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拜堂,大家都聚在了正堂裡外。
崔夫人嫡親二姐趙氏向堂下張望了兩眼低下頭道:“奕廷可比往日要規矩得多。”
崔夫人聽著姐姐說話,自己也這樣覺得起來,奕廷這個孩子向來不服管束,沒想到今天卻認真起來。
趙氏道:“你這個媳婦可是有手段的,剛剛進門就將丈夫攥在手裡。”
雖然知道二姐心眼小,可是有些話聽到耳朵裡也覺得有幾分的道理,看著奕廷周到的模樣,就想起從前他在自己面前如何不聽話。
崔夫人心裡一酸,總覺得好像有什麽不對頭,不過奕廷夫妻和順也好,正是她心中所求。
拜堂過後就是送新人進新房。
婉寧隻覺得被人攙扶起來向裡面走去,邁步進了門,坐下來就聽到安怡郡主的聲音,“多子多福。”
大炕上被撒了幾把棗子、花生。
原來是安怡郡主做了儐相。
婉寧正想著是不是還有其他習俗,眼前豁然一亮,蓋頭被挑了下來,她抬起頭和崔奕廷四目相對看了個正著。
穿著大紅喜服的崔奕廷很英俊,眉眼就像被陽光照著般,清亮中透著幾分朦朦朧朧的柔和。
“賓客都等急了,二爺快出去敬酒吧!”
外面早就鬧成一團,仿佛崔奕廷不出現就要進來捉人。
崔奕廷道:“你先坐著,我敬了酒就回來。”
婉寧點點頭。
崔奕廷這才被拉了出去。
婉寧讓下人搬椅子來讓安怡郡主坐下。
安怡郡主笑著道:“要讓你自己在屋子裡坐福呢。”
說著話,就有下人端了盤子進來,盤子裡是幾種小點心,下人上前行禮。“二奶奶,這是夫人吩咐廚房準備的點心,您吃些墊補墊補,二爺被前面纏住了一時半刻不會回來。”
安怡郡主眼看著點心擺上了小桌,“你這婆婆也是心細的,怕餓著你。”
其實落雨是帶著點心的,等到屋子裡沒有人了就會拿出來給她吃。在家裡的時候都籌備好了。可是鬧了一上午她卻沒覺得餓,也不想吃東西。
安怡郡主笑著起身帶著屋子裡的幾個人出去,臨走前囑咐婉寧。“多坐一會兒,等崔二爺回來,小廚房上飯菜,就看看端菜下人的眼色。這樣就不會吃錯。”
婉寧點點頭,屋子裡安靜下來。
落雨過來道:“小姐渴了吧。奴婢這就去倒水。”
說著話一個圓臉的小丫鬟撩開簾子,手裡提著剛剛燒好的水,向婉寧行了禮就去沏茶,紅茶的香氣頓時傳出來。
小丫鬟將茶送到矮桌上。上前行禮,“二奶奶,奴婢碧水是夫人安排來伺候二爺、二奶奶的。”
婉寧向四周看了看。四處都是大紅幔帳,薄的是軟煙羅。厚些的是杭綢,隔扇間是寶瓶模樣的落地罩,如意牡丹雕花,裡間還有張軟榻,臨窗大炕上放著幾隻軟枕,旁邊的長案上擺著糕點和乾果,都鋪著大紅的喜字。
婉寧盤腿坐在床上,讓落雨將書拿來,正準備看上一會兒。
成親之前童媽媽已經和她說了,進門必定要自己獨坐幾個時辰,沒事的話就看看書。
書放在手裡,婉寧不由自主地想起和崔奕廷第一次見面的情形,如何也想不到將來自己會心甘情願嫁給這個人。
婉寧正想著外面傳來腳步聲,有人又掀開簾子進了屋。
婉寧抬起頭來沒想到會是崔奕廷。
“已經敬完酒了?”婉寧下意識地問過去。
崔奕廷搖搖頭,看著婉寧頭上的鳳冠,就問追進來的管事,“先給二奶奶換了衣服吧,莊王爺過來了,我要晚些才能回來。”
管事媽媽忙道:“還沒吃點心喝合巹酒,若不然就讓人將酒端上來。”
崔奕廷看向婉寧,婉寧手裡拿著一本書端坐在那裡,屋子裡十分安靜,下人張羅著去拿點心的功夫,崔奕廷走過去,“累不累?”
婉寧道:“還好。”
他坐在床邊,彼此咫尺的距離,想想在養心殿裡那一跪,雖然看起來是權宜之計,卻也算得上是他精心算計,他還怕婉寧會生氣,如今真的將人娶回來,他這顆心才算安然地落下。
喝了合巹酒,崔奕廷又走出去,童媽媽幾個忙上前給婉寧卸妝換衣服。
鳳冠霞帔看著漂亮,穿戴時間長了就像一塊大石頭壓在身上,換上輕軟的中衣,婉寧松了口氣,整個人都神清氣爽起來,吃了些東西就靠在迎枕上看書,書翻了一半的時候,崔奕廷敬酒回來。
崔奕廷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換下的大紅吉服,穿了藍色的長袍,整個人清清爽爽,哪裡像是剛喝過酒的人。
童媽媽看了看落雨,幾個人慢慢退了下去。
屋子裡就剩下婉寧和崔奕廷兩個。
窗子開了一半,將風徐徐地送進來,不知是不是因為大紅幔帳的緣故,婉寧覺得崔奕廷的臉有些紅,她的心跳得也快了許多。
“你冷不冷?”崔奕廷低聲道,“我將窗子關上吧!”
婉寧點點頭。
崔奕廷起身去關窗,婉寧深深吸了口氣。
按理說在現代耳聽目染那麽多,她也不應該太過緊張,古代這樣的成婚卻跟現代的畢竟不同,不知道說什麽,卻又不能這樣大眼瞪小眼地一言不發。
崔奕廷已經關了窗子回來,坐在床邊。
他身上有淡淡的皂角味道,修長的手指拉住了她的手。
婉寧抬起眼睛,他的手臂已經伸過來,將她牢牢地圈在懷裡。
他的心跳聲很快“噗通”“噗通”震耳欲聾。
兩個人靠在引枕上,離得近了他身上淡淡的酒氣鑽進她的鼻子。
忽然想起她和沈氏離別時的情形,他就忍不住道:“我已經跟母親說過,沈家和你手裡的鋪子崔家不會有人干涉,從前你怎麽去沈家,以後你也不用向旁人說得清清楚楚,只是要讓吳照跟著,不論有什麽事他都能安排。”
“家裡人不多,四弟還沒有成親,我也沒有姐妹,長輩都不在京城,除了剛成親時的繁文縟節,其他的事該是不多。”
崔家族人在京中的不多,這樣認親起來她就省事不少。
婉寧道:“崔家的族人經常過來來往的有多少?”
崔奕廷仿佛在仔細思量。
婉寧不由地一笑,他果然是不知道,“恐怕不是人不多,而是你都記不住。”
說說笑笑,兩個人都輕松了不少,沒有了剛剛的拘謹。
被子很柔軟,細細地貼著她的手腕,崔奕廷忽然起身,拿掉了頭上的發箍,漆黑的長發就落下來,他俯身向她,幾縷頭髮落在她臉頰上,她卻沒覺得癢,而是心跳如鼓。
“婉寧。”
他微笑著,一雙眼睛清亮,眼底有一抹豔麗,就像一朵桃花,就那樣望著她。
恍惚中她腦子裡忽然竄進一個影子, 讓她又是覺得熟悉又是親近,那個影子一晃就變成了眼前的崔奕廷。
她不過喝了一杯合巹酒,不至於就這般醉了。
她的思緒在發散,忍不住就抬起手來撫上他的臉,想要將他的臉看個明白似的。
他低下頭,嘴唇壓在她的額頭,輕輕淺淺的像一根羽毛,他的手開始解他的衣帶,中衣敞開,露出裡面的胸膛和半個肩膀。
肩膀上的傷痕猶在,那是救她時留下的,當日裡包扎傷口的時候,她沒想過會有今天這般的親近。
陌生的氣息就在她呼吸間,臉頰溫熱,耳鬢廝磨,頭頂是鮮紅的幔帳,將她帶得越來越遠,卻恍惚間又變成了騰燒起來的火焰,突然讓她有些透不過氣,整個人不禁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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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真難寫,因為各種政策你們懂的。。然後,卻是不能太露骨,改了又改啊,還是沒寫完,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