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串 第10章

她來之前知道胡磊導演這個劇組的配角臨時出事，現在重新選角。只是等真正一過去，薑葉有點懵，因為試鏡排隊全是男人，到了房間看到劇本，才發現劉益陽給她推薦依然是反串角色。

“我聽劉益陽說你演男人有一手，試試。”胡磊比起劉益陽要不講究，胡子拉碴，隨隨便便裹了一件大毛衣坐在凳子上。

薑葉：“……”她怕是要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

心中吐槽歸吐槽，薑葉還是認認真真看起劇本，因為現在只是試鏡，她手裡頭僅有幾頁對話，不能窺見整個背景，後面只能靠自己揣摩。

不知道這個人物年齡性格和背景，薑葉只能將他男性特征降低，變成人群中最普通的人，嗓音沒有特別，只能聽得出是個男的，其他完全憑著本能來演。

效果不太好。

胡磊導演皺眉盯了半天，搖頭：“不是這種感覺。”

薑葉這次倒沒有垂死掙扎，她是真不知道演什麽，完全根據這幾頁對話來憑空捏造她所認為的人，那只能是誰塑造的形象合適就選誰了。

她轉身正準備出去，胡磊導演忽然喊了一聲：“你去哪呢？”

薑葉回過頭，指了指門，猶疑道：“出去？”

胡磊大概還在想著什麽事，揮手讓她走。

薑葉莫名其妙，但還是依言出去，她倒不遺憾，能在胡磊導演面前試戲，也往前跨了一大步，雖然試得奇奇怪怪。

試鏡室內，胡磊緩過來，哎了一聲：“剛才那個薑葉到哪去了？”

“你不是讓她走了？”

胡磊拍案而起：“我什麽時候說過？”

旁邊工作人員：現在的導演可真難伺候，一個個像神經質。

薑葉剛回到酒店，床都還沒沾，胡磊就一個語音通話過來。

“趕緊過來，好端端你怎麽走了？小年輕沒半點韌勁，還是你不滿意我？當初怎麽就願意對劉益陽死纏爛打？你這角色還要不要了？”剛一接通，胡磊劈裡啪啦就把‘罪名’往薑葉頭上按。

薑葉：“……”

“我試鏡通過了？”

“通過了，趕緊給我過來。”胡磊扯著嗓子喊，他和劉益陽不一樣，除了琢磨東西外，辦事風格雷厲風行。

這角色挺重要，又涉及主角和電影轉折，胡磊甚至不惜停機來選角，選了一個月都沒選好。

不過剛才試鏡的劇本是假的，他沒給真劇本。

這事還是薑葉到了劇組，拿到真劇本的時候才知道。

影片分別拍攝男主少青中老這四個階段，最主要是中年階段，她扮演的角色是男主青年最窮困潦倒的時候，同時因為某些事，每夜被罪孽愧疚折磨。

“他每夜都睡不好，日日夜夜做噩夢，為了生計，更為了贖罪，他在為廟宇做翻新工作，工作完或空閑時會繞著廟跪一圈。”胡磊戲都拍了一大半，重新換演員，他得將劇本揉碎了塞進薑葉腦子裡。

“導演您什麽時候重新開機？”薑葉試探問道。

胡磊瞪眼：“你管這個幹什麽？”

提起這個胡磊心都燒的慌，這停機一天都是燒錢，何況他一停就停個把月，現在演員找到了，還要重新將所有人聚起來。

薑葉搖頭：“我就問問，要是您這幾天不開機，我去東山看看。”

胡磊頭一轉，上下打量薑葉：“劉益陽說你身上有戲瘋子的潛質，我怎麽沒看出來，現在戲還沒拍，你就想去玩？”

薑葉摸了摸自己扎手的頭皮：“我今天在公交車上聽說東山天壇在翻新，想著或許可以去那邊做做小工，順便繞著跪跪。可以切身體會角色的感覺。”

胡磊：“……”是他輸了，現在年輕人生猛！

最後的結局就是胡磊這邊去將劇組人全部召集回來，薑葉上東山去做小工了。

薑葉穿上工服，每天推著翻鬥車，渾身髒兮兮的。

按理來說現在科技發達了，即使在工地上也不是完全賣力氣，有纜車上下調動，但山上廟宇翻新不簡單，重型車上不來，只能靠人力。

大冬天的，薑葉每天推著將近一百來公斤的水泥，內襯隨著蒸汽早濕透，幹了又濕，人一停下來，渾身冒著白煙，把帽子拿下，連頭頂都冒氣。

手第一天就磨起了泡，每天早晚渾身酸痛。

這還不夠，她乾完活還要去附近不用翻新的廟宇周圍，繞一圈。

跪著用膝蓋繞一圈。

最主要不是膝蓋疼，而是跪在那，周圍人的眼神，有那麽一瞬間薑葉真以為自己在贖罪。

這天，薑葉按照往常一樣跪完，找了個背風的角落蹲下休息。

差不多了，從開始不適應到後面漸漸麻木，該有的情緒都體會了個遍，她該回劇組了。

剛這麽想完，面前一大塊黑影擋住她的光線。

薑葉抬頭看過去：戴著口罩的大高個，只能看到眼睛，不過……有點眼熟。

高個子透過口罩說：“我在錄節目，你能不能當我嘉賓，幫我一起過關？”

