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琰走進起居室的第一秒就找到了被眾人包圍在正中央的黎昕。少年的臉色有些蒼白,唇卻紅得異常,顯然是被他自己折騰的;而那張漂亮精致的臉上,擔憂之情溢於言表。
這人是在為他擔心嗎?
尉遲琰覺得心房之間酸疼了一下,疾步過去將人攬進懷裏。出乎意料的,懷裏的人這一回沒有反抗,沒有掙紮,不僅乖乖地任他抱著,還不顧在大庭廣眾之下反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看來是真的被嚇到了。尉遲琰心底軟成了一汪水,輕輕拍撫著懷中人的背安慰著:“沒事了寶貝,沒事了……”
黎昕當然也知道在眾人麵前做出這樣的姿態很難看。更恨的是自己不爭氣,明明還沒有要原諒這個男人,卻還是忍不住在他敞開懷抱的時候做出回應。腦子裏不自覺地浮現出上一次在公路上這個男人為了接近他而受傷的模樣,黎昕更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感受到肩膀上的力量,尉遲琰不合時宜地微微勾起唇角:“小簡,這裏交給你。”說完不顧眾人驚異的眼神和少年終於醒悟過來之後的驚呼,一把打橫抱起他徑自上了樓。
背後,尉遲簡微眯起雙眸望著父親抱著黎昕消失在轉角的身影,心中就連剛剛被不長眼的蠢貨攪了集團年會的氣也稍稍消退了一些。不過一想起最近那些蠢蠢欲動的貨色,尉遲簡那對和他老子如出一轍的眸中劃過一絲血色。
除了尉遲簡之外,算是知道內幕的老管家俞伯麵上看似波瀾不驚,心裏卻也忍不住暗自高興。而其他人,包括芸嫂卻都是驚疑不定,完全無法理解為什麽自家主人和那位客居在此的黎先生會那般親密。就連尉遲簡帶著一部分保鏢離開去重新部署宅子裏的保全係統之後,這些人也依舊站在起居室裏,久久回不過神。
“咳!”一聲輕咳喚回眾人的意識。
“管家……”有些人開口想問,更多的人則是想到了自家主人當年就公開過的性向,突然覺得一切就都合理了──否則區區一個窮小子,怎麽能得堂堂尉遲總裁的青眼?
俞伯掃了眾人各自不一的神色一眼,幾不可查地蹙了蹙眉,覺得需要好好敲打敲打這些人,免得一不小心衝撞了那個矜貴的人,最後殃及池魚就不好了:“都散了吧,受人雇傭的,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夠了,別想那些不該想的。”
俞伯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眾人的表情,捕捉到幾個不以為然的就一一記下來想著改天需要重點排查。
眾目睽睽之下被抱著回了房間,黎昕之前再擔心、再出神,眼下也醒了,跪坐在床上怒瞪著不知廉恥的男人恨得牙癢癢,破天荒地直呼其名:“尉遲琰!”
正在脫外套的尉遲琰手上驀然一頓,眸中瞬間暗了下來──少年清脆略微帶些沙啞的嗓音劃過耳邊卻好像是一根羽毛掃過心間,癢癢的,簡直讓人欲罷不能,更何況,這還是黎昕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尉遲琰微微一笑,繼續動作脫掉沉重的外套,解開領結和襯衣的幾顆扣子,線條優美的胸肌瞬時間若隱若現。
黎昕抬眼就看到正朝著床邊走過來的男人那副魅惑蒼生的樣子,要是去夜場做男公關絕對是紅牌!剛剛不久前才明白了自己心意的小孩對男人這幅德行的抵抗力根本為零,火熱的溫度撩到耳朵才自欺欺人地在心裏恨恨吐槽。
為了掩飾臉紅,黎昕勉強想起剛剛要抗議的事:“你怎麽可以在那麽多人麵前那麽做?!”
所以重點是“那麽多人麵前”嗎?尉遲琰簡直要大喜過望,根本不知道在自己離開的這短短幾個小時之內這別扭的小孩經曆了什麽,好像突然間開竅了似的。當然,尉遲琰也知道,以他對這小孩的了解,開竅是老早的事,不過一直都在掩耳盜鈴而已。
不知道已經被黎昕發現了床底下的秘密的男人還以為是自己再度遇襲的事刺激了黎昕,差點都要在心裏感激那些雜碎了。
“剛剛是在為我擔心嗎?”在床邊坐下,又把人攬進懷裏,在他額角親了一下,尉遲總裁第一次很大膽地公然調戲愛人。
說起“擔心”二字,黎昕略微從男人剛剛的無恥行徑中擺脫出來,就連被親也不計較了,想起年會上可能出現的危險,心中一陣後怕:“到底出了什麽事?”
“不過是有人搗亂,丟了幾個催淚彈,已經沒事了。”連這樣被抱住親吻都沒想要推開,可見剛剛這人有多擔心。於是尉遲琰又心疼了,不再想著要調戲,轉而柔聲安慰。
當然事情不是尉遲琰說的那麽簡單。除了催淚彈,還有混入會場的殺手,好在保全工作做的到位,隻是傷了兩個無關緊要的合作商,警方那邊也已經打好招呼,可以輕易用錢打發過去。隻是這場鬧劇所折射出來背後的問題稍顯棘手。
聽著尉遲琰不以為意的解釋,黎昕也知道背後的事情肯定沒有那麽簡單,隻是也沒有繼續追問。反正這人和小簡都沒有受傷,那就好。
說到傷,黎昕又想起尉遲琰上次受的傷,雖然從c市回來之後幾乎也是夜夜同眠,不過他忙著拒絕、躲避,竟然再也沒有關注過這件事。
“手臂上的傷……怎麽樣了?”躊躇著終於問出來,眼見男人瞬間展露的微笑,黎昕心中有些悸動,又有些不是滋味,總之五味雜陳。
尉遲琰並不廢話,眼珠子一轉抬手開始解自己襯衫剩下的扣子──他傷的是上臂,襯衫的袖子可卷不到那麽高,這衣服脫得合情合理。其實自從在c市同住酒店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肉體對黎昕有影響之後,尉遲琰就經常有意無意地在黎昕麵前裸露,一開始黎昕當然在心中狂罵他是暴露狂,但是後來習慣了也就沒什麽反應了,頂多每次都用豔羨或是欽慕的眼神望著他那一身讓人噴鼻血的肌肉線條。
所以眼見尉遲琰又開始脫衣服,黎昕也隻是暗自翻了翻白眼。等到尉遲琰露出傷口的部分,他才傾身過去觀察。
傷口已經退了痂,當時醫生的縫合做得很細致,如今隻剩下比周圍肌膚都要淺淡的一道痕跡,假以時日估計能夠痊愈。黎昕總算鬆了口氣。
尉遲琰見他這個樣子,沒有說話,隻是又把人拉過來親,這一回親在了臉頰上。
意外柔軟的唇印在肌膚上的濕潤觸感讓黎昕頸後起了密密的一層小疙瘩,剛要發作,屋子裏的電話卻響了。
尉遲琰一改色狼的嘴臉把電話接起來,正色著應了幾句之後就明顯安心地掛了電話:“是小簡,我們可以休息了。”
黎昕當然也知道剛剛應該是尉遲簡用內線通知外頭的保全係統和人員已經進行了升級,然而一口氣還沒吐完,就聽到男人驀然在耳邊呼著熱氣道:“一起洗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