大了眼睛準備瞧瞧。
鏡子裡的臉是很普通的老人臉。
映出來的額頭和雙眼角處都帶著皺紋,看起來有些和睦,但眉眼裡帶著強橫。
現在這張臉的主人變了,眼睛依然混沌,仔細看卻是能看出來一點不諳世事,通透茫然。
寧檬盯著這張布著皺紋的臉,微微皺眉,覺得哪裡不對勁,半晌終於發現原因了。
——這張臉,和她好像。
大一的時候,學校強制要求加社團,她正好對話劇社演戲感興趣,就報名進了裡面。
學校裡美人多,她一幅小家碧玉軟趴趴的臉,沒有那種侵略性的美貌,也不會和他們套關係,自然演不了主角,平時就得點小炮灰角色。
在期末文藝匯演前,她得到了一個女主角她奶奶的角色,幹的就是蠻橫撒潑、棒打鴛鴦的事。
所以上臺時為了真實,她被社員用高超的技術化妝成老人,戴了假髮,那副樣子還被他們笑了好久。
現在這鏡子裡的臉,就和她那時候化完妝的好像,幾乎一樣,除了氣質不同。
就像是一覺醒來,穿到了自己老的時候。
見老太太盯著鏡子恍惚發呆,立春提著心。
一場病下來,別說是老太太了,就算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臉色也會難看很多,這都是肯定的。
寧檬將鏡子放到邊上,說:“沒有,我就是看看。”
人世間奇奇怪怪的事情太多,她都穿越了呢。
人長得像也沒什麼稀奇的,況且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有點彆扭,不過總比看到另外一張不認識的臉要好一點。
再者,那個系統看起來扭扭捏捏的,也沒怎麼讓她強制做事,目前看來一切都好。
寧檬想著,將這件事甩到腦後,突然問:“十七來了沒?”
立春應了聲,朝她擠擠眼,調皮道:“昨天大少說,沒有意外的話今天就讓戚少爺過來,以後都在小樓住。”
老夫人想岔了,現在喜歡叫十七,她們傭人可不能這麼叫。
寧檬一聽拍大腿,結果軟綿綿的壓根沒啥感覺。
她癟著嘴,越早越好啊,自己就近看著肯定少出事。
她以前家境只是小富,對於時家這樣的豪門只覺得跟看電視劇小說似的,小說中只是輕飄飄地描述了時戚的慘澹人生,但最後變成了那個樣子肯定經歷的不少。
未知才最恐怖。
寧檬不由得和那些陰謀詭計聯繫到了一起,心裡寒寒的。
她之前就借著睡覺將老太太記憶裡的那些事情捋了又捋,現在對這個時家更為熟悉了。
小說裡沒有提到時戚的真實年齡,她回想了一下,三兒子從家出去快八年了,看那時候的情況,滿打滿算孩子最起碼有七八歲了吧?
養個小豆丁應該還算容易的。
她隨口問道:“十七多大啦?”
立春連忙回答:“七歲。和聰少爺一個年紀。”
聽她提到時聰,寧檬不知道該作何想法。
時聰是二兒子的孩子,老太太可非常喜歡這個唯一的孫子,所以他也被慣的厲害,不過他平時不愛來小樓,畢竟大宅裡好玩的東西多點。
但是寧檬對於這個孩子感官不好。
一來是記憶裡原本被老太太當成小孩子行徑的行為,她只覺得熊孩子熊過頭了,已經是驕縱過頭了。
熊孩子的虧她吃過不少,所以還是喜歡乖巧的孩子。
二來就是,時聰和他姐姐可是給了時戚陰暗的童年增添了濃重的一筆,後來時戚掌權時家,他倆的下場也是挺慘的。
老人的身體註定一想太多就頭疼,寧檬揉揉太陽穴,又躺回床上,慢悠悠地說:“那他來的時候你告訴我一聲。”
可得給這個失去雙親的孩子點親情,要是她活的時間長,不求時戚對她多好,別嚇著她就行。
立春應了,給她掖好被角,輕手輕腳地合門離開。
躺在床上倒睡不著。
寧檬喊了聲系統:“老太太大兒子最近在幹嘛啊?”
系統說:“你等等我去看看……”
沒過幾秒,系統回來說:“前兩天有個男人過來找你大兒子,他女兒在學校裡和人玩筆仙,然後出事了。”
“筆仙?”寧檬震驚。
她是知道筆仙的厲害的,各種各樣的小說、恐怖片不止一次拿筆仙出來做梗,最有名的招靈遊戲之一。
說到底,筆仙根本不是仙,是鬼。
系統點頭:“他女兒同宿舍的三個人都已經死掉了,而且死法各不相同,死相淒慘,下一個就是他女兒了。”
寧檬懂了。
她們沒成功把筆仙送走,所以就被纏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