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袁煒看來,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可以讓朱平安好好的出一把醜。
在他看來,朱平安口中所稱拙作,不過是個托辭。他朱平安壓根就沒有構思出來呢,朱平安這小子以往幾次進獻青詞,那都是處心積慮,早早做好準備的,所以才能表現的舉筆立就質量不俗。可是這一次,聖上調他入無逸殿進獻青詞,有些突然,這讓他朱平安沒能提前做好準備,青詞水平不行的事實一下子暴露無疑,自己都寫了兩篇青詞了,他朱平安連一個字都沒寫出來。
若是他朱平安構思好了,以他那臭不要臉的鑽營勁,定然早就迫不及待的向聖上邀功,博取聖上歡心了。
朱平安這小子以前用卑鄙的手段(處心積慮提前準備鑽營投機等等),生生的壓了自己好幾次風頭,原本屬於自己的機會,被他朱平安生生搶走了好幾次,一年時間不到,朱平安這小子就從小小的從六品翰林院修撰,連連升官,一直升到了現在不容小覷的從五品的侍講學士。
哼,那些升官的機會,原本都是屬於自己的!!!
都被他朱平安搶走了!
上天這次給了自己這麽一個機會,自己一定要好好的把握住,讓他朱平安好好的出一個醜,讓他明白,讓大家明白,也讓聖上知道,這青詞他朱平安跟我袁煒相比,還差得遠呢。
在這一個呼吸間,袁煒的心理活動豐富的一塌糊塗......
朱平安肯定不知道袁煒的內心活動,但是從袁煒那戲謔的笑容和話語中,朱平安也猜出了個大概。
呵呵。
想讓自己出醜。
抱歉。
這一次要讓你失望了。
我要用你的青詞,打你的臉,出我的名......
嘖嘖,這感覺怎麽像現代的那句“住你的房子,花你的錢,睡你的老婆,打你的娃”呢。
“這......一篇拙作而已,恐汙了大家的眼睛......”朱平安心裡打定了主意,要用袁煒十年後的那篇著名青詞,不過面上卻是故作遲疑的頓了頓,欲擒故縱的推辭了起來。
看到朱平安如此推辭,袁煒興奮的眼睛裡跳躍的火花都熊熊了起來,朱平安果真是連一個字都沒有公司出來,朱平安的推辭,更加堅定了袁煒剛剛的判斷。
呵呵
朱平安,你越是想遁走,我越不如你願。我袁煒發誓,這一次一定要讓你出醜不行!
“呵呵,朱大人如此謙虛,可是覺的吾等不配欣賞朱大人的鴻鵠巨著呢?!”
袁煒皮笑肉不笑的盯著朱平安,嘴角溢出了這一番誅心之論,眼皮子都跟著興奮的跳起來了。
呃
老袁啊,你還真不是一個好演員,這內心活動全都流露到臉上來了。
朱平安無語的扯了扯嘴角。
“朱大人?”袁煒皮笑肉不笑的,又催了一句。
“呃,怎會,既然如此,那我就獻醜了。”朱平安苦笑著搖了搖頭,然後一副無奈的回道。
終於成功了!!!
見朱平安一臉無奈的被迫答應了下來,袁煒臉上笑的跟一朵盛開的菊花似的。
呵呵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朱平安的這個醜,要人多一起看才能更好的達到目的。
於是,袁煒笑著對房內的眾人邀請道:“呵呵,朱大人要潑墨鴻鵠巨著了,諸位大人何不與煒一同拭目以待。”
屋內的很多人剛剛就在看熱鬧了,此刻被袁煒這麽一邀請,自然就欣然同意了。
很快,屋裡的大多數人都過來圍觀了,將朱平安和袁煒一同圍在了中間,像是圍觀動物園裡兩隻爭風吃醋的大猩猩似的。
見狀,袁煒很是得意。
人越多越好,待會揭露朱平安青詞的真正水平讓他出醜的時候,才更有意思。
“平安一篇拙作,得諸位大人如此重視,不勝惶恐……”朱平安臉上苦笑著,向眾人拱了拱手。
“朱大人,不用多言了,請吧。煒已經迫不及待欣賞朱大人的鴻鵠巨著了。”
呵呵,這個時候了,你還想拖延時間,袁煒雙目炯炯有神,像是燃著兩團火光,仿佛看穿朱平安鬼把戲一樣,戲謔的看著朱平安,張口打斷了朱平安的話,催促朱平安快點寫,一點也不給朱平安拖延時間構思的機會。
“那平安就獻醜了。”
朱平安抬頭看了袁煒一眼,苦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右手執起毛筆,左手拎著右手的袖擺,提筆蘸了一下墨汁,落筆於紙上。
落筆的一瞬間,朱平安整個人的精氣神瞬間為之一變,恍若化身一座壁立萬仞直插雲霄的高山一樣,讓圍觀的眾人不由得生出一股莫名的仰視之感。
距離朱平安最近的袁煒,感覺最為強烈。該死的,怎麽回事?袁煒心中莫名的一股煩躁與不安。
此刻,一陣清風吹來,讓袁煒煩躁的內心瞬間平靜了下來。
哼,剛剛定然是太熱了,讓自己產生了一股錯覺,他朱平安剛剛小半天都沒寫出一個字來,現在自己逼迫他舉筆立就,他不出醜才怪呢。
平靜下來之後,袁煒抱著看好戲的心情,饒有興致的,目光灼灼的盯著朱平安的筆尖。
“皇圖四萬裡……”
朱平安運筆如飛, uukanshu 筆走龍蛇龍,乘風破浪,頃刻間第一句青詞便躍然紙上。
皇圖四萬裡,瞬間便彰顯了一股氣吞天下的氣勢,第一句便讓眾人屏住了呼吸。
袁煒臉上戲謔的神情已經不知不覺的消失不見了。
未等眾人緩過神來,朱平安再次運筆如飛,筆不斷,手不停,一行行字在紙上龍飛鳳舞了起來:
皇圖四萬裡,自古伊來,從無一朝一統四萬裡,道合天尊無量;
帝壽四十五,自今而後,尚余九千九百五十五,天生萬壽無疆。
伏以聖真丕冒,厘事有經。祗薦潔誠,宗祈祉福。仰ム庇貺,覃及庶黎……
朱平安落筆成文,文不加點,洋洋灑灑百余字,一氣呵成,中間連一秒都沒有停頓。
不知道從哪一個字開始,袁煒的嘴巴張的像風箱一樣,大口的呼吸,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