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是機要之所,我才擔心。我這人能力經驗不足,性格又不討喜,萬一惹到了哪位大人物,我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朱平安搖頭苦笑。
“別人我不知道,但是小朱大人絕對足以勝任此職。”馮保對朱平安信心十足。
說完之後,馮保又微微笑了笑,接著說道,“況且,小朱大人這司直郎還是聖上欽點的呢。小朱大人不相信自己,難道還不相信聖上的眼光嗎?”
“怎敢,怎敢”朱平安拱手告罪道,借自己十個膽子,也不敢啊。
“小朱大人莫急,雜家只是說說而已。”馮保微微笑了笑,與朱平安相對拱手道,“小朱大人司直內閣,日後雜家有事還要向小朱大人請教呢。”
“馮公公客氣了,請教不敢當,你我互相溝通交流罷了。”朱平安搖頭笑了笑,繼而又接著說道,“況且,日後還得麻煩公公多多照拂。”
“這是當然,承蒙小朱大人上次指點,雜家可是受益良多,一掃當日桎梏之困局。”
朱平安話音剛落,馮保便用力的點了點頭,然後隱諱的就朱平安指點后宮侍寢翻牌子制度,向朱平安道謝。
因為在場的還有另外兩個小太監以及李管家等人,宮闈之事不便明說。
“我只是提供一個思路罷了,主要還是馮公公身體力行,勤誠敏練。”朱平安笑著搖了搖頭,一點也沒有居功的意思。
馮保這個人是值得投資的,雖然他這人有貪財的毛病,但是為人頗講義氣,從歷史上他與張居正結識以來從未背叛過張居正就可以看出來。
雪中送炭勝過錦上添花。
現在馮保聲名未顯,尚未崛起,又遇到了困難,正是投資的好時候,就像呂不韋奇貨可居秦異人一樣,日後好處自然不可估算。所以朱平安才會在馮保遇到問題的時候熱心相助。
“小朱大人真乃當世君子,雜家不若也。”
馮保對朱平安謙遜不居功的態度,感慨盛讚不已。如果他知道朱平安把他當貨的話,估計就不會這麽想了。
在正廳站著的李管家,看著朱平安與宮裡來人的貴人談笑風生、頗為熟絡的樣子,內心震驚不已,想不到朱平安的人脈竟然都到了宮裡。
馮保與朱平安寒暄了片刻之後,便步入正題了。
馮保這次是代表嘉靖帝來傳達口諭的,自然不能怠慢,尤其是禮儀方面。
所謂口諭,通俗來講就是口頭的聖旨,禮儀方面照著接旨準備就不會錯。
朱平安讓李管家將香案擺到了正廳正中,然後盥手焚香,一一準備妥當。
等朱平安這邊準備妥當後,馮保便正式開始傳達口諭。
朱平安跪在門口恭聽口諭,李管家等臨淮侯府的下人全都跪在了門外,一動也不敢動。
“上諭”
大同小異的口諭開頭語後,就進入了口諭的實質內容了。
“為官當以勤勉、忠職為己任,著朱平安翌日司直內閣,勿失朕望。”
朱平安聽了這一句口諭,心裡面腹誹不已,我的新官探親假期還有好幾天呢,嘉靖帝這一句話就把自己的假期給取消了。而且這都算是加班了吧,可是自己還被罰俸一年著呢。
嘉靖帝這老板當的,不給工資,還讓人加班
不過,朱平安也就在心裡腹誹而已,面上自然是堆著一副聖上英明的表情。
“今特賜爾香葉冠一頂”
到了最後的時候,馮保傳達了嘉靖帝對朱平安的賞賜,嗯,沒錯一頂帽子。
朱平安聞言,心裡不由再次腹誹不已。
這嘉靖帝還真摳,就賞賜了一頂帽子,帽子能飯吃啊
當然,雷霆雨露局勢君恩。
“臣朱平安遵旨,謝主隆恩。”朱平安跪在地上行大禮,面上擠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
馮保上前扶起了朱平安,“小朱大人快快請起。”
“多謝馮公公。”朱平安起身道謝。
“小朱大人客氣了,這是聖上賞賜給小朱大人的香葉冠,還請小朱大人收好了。”馮保說著,從一旁的小太監手中取過用紅綢蓋著的香葉冠,雙手遞給了朱平安。
“臣,謝主隆恩。”朱平安雙手恭敬的接了過來。
“此冠乃聖上特意令人編制,小朱大人明日司直內閣時,務必帶上此冠。”馮保提醒朱平安道。
“多謝公公提醒,平安記下了。”朱平安向馮保道謝。
香葉冠的大名,朱平安在現代就有所耳聞。在歷史上還留下了香葉冠事件呢。
那是在嘉靖二十年左右,找書苑 zhaoshuyuan 嘉靖帝信奉道教,不僅癡迷於煉丹修仙,閑暇之余,還親手製作了五頂道士的香葉冠,一腔熱血的賞賜給了當時最為親近的五個大臣。估計當時嘉靖帝是想拉幾個道友吧。這五個大臣便包括當時的首輔夏言,以及現在的首輔嚴嵩。
夏言反感嘉靖帝修仙煉丹,壓根就不信道教煉丹修仙這一套迷信,對於嘉靖帝賞賜的道士香葉冠,更是不屑一顧,一次都沒戴過,都扔在家裡生蟲了;可是嚴嵩就不同了,嚴嵩在每次面見嘉靖帝的時候,都帶上香葉冠,為了表示對香葉冠的敬重,嚴嵩還在香葉冠外面套了一個薄紗,唯恐弄髒了香葉冠。於是,嘉靖帝對夏言越來越不滿,而對嚴嵩越來越滿意,慢慢的,嘉靖帝便疏遠了夏言,親近了嚴嵩,這才使得嚴嵩有機會聯合陸炳整倒了夏言。
“時間也不走了,雜家還要去複旨,這便先告辭了。等小朱大人明日入職內閣得空時,雜家再與小朱大人把酒言歡。”馮保將香葉冠交給朱平安,叮囑過後,便告辭離開。
朱平安客套挽留,馮保婉拒,表示要回西苑複旨。
正事要緊,朱平安表示理解,於是便把馮保送到了臨淮侯府門口,目送馮保一行上轎赴西苑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