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裡放置鹿角,立著柵欄,每隔兩百米還建有哨塔,哨塔上架著床弩,長矛一樣的弩箭蓄勢待發;營地裡面還有還壘土建了兩座炮台,黝黑黝黑的佛郎機火炮安置在炮台上,碗口炮管斜指蒼穹,威懾力十足。
看上去戒備森嚴。
不過走近了,朱平安就不由微微皺了皺眉,這是個樣子貨,硬件不錯,軟件不行。佛郎機火炮前無人值守,只是幾門火炮光禿禿的坐在炮台上,宛若擺設雕塑一樣。哨塔上本該警戒的哨兵,卻沒有盡到職責,他們將哨塔作為了歡樂場,背對軍營外,面朝軍營內,席地圍坐劃拳吃酒......即便他們在吃酒間隙抬頭瞅麼兩眼,也是看往軍營內方向......
朱平安一行一直走到軍營前三十米,都沒有見到有哨塔發出預警信息。
門口的衛兵也是圍聚在一起,不知在做什麽,一直到朱平安一行到了轅門口了,他們才發現朱平安一行人,一個衛兵略有些慌張的將一個什麽東西塞到懷裡,幾個衛兵上前盤問道,“來人止步,你們是幹什麽的?”
“本官江浙提刑按察使司僉事朱平安,與你們都督魏國公有約,煩請通稟。”朱平安上前拱了拱手,從袖子裡取出一份名帖,遞給了最前面的衛兵。
衛兵接過朱平安的名帖,扭頭問身後的衛兵,“你們有識字的嗎?!”
“呵呵,頭,字認識我,我不認識它啊。”
“頭,你這不是廢話嗎,我們要是識字,誰還會來這裡做大頭兵啊!”
一眾衛兵哄笑了起來。
“滾滾滾,不識字還有臉笑。”領頭的衛兵回頭罵了哄笑的衛兵一頓。
“頭,你識字嗎?”衛兵笑問。
“你們這才是廢話呢,我他麽要是識字還問你們啊!”領頭的衛兵又罵了他們一頓。
“頭,進去通傳不需要識字吧,咱們把名帖往裡面一遞不就成了。”
有個衛兵提醒道。
“嗯,你個憨貨,難得聰明了一回,喏,給你,你去進去通傳去吧。”
領頭的衛兵將名帖往他懷裡一塞,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把將其推向營內。
這哪像士兵啊,分明一個個市井無賴啊,朱平安不由扯了扯嘴角。
過了大約盞茶時間,一位副將裝扮的人還有李貳從營內走了出來。
朱平安看到李貳還詫異了一下,李貳怎麽在振武營,看來臨淮侯今日也在振武營。
“朱大人,末將奉都督之命迎接您入營。”副將遠遠的向朱平安抱拳。
“五姑爺,侯爺和魏國公在營內等您呢。”李貳顛顛兒的跑來躬身道。
“有勞將軍,李管家。”朱平安微笑著拱手還禮。
“你們眼瞎啊,還傻愣著幹嘛,還不快快大開轅門,請朱大人一行入內。”副將瞪了門口的衛兵一眼,沒好氣的訓斥了一頓,令他們大開轅門。
轅門大開,朱平安一行在副將及李貳的引領下進入了振武營軍營。
“呸......神氣什麽,不就是草包的一條狗嗎......等著吧,有你好看的。”
朱平安耳朵比常人要尖的多,走了一段距離後,隱約聽到了門口的衛兵吐痰低聲咒罵的聲音。
他們口中的一條狗指的是副將,那草包呢?!不會是罵魏國公草包吧?!魏國公在振武營兵士中如此不堪?!朱平安眼睛忍不住挑了一下眉。
在軍營內走了大約盞茶時間,就到了魏國公的帥帳,副將進去稟告。
“哈哈哈,賢侄大駕光臨,老夫有失遠迎。”魏國公與臨淮侯走出帥帳,笑著寒暄道。
“伯父言重了。”朱平安上前拱手道,又與臨淮侯見禮,“伯父,您今日也在振武營啊。”
“今日我正好有公務前來,順便替你監督一下這個老家夥,省得他食言而肥。”
臨淮侯笑著說道。
“你還真是鹹吃蘿卜淡操心,我徐某人一言九鼎,豈會如你這般食言而肥。”
魏國公白了臨淮侯一眼,諷刺臨淮侯的身材,他們兩個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打鬧習慣了。
“放屁,什麽食言而肥,我這是心寬體胖,不像你心窄體瘦,像是一根豆芽菜一樣,風一吹就倒。”臨淮侯自然不甘示弱,諷刺魏國公長得瘦。
“賢侄放心,東西我都已經令人清點完畢,已經放在庫房了。徐副將,你帶著賢侄手下的人去接收,一百套營帳,一百副甲胄,兩百支火銃,還有十石火藥,一點都不能少,如果少了一點我唯你是問。還有,若是賢侄帶來的車馬人手不夠的話,你就從營內調些車馬人手。”
魏國公跟臨淮侯互懟了片刻後,笑著對朱平安說道,然後又命令手下副將帶著劉牧、劉大刀等人去庫房接收許諾給朱平安的兵備物資。
“喏。”徐副將拱手領命, uukanshu 然後對劉牧等人說道,“你們隨我來。”
“你們都聽徐副將的安排。”朱平安對劉牧等人說道。
“遵命公子。”劉牧、劉大刀等人帶著提刑司的差役隨徐副將前去接收兵備物資。
“賢侄,外面風緊,快請入帳,喝杯熱茶暖暖身子。”魏國公邀請道。
“伯父請。”朱平安拱手禮讓。
魏國公和臨淮侯先進帳,朱平安隨後進入帥帳,魏國公的帥帳布置的很是華貴舒適,最正中的椅子上還鋪著一塊虎皮,帥帳正中放置著一個桌子,桌子上有一個咕嚕咕嚕冒泡的鍋子,算是最早的火鍋雛形了,桌上琳琅滿目的擺放著一盤盤涮鍋食材,最引人注目的是是一盤盤的現切羊肉,看肉質都是上好的黃瓜條、羊上腦、羊筋肉還有清洗的乾乾淨淨的羊雜;桌子上還溫著三個小酒壺,醉人的酒香從壺嘴飄了出來,將整桌涮鍋襯托的分外有食欲,這酒一定是好酒,朱平安這麽不愛喝酒的人,嗅到這股醉人的酒香都忍不住有點唇齒生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