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最後朱平安還提了一條建議,建議加強東南沿海城防建設。未有城郭的縣城,建議築城;城郭為土城的,建議以磚石修繕,以加強防禦,防倭患於未然。
朱平安是漢語言文學研究生,又有領先數百年的閱歷,在擬寫密折的時候,對自己主政靖南的經歷,在事實的基礎上,稍稍進行了藝術加工,將密折寫的既具有紀實性又具有閱讀性,尤其是自己的形象豐滿又鮮活,正直又多智,愛國又愛民,英勇又無畏,能文又能武......
朱平安寫完密折後,自己讀了一遍,都忍不住在心裡給自己點了一個讚。
咳咳,自吹自擂,有點不要臉哈?!
沒辦法,身處這個時代,朱平安想要有所作為,必須要有位才可以。
為了位,朱平安也隻好如此了。
不要臉?!呵呵,臉是什麽?!價值幾何?!能餐否?!
還有,這不是自吹自擂,這叫營銷,在這個年代,想要有位,就要學會營銷自己,提高自己的身價,身價高了,位置自然也就水漲船高了。
如此私貨營銷,朱平安在給嘉靖帝上密折的時候,會時不時的夾帶。
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慢慢的營造和加深自己在嘉靖帝心目中的形象。
做人既要埋頭苦乾,又要抬頭看天。
核對無誤後,朱平安將厚厚一疊密折放入密折匣子,上鎖鎖好,貼身收好鑰匙,將密折交給劉牧,令其貼身攜帶,並帶兩位衙役隨行,一人雙馬,一路不經驛站,徑直上京送呈禦覽。
在朱平安在靖南以工代賑、大興土木的時候,距離靖南五百余裡的舟山瀝港,汪直也一直在大興土木,對瀝港進行全方位的基建,建港口、修要塞、蓋房屋、交易集市等等,甚至還特別為佛郎機建了三棟教堂,舟山離港的基建從白天一直持續到深夜燈火通明,儼然要建成一座港口新城的架勢。
“我要將瀝港建成第二個雙嶼港,創建海貿盛世......”汪直站在一艘掛著“徽王”大旗的巨艦上,伸手指著燈火通明的瀝港,躊躇滿志的對周圍人說道。
此刻,汪直身著緋袍玉帶,髡頭倭飾,金頂五簷黃傘,身後有五十位金甲銀盔的貼身侍衛,俱是腰掛明刀,刀鞘以鯊魚皮製作,裝飾寶石,熠熠生輝。
汪直腳下巨艦,碩大無比,容納兩千余倭寇,甲板上可以馳馬往來,漂浮在大海上,如一座移動的營寨一樣。
無一不彰顯著汪直這位海上霸主的赫赫威儀。
在汪直身旁,一個身著大帽袍帶錦服卻放浪形骸故意赤著膀子的漢子,腰間別著一把野太刀,躬身而立,臉上堆著笑容,對汪直恭維道:“有義父運籌帷幄,定能馬到功成。這天下的海洋都將是義父的領地。”
這漢子便是汪直的義子,也是汪直手下最大的船團長——毛海峰。
對於義子的恭維,汪直擺了擺手,“百年基業,哪有一定能成的?!你忘了當年雙嶼港之禍了嗎?!累計數十年之辛苦,被朱紈毀於一旦。”
“義父放心,此一時彼一時,今日義父之心願,必然可成。”毛海峰寬慰道。
“何以見得?!”汪直饒有興致的問道。
“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以孩兒所見,這當今時務便是海貿,海禁已不合時宜。朱紈當年何其厲害,提督浙、閩海防軍務,巡撫浙江,一舉搗毀雙嶼港,但他不識時務,逆勢妄為,行保甲嚴海禁,結果呢,未用我們動手報仇,他就被自己人給整死了。自從朱紈死後,東南無人敢言海禁事,明廷也罷巡視大臣不設,這浙閩巡撫已經空了四年了,東南海防形同虛設,戰船、哨船十存一二,對我等來說,與無人之境何異。前段時間,陳思盼余黨便縱橫台州府,燒殺搶掠全身而退。現在,寧波府也好,紹興府也好,杭州府也好,哪個不是默許私市,這海禁已經實質上形同虛設。”
毛海峰伸手指著不遠處的海岸,點了點寧波等地方向,自信的侃侃而談。
汪直聞言微微笑了笑,複又嚴肅的叮囑毛海峰道,“官府最善變,莫要大意。”
“義父教導,孩兒銘記於心。且不說官府,民間更是如此。浙閩豪門、世家競相與我們暗通有無,與我等交易、送貨往來;江浙一帶沿海人家,幾乎家家戶戶都涉及走私貿易,七大姑八大姨總有一個跟我們暗通關系。這段時間,我們一靠岸,就有一些小老百姓競相賣給我們米面、油酒。我可以堂而皇之的帶著麾下兒郎走到杭州府、蘇州府的街頭,光明正大的跟當地百姓做生意, uukanshu 當地的官府像是瞪眼瞎一樣,管都不管。”
毛海峰用力的點了點頭,接著說道。
就在此時,只見遠處岸邊一陣喧嘩,似有大群人影,汪直警惕的令人探查。
很快,探查的人便回來稟告道,“回大王,方才喧嘩是寧波臨海的一些村民,他們爭相想要將他們的子女送到我們船上,懇求大王收留。”
“呵呵,收下,全都收下,本王來者不拒。”汪直聞言哈哈大笑了起來。
“民心可用,恭喜義父。”毛海峰趁機恭維道。
“哈哈哈......”汪直很是受用,大笑不已,對毛海峰交代道,“對下面發話,對於與我們暗通有無、走私貿易的豪門、世家還有哪些老百姓,價錢都別壓太低,給他們讓渡一部分利益,要他們都有銀子賺,如此才好更好的為我等所用。這些人便是我們在大明的耳目,也是我們縱橫大明沿海的根基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