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如今倭寇橫行江南,朝廷正是用兵之際,既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如何能行。若要士卒用命,必然不能吝嗇犒賞,使其無後顧之憂。今天振武營這一場嘩變,兵部定然會吸取教訓,迅速出手,以免其他軍營產生連鎖反應,壞了抗倭大局。”朱平安一臉自信的解釋道。
除此外,應天兵部尚書是張經,這也是朱平安有此自信的重要原因之一。
張經雖然有些固執和傲慢,但不得不承認,他是一位文韜武略皆精通、以大明社稷為重的大才,而且目前他工作重心就是倭寇,積極籌措糧草銀兩,招募驍勇,為抵禦、剿滅倭寇做準備。所以,朱平安相信,張經得知振武營嘩變的消息,核實了真相後,一定會將折銀、妻糧恢復如舊。
“唉,希望如此吧。”魏國公閉眼沉思良久,睜開眼睛後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賢侄,這樣就讓亂兵放下兵器,解散回營了嗎?”臨淮侯追問道。
“如此還不足以令他們這麽快放下兵器解散回營,其實還有最關鍵的一件事。”
朱平安實話實說道。
“何事?”臨淮侯三人好奇不已。
“其實也沒什麽,我許諾他們,鑒於水患之災,官兵生計困難,給全營官兵發犒賞銀三萬兩!”
朱平安聳了聳肩,雲淡風輕的回道。
“什麽?!三萬兩?!”魏國公聞言,倒吸一口涼氣,都想自掐人中了。
“三萬兩?!”臨淮侯和何公公聞言也愣了。
三萬兩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對於明朝官員的俸祿而言,這三萬兩是一筆天文數字了。
“對,三萬兩......其實我的底線是十萬兩,沒想到三萬兩就解決了。”朱平安點了點頭,然後話鋒一轉,拋出了一個更令魏國公他們倒吸涼氣的話。
“十萬兩?!”魏國公等三人用力的咽了一口口水,壓下內心的驚詫。
“在應天留都,如此一場規模的叛亂,如果能用區區十萬兩犒賞銀解決,都是天大的便宜。若非鑒於近期遭受水患之災,短期內無法籌措出更多現銀,不然二十萬兩、三十萬兩有何不可。更不用說,現在隻用了區區三萬兩銀子就解決了。”朱平安一臉認真的對魏國公他們說道。
魏國公等人頓時陷入了沉思。
“嗯,不錯,區區三萬兩銀子,便使得叛亂消弭於無形之中,魏國公、臨淮侯還有雜家性命得以保全,錦繡未來得以延續,這筆買賣再劃算不過了。”很快,何公公便翹著蘭花指,很是讚同的點了點頭。
“老徐,何公公和賢侄說的有理。”臨淮侯也跟著用力的點了點頭,“三萬兩確實劃算。你想想,若是叛亂得不到控制,那後果可不能承受,首先我們的性命不保,其次我們必然成為此次叛變的罪人,遺臭萬年不說,我們的爵位都會被朝廷以罪收回,家產、封地等等全都被收回,我們的這些家底遠不止十萬兩銀子吧;另外,振武營叛變,勢必會動搖留都,其造成的破壞,多少銀子都彌補不了,若真如他們所言投奔倭寇,那危害可就更大了,我們百死都難辭其咎!現在僅僅花費了三萬兩銀子就解決了兵變,豈不是劃算至極嘛。”
“三萬兩不是小數目啊......”魏國公眉頭緊皺,雖然心中已經認同了,只是一想到要拿出三萬兩銀子犒賞全營官兵,就忍不住心在滴血。
“伯父,雖然嘩變發生在振武營,但有責衙司可不僅僅是振武營一家。官兵嘩變的主要原因是折銀減少、妻糧取消和兵餉遲發。戶部尚書馬坤奏減折銀,督儲侍郎黃懋官又奏革募補軍士妻室之月糧,繼而發兵餉延期......另外,應天兵部負有監管之責,也難辭其咎。不管怎麽說,這三萬兩犒賞銀,應天兵部、戶部都有責任分攤。”
朱平安提醒衛國公道。
“嗯嗯,賢侄言之有理,這次兵變,應天兵部暫且不說,應天戶部難辭其咎!簍子都是他們捅出來的!這三萬兩銀子,說什麽也要他們分攤!”
魏國公聞言,眼睛頓時一亮,連連點頭,子厚說的有道理啊,對此次兵變有責任的衙門都有責任分攤這三萬兩銀子,不能我一個人抗啊。
說到有責任......魏國公忍不住悄悄的瞄了一眼何公公......
“呵呵,雜家手上也有一些積蓄,不會讓魏國公你一個人承擔的。”
何公公見狀,如何不明白魏國公的意思,頓時用手帕輕掩嘴角發出一聲笑聲。
“咳咳......哪能讓公公破費啊,到時還請公公幫襯,協調應天戶部、兵部一起分攤這三萬萬兩犒賞銀。”魏國公被何公公說破心思,不由老臉微微一紅,不過他是官場老狐狸了,很快就調整了狀態。雖然他有心讓何公公分攤一部分銀子,uukanshu 不過在心裡想想也就好了,可不敢付諸實際。何公公實際上是應天的最高軍事長官,在某些層面上,他地位比魏國公還要高一些,魏國公可不想得罪何公公。
另外,魏國公對太監這個群體可是相當了解的,太監斷了子孫根,少了女色的興趣,對於銀子的興趣和執念可是遠超常人,因為無後,只有銀子能給他們安全感和依靠。打他們銀子的主意,那不啻於老虎頭上撲蒼蠅。
“呵呵,這個自然,魏國公放心。雜家回頭就去戶部、兵部衙門轉轉。”
何公公繡帕掩著嘴角,用力的點了點頭。
“多謝公公。”魏國公拱手道謝。
“魏國公客氣什麽,經過今日這一事,我們都是一起經歷過生死的人了,咱們關系可不一般了,雜家豈會坐視不管。”何公公翹起蘭花指道。
咱們關系可不一般了......魏國公嘴角忍不住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