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位那個威儀十足的人夾帶著霸道而暴斂的氣息朝著卓晴直直走來,卓晴迎著他晦暗的眼,也不再躲閃,他是衝著青楓來的吧?他要是喜歡,青家三姐妹都自個留著用不就完了,還要送人,現在又好像別人欠了他二五八萬似的,什麼意思??
她居然敢瞪他?!很好,三年不見,長膽子了!
走到卓晴面前,燕弘添忽然說道:「解剖是你提出的,就由你來解剖,單親家從旁協助。」他還想看看,這些年她還有什麼長進!
單御嵐擔憂看了卓晴一眼,只見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單御嵐回道:「是。」
燕弘添和卓晴眼神較量著,樓夕顏溫和的聲音適時響起:「皇上,臣擔心她會緊張,不知可否准許臣一同入內?」
燕弘添眼中閃過一抹不悅,但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一道沉吟幽幽響起:「臣也未見過何為解剖驗屍,也想見識見識,不知可否?」此話一出,眾人再次莞爾,今天這是怎麼了?連一向冷酷沉默的夙將軍怎麼也跟著湊熱鬧啊?
被夙凌一雙鷹眼冷視著,旭尋斯倍感壓力,戰場上的常勝將軍,氣勢果然不凡,正想著該如何回絕,身後的胡熙昂率先開口,解了他的尷尬:「夙將軍言重了,只是公主雖已離世,畢竟還是女子,只怕不太方便吧。」
卓晴翻了個白眼,驗屍又不是展覽,看什麼看!!指著兩個一臉興味躍躍欲試的男人,冷冷的丟下一句話:「你們兩個都不許進去,要看就在帳外看。」
「抓緊時間開始。」說起,卓晴率先前開紗幔,走了進去。
單御嵐輕掀紗幔,燕弘添昂步走了進去,旭尋斯隨後,胡熙昂也跟著想要進去,卻被單御嵐攔下,撇撇嘴,胡熙昂貼著帷幔站著,隱隱還是能看見地上的屍體。
樓夕顏看了身邊的夙凌一眼,以為他會回座位上做好,誰知,他居然和自己一樣,在帷帳外站定,興致勃勃的看著裡面的情況。
看三人已經站定,卓晴一邊帶好手套檢查用具,一邊問道:「可以開始了吧?」
地上的屍體,僵硬的躺著,皮膚透著青黑色,眼睛外凸,完全沒有了美艷可言,沒有人認看到這樣的屍體還會有什麼其他的想法,只會覺得恐怖和猙獰,她還能一副理所當然,平靜如常的問話,燕弘添心裡倒是有些佩服她了。
緩緩點頭,燕弘添回道:「開始吧。」
卓晴先由死者咽喉部下刀,慢慢衍生到胸腔,出血量不是很大,但是血腥味還是瞬間瀰漫在整個大殿之上,看著一個人的胸腔在面前剖開,旭尋斯感到一股難以壓制的噁心感翻湧上來,而地上躺著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妹妹,幾次別開視線,他有些看不下去。
卓晴只是至始至終都專注著手中應該做的事情,一邊解剖一邊條理清晰的解說著,以便記錄。就好像以前做過無數次的屍檢一樣。
「死者胸腔內有少量積液,顏色呈黑紅色,兩胸膜表面與胸壁粘連,胸腺腫脹。胸腔各臟器的位置正常。心臟明顯擴張,心肌顏色暗黑、存在梗化現象,主動脈壁光滑,冠狀動脈極度硬化,心內膜上有少量出血點,心肌僵硬,左右心室肌肥大。腎臟青黑色,包膜剝脫。雙肺均出現萎縮,表面多處出現褐紅色血點,切面顏色黑紅色。」
清清冷冷的女聲在大殿上響起,和著血腥味,是有些恐怖,沒有意外的,卓晴聽到了幾聲明顯的嘔吐聲,很正常,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的。
如果能做一個脊髓及細胞化驗,看看濾泡及紅髓的變化程度就更好了,卓晴再次感歎,沒有設備真是太不方便了。卓晴心裡腹誹著,正準備檢查呼吸道,一雙潔白的手套遞到她的身側:「換一雙,小心血液中含毒。」
卓晴抬眼看去,是單御嵐,手套遞給她,他的眼卻是直直的盯著地上的屍體,眼中是卓晴熟悉的炙熱,她剛開始工作的時候,也是這樣,對於每一次學習,都很亢奮,看來他解剖的機會也不會很多。
單御嵐的心跳得很快,他自己也做過不少解剖屍檢,但是這次檢驗的如此細緻的,他也是第一次,而且她的手法和對屍身的瞭解程度,絕對在他之上,他一定要問出,她到底師承何處!!
卓晴換下手套,繼續手上的事情,只是這次她的動作比較緩慢,每一步驟都爭取讓單御嵐看清楚。「死者食道粘膜無腐蝕和出血現象;胃內容物稀少,粘膜少量粘連、胃壁無出血、壞死、穿孔等變化,無異常氣味。」
換了一把刀,卓晴又顱腔側面下刀,繼續說道:「顱腔內多處血腫,以針孔部位為中心,血色渾濁,味鹹腥。」
查驗基本完成,卓晴終於抬頭,看向三個面色各異的男人,說道:「死者心,肺,腎臟毒素侵蝕明顯,可以判定死者為中毒死亡。食道、胃部等器官未見毒物侵蝕痕跡,她喝進去的酒是無毒的。導致她死亡的原因,是腦後的傷口,毒液通過針扎,直接進入血液循環,短時間內造成心肌麻痺,腎臟功能衰竭而死。幾位是否有異議?」
「沒有。」單御嵐最先回應,燕弘添只是冷冷的點點頭,對剛才她的表現他真的很震驚,三年的時間,她,真的變了。旭尋斯匆匆點頭之後再也受不了的衝了出去。
沒有異議那她就可以收工了!
再次忽略他們,卓晴開始認真的縫合創面,燕弘添眼神複雜的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出了帷帳,單御嵐也緊隨其後的出了帷帳。
燕弘添回到龍椅上,皇后已經驚得緊咬雙唇了,氣息不穩了,燕弘添眉頭微蹙,低哼道:「害怕就回宮。」
皇后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哆嗦著回道:「臣妾……臣妾沒事。」
心生厭惡的別開視線,燕弘添看向下邊臉色依舊蒼白的旭尋斯,冷聲問道:「三皇子,既然公主不是喝了我穹岳的酒中毒而死,而是被人用針扎中後腦而死,你有什麼要說的?」
經過剛才一幕,旭尋斯內心還未平復,燕弘添這一問,讓他也忍不住冷聲反問:「穹帝的意思,是認定小王殺了自己的妹妹!?」
「是不是三王子,當然還需繼續查驗,但是三王子是目前最有可能做案之人……」
燕弘添話還沒說完,帷帳內,卓晴看著自己剛剛找到的東西,帶著幾分的驚訝幾分感歎的聲音幽幽說道:「他,應該是最沒有可能作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