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慘白的臉色也成功地把葛六桃的注意力分散了一些,想也沒想地應了一聲,轉身出去灶間忙活了。
今天晚上他們家這頓晚餐實在是有些波折。
“吃?虧你還吃得下呢!”何來娣剜了她一眼,怒聲道:“你大舅娘說你被髒東西上了身了?”
她頓了一下,又自己道:“不對,要真是那樣,問你也是瞎白扯。”
她抬腳,脫下了一隻拖鞋,抓在手裡,盯著薑筱道:“把手伸出來。”
“伯嫲,你這是想做什麽?”薑筱坐在床上,看了一眼她手上髒兮兮的拖鞋。
“讓你伸手就伸手!”何來娣沉著臉。
薑松海實在是看不下去,走上前來,“大嫂,你這樣會嚇到小小的。”
“嚇她個蛋!他叔,你沒聽老一輩的人說過?如果家裡有人被髒東西纏上了,只要用穿過的拖鞋用力拍打手心三下就能試出來!如果有髒東西,她的手心會變黑的!我這也是為小小好!”
什麽?
用拖鞋用力拍打手心三下?
薑筱怒目而視。
“你看看你看看,他叔!”一看到她的目光,何來娣頓時眯了眯眼睛,“這狼崽子一樣的眼神!以前小小可不是這樣的!你讓開!”
說完,她用力推開薑松海,伸手就要來拽薑筱的手,薑筱哪裡肯被她拿拖鞋打手心?但是,她現在實在是太虛弱了,而何來娣又是長年乾活的,手勁比她大許多倍,一下子就拽住了她的手,然後揚起拖鞋就啪啪啪地用力拍打了她的手心三下。
她用的力氣極大,還是咬起了牙根拍打的,隻三下,薑筱的手掌一下子就紅腫了起來,痛得她眼睛都紅了。
同時,一股屈辱和不甘在胸腔裡洶湧地呼嘯著。
“大嫂!你!”薑松海完全沒有想到何來娣說的用力,竟然是這樣發了狠地,小小的手纖弱,這是要廢了她的手嗎?
他也顧不上禮數,一把就將薑筱的手從她手中拽開來,看著她赫然紅腫的手掌,心疼、懊悔、憤怒,這些情緒都交織在一起。
“他叔,你給我讓開,還要拍打那一隻手!”何來娣沉聲叫著。
“你再打小小一下試試!”薑松海怒聲對她吼了一句。
何來娣愣住了。
長嫂如母,這麽多年來,薑松海對她也是禮敬有加,不管怎麽說,還沒分家之前,薑家是有了她的操持,才有了這麽大的院子宅子,要不然,分家的時候,他薑松海能分到這三間屋?
現在為了一個薑筱,他竟然對她大聲吼叫?
薑筱也愣住了。
以前外公的確是一直對何來娣很敬重,當然,也有忍讓的成分在,這最大的原因是,他和葛六桃都是恭長愛幼的人,希望家和萬事興,寧願自己吃點虧受點委屈也不願意跟家裡人吵鬧。
還有一個原因是,小的時候,他的大哥救了他一命,所以,不願意讓大哥夾在中間難做,對於這個大嫂,他早就已經習慣了處處讓步。
“哎喲,”何來娣誇張地叫了起來,“你這是要跟我拚命還是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