薑葉：“……”

薑葉朝四周看了看，果然看見兩台攝像機跟著，站起身她抹了把臉，抹到一手水泥灰：“你要采訪我嗎？”

這時間快過年了，有電視台或者媒體喜歡找些農民工采訪，問些你幸不幸福的話。

高個子搖頭，抬手將自己的口罩取下來：“我想請你做我嘉賓。”

等薑葉看清他的臉，下意識戰術性後仰，目光又掃了一遍攝像機，帶了點不情不願：“行吧。”

本來她再蹲會就準備下山的，不過既然是這哥們，也是緣分。

鍾遲津低頭解鎖任務欄，他不知道為什麽要選她，剛才完全跟著感覺走了過來。兩人根本不熟，況且找嘉賓也應該找對東山熟悉的人。

不過……碰見三次，她裝扮一次比一次怪異，是在角色扮演？

“嘉賓要幹什麽？”薑葉並不怵鏡頭，也沒對鍾遲津有任何激動表示，好像他不是什麽大明星，只是幫過路人一個小忙。

鍾遲津看著平板上的字，低聲解釋：“你需要幫我回答一些問題。”

解鎖第一關，素人嘉賓幫助答題，同時素人嘉賓可以向路人求助，但誰也不能用手機，一共九十道題，前三十道關於海城和東山人文民俗，後三十道包含天文地理，最後三十道則是電影歌曲知識。

可以說分布非常精準，都能得分，就看誰得分高，時間少。

……

莊銳鋒心情不錯，因為找到的素人嘉賓是旅遊專業，前三十道題簡直送分。後面三十道電影歌曲知識，他自己勉強答對了十五道，剩下的時間就是他和素人嘉賓記住題目，分頭去問旁觀路人。

中間三十道題牽扯的太廣，連續找了不少路人也隻正確答對了七道，還有最後十道他們不敢隨便選，因為選錯後不能更改。

現在他們得分五十二，還有十道題未答，時間只剩下一個小時。

莊銳鋒打算慢慢問，不著急。

總分九十分，就算鍾遲津和解芝英兩組找到帶隊的導遊問，也最多贏了三十分，後面電影歌曲知識，解芝英不會太懂，簡桐杏出了名的花瓶，頂了天答對五道題。

至於鍾遲津，據他所知，鍾遲津沒有接觸過電影，最多唱唱電影主題曲。就算歌曲知識全對，合算起來，兩人最多打平。

半個小時前莊銳鋒路過鍾遲津後面的時候，可看見他連嘉賓都沒找著。

“導演，過了第一關有什麽獎勵沒？”莊銳鋒開始對著鏡頭說話，綜藝光埋頭做任務可不行，得有梗有點才容易爆。

果然導演在後面對接：“你想要什麽獎勵？”

莊銳鋒露出一顆虎牙，帶著大男生氣：“也沒什麽想要的，我們既然到了東山，這裡應該有不少特產，不如導演組給我們舉辦一場特產宴席？”

莊銳鋒一邊和鏡頭說話，一邊和素人嘉賓一起去問路人題目，二十分鍾內得到了四分，錯了兩道題，還剩四道。

現在他已經五十六分，時間還有四十分鍾。

不知道鍾遲津嘉賓找了沒，莊銳鋒唇邊噙著微笑，垂眼暗自想道。

正在此時，站在攝像機大哥背後的導演手裡的對講機忽然響起總導演的聲音：“第三組鍾遲津率先通過第一關，其他組準備回來。”

節目規則，一旦有人通關，計時瞬間停住。

莊銳鋒聽見導演喊他停止，愣住：“鍾遲津通過了？”

“不是，這時間還沒到，題目也沒答完怎麽就知道他一定贏？”

這話剛才導演也問過，他擺手：“因為鍾神那組滿分。”

莊銳鋒：“……”

時間回到鍾遲津解鎖任務欄那刻。

“我和你答題，答不出就和你一起去問路人？”薑葉總結一番。

鍾遲津點頭，將平板遞到薑葉面前。

薑葉偏頭掃了一眼題目，伸出手正要選，看見自己指甲縫裡都是泥灰，便收回手：“你幫我按。”

“第一道題B，第二道題A，第三道題選A……”

鍾遲津每按下一個選項，屏幕便開始放撒花，還有聲音出來：恭喜回答正確。

九十道題，跟拍大哥麻木地聽著響了七十五次‘恭喜回答正確’。

“後面我不會，要去找路人嗎？”薑葉看到後面十五道關於歌曲的題目，雙眼一抹瞎。

鍾遲津收回平板：“不用，我會。”

緊接著攝像大哥和導演一起繼續麻木聽著接下來的十五次‘恭喜回答正確’，還有最後完美通關的鞭炮聲。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組導演：他們在做任務嗎？確定不是連連看？

吃鯨：我到哪她到哪，還次次喬裝打扮，真不是跟蹤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