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再傻,這個時候也知道池中月大概是什麽不好惹的人了,於是只要憋著一股氣走了出去。
池中月坐到娜娜的位置上,對劉老三說:“你們繼續。”
劉老三連連笑著說:“好,好,要不您來點首歌?”
“不了。”池中月說,“我坐一會兒就走。”
劉老三看了一眼任清野,一副“我懂得”表情,笑著說好。
池中月坐著也不說話,看著屏幕中放的MV,男女主角正在忘情地接吻,拿著話筒的人用五音不全的嗓子嘶吼著,很破壞氣氛。
任清野余光裡的池中月端端坐著,一襲黑裙貼著她的肌膚,露出姣好的曲線,腳上的黑色高跟鞋挨著他的鞋子,一大一小,一粗獷,一纖細,竟讓人覺得有一種奇異的美感。
任清野收回視線,看著手中的酒,說:“把我的妞趕走了,怎麽,你陪我?”
池中月轉頭看他,說:“怎麽,我比不上剛才那個?”
任清野突然笑了。
他一笑,渾身的男性荷爾蒙滿得快要溢出來,像他手裡的啤酒,白色泡沫爭先往外湧,當你盡數喝下,嘴裡是清爽的甜味,麥芽的香味,酒精的濃烈卻讓人心頭躁動。
任清野放下杯子,說:“我就喜歡豔俗的。”
池中月說:“但我就喜歡你這種。”
任清野臉上的笑意頓時消失殆盡,他看著池中月,“你說什麽?”
池中月揚眉,“沒聽清嗎?”
池中月站起來,讓劉老三關了音樂。這樣一來,所有人的目光都又聚集到了她身上。
她低頭看著任清野,一字一句說:“我說,我就喜歡你這樣的男人。”
包廂鴉雀無聲,過了好幾秒,大家夥兒才反應過來開始起哄,劉老三最來勁兒,說著什麽男才女貌,絕配絕配,可池中月卻仿佛置身事外,丟下這句話就走了出去。
任清野面對眾人的起哄,什麽都沒說,低著頭抽煙。
眾人見他沒什麽反應,就覺得沒意思,又各自喝酒唱歌去了。
*
結束後,所有人各自回家。
任清野喝了酒,不能開車,劉老三就打電話叫了個小弟來給他開車。沒多久任清野就到了家,小弟把車給他停在了他家樓下。
他住的是老式小區,保安相當於虛設的,治安不算安全,家家戶戶都安裝了防盜窗,看起來像一件件監獄。
劉老三的小弟走後,任清野沒有立即下車,而是坐在車裡抽了支煙。
一根煙熄滅,他下車,上了樓。
他住在三樓,這老房子沒有電梯,甚至連聲控燈都在今天早上莫名其妙地掉了下來,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到現在都還沒人來清理。
他一個人走在樓梯上,步子邁得輕,怕吵醒沉睡的鄰居。
畢竟這老小區裡住的不是老人就是小孩。
剛走到二樓,任清野察覺到一絲不對勁,於是加快了腳步。
到了三樓,自己家門口,任清野摸著鑰匙,注意著身後的動靜。
突然,他猛地轉身,一把扼住了身後那人的喉嚨,聲控燈也在這時候亮了。
池中月被任清野扣住喉嚨,被迫揚起下巴,臉頰憋得通紅,眼神凶狠,陰冷。
同時,她的雙手緊緊扭住任清野的手腕,要是他下手再重一點,他的手腕說不定會被這個女人掰斷——這是他手腕上的痛感告訴他的。
任清野松開手,揉了揉,說道:“力氣還挺大。”
池中月呼吸順暢了,輕咳了幾聲,捂著自己的脖子,眼睛發紅,“你有病啊!”
任清野覺得好笑,低頭看著她,“一個女人大半夜跟蹤一個男人,誰有病?”
池中月說:“跟蹤你?想太多。”
她揚頭看著任清野,一步步往後退,反手敲了兩下。
窄小的樓梯過道裡一時寂靜無聲,半分鍾後,門鎖扭動的聲音打破了這沉悶的寂靜,一個紫色短發女人從屋裡探出頭來,嘴裡叼了根煙。
“來了?”短發女人看都沒看任清野一眼,開了門後就往裡面走,“進來啊你。”
池中月說好,然後在踏進門的那一刻,回頭對著任清野挑眉笑。
門“砰”得一聲關上了,牆壁上那搖搖欲墜的貼紙被震落了,淒淒慘慘地飄落到地上。任清野揉了揉手腕,也回了自己屋子關上了門。
關燈的那一刻,他腦海裡又浮現出池中月剛才對著他挑釁一笑的樣子。
如果她是個男人,真想跟她乾一架,太他媽張狂了。
任清野想。
*
池中月進了藍釉的家,穿過凌亂的客廳,走到她的工作室裡。
這一套小小的一室一廳硬生生被藍釉給隔了一個工作室出來,擁擠狹窄,擺了一張工作桌,上面有紋身針和手柄以及各種顏料,桌子旁邊有幾個托架和紋身機。
藍釉是一個沒有營業執照的紋身師,生意自然不如有門面的好,不過她孤家寡人一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平時就接一些零散的活做,大多是熟客。
池中月就是熟客之一,兩人又互為對方唯一的朋友。
藍釉端了一杯水進來,張開腿坐在池中月身邊,抬起她的胳膊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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