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燕弘添又想耍什麼花樣,卓晴告訴自己,靜觀其變靜觀其變!!
肩膀被他看似溫柔,實際上用著讓人根本動彈不得的力道固定著,卓晴只能把頭偏向一邊。
可惜燕弘添並不是這麼好應付的人,捏著卓晴的下巴強行將她的頭轉過來,燕弘添將唇輕貼著她的耳廓,低沉的男聲和著灼熱的呼吸輕輕的響起:「為什麼看見朕這麼緊張,你是在怕朕?」
他以為他這是在幹嘛?!高興的時候就可以和你調情,不高興的時候就要你的命!卓晴忽視耳際的陣陣灼熱,冷冷的回道:「我的脖子很脆弱。」
還在記仇啊!感受到卓晴的怒氣,燕弘添反而大笑道:「放心,朕現在可捨不得要了你的小腦袋。」因為你有了新的作用。
現在捨不得?意思是說哪天他心情不好就可以要了別人的命!!他不說還好,這樣的回答讓在法治社會下成長起來的卓晴更加惱火,冷哼道:「那我還真得謝謝你咯!失陪。」
也不管他抓得有多緊,卓晴執意掙開他的手,燕弘添也不強迫她,任由她走,只是對著她的背影笑道:「朕來,是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卓晴不為所動,繼續往前頭,燕弘添也不攔她:「朕已經查明,都是皓月官員的疏忽,才會害你失憶,把你們送錯了地方,你我可以既往不咎,至於青楓嘛……」
燕弘添故意停頓不說,卓晴的腳步也在聽見青楓的名字之後,停了下來,轉身看向一臉得意的男人,卓晴哼道:「你想怎麼樣?」
燕弘添凝視著她,卻不肯說一個字。
該死的男人!!卓晴一邊咒罵,一邊走回他身邊,看著她乖乖就範,燕弘添心情愉悅,笑道:「放心,朕會下令放了她,即日起側封為————青嬪。如何?」
她不知道嬪在後宮算多大的品級,只要青楓無性命之虞,她就放心了,隨意點點頭。燕弘添忽然從袖間拿出一塊比半個手掌略大有一點的金色牌子,遞到卓晴面前。
卓晴有些遲疑,但是還是接了過來,牌子一面刻著一個令字,一面刻著雙龍,龍的中央赫然是一個立體的燕字,把玩了一會,卓晴問道:「這是什麼?」
「朕賜給你的令牌,有了這個,你就可以隨時入宮。」
燕弘添拿出令牌的時候,景颯眼中閃過一抹異色,高進則倒吸了一口涼氣,只是卓晴專注的研究著手中的東西,沒太注意。
聽了燕弘添的解釋,卓晴只是「哦」了一聲,畢竟她基本上是不會入宮的,這個令牌對於她來說,基本就是雞肋。
賜給她多少人求而不得、無上榮光的令牌,她居然就是這副表情?!燕弘添臉色一暗:「你看起來並不開心!」
他想她怎麼樣呢?受寵若驚的痛哭流涕,還是撲倒在地巴住他的大腿大喊謝主龍恩,不然的話就是給臉不要臉?!可惜卓晴沒有膜拜西裝褲的習慣,將令牌的掛繩隨手掛在手腕上,揚起一抹敷衍的笑容,卓晴回道:「謝謝。」她現在關心的是另外一個問題:「我是不是可以自由出入了?」
「當然可以。」走近卓晴,燕弘添低語道:「你想去哪,朕都願意陪你。」
我不願意!
即使卓晴恨不得立刻出門,但是看燕弘添興致盎然的樣子,她趕緊回道:「我沒想要去哪,只是隨便問問。」
「但是朕想去一個地方,你陪朕。」根本不管卓晴的意願,燕弘添握著她的手,就朝著門外走去。
手被燕弘添緊緊的拽著,卓晴只能大叫道:「等等等等!」
燕弘添終於停下腳步,幽深的眼好整以暇的盯著她。
不管他想帶她去哪,卓晴都沒有興趣,但是惹怒他,倒霉的絕對是自己,輕輕抬起兩人交握的手,卓晴故意低頭看看自己簡單的淡綠長裙,訕笑道:「這個……我總要去梳洗打扮一番嘛,麻煩你先放手。」
能拖一時是一時吧!卓晴在心裡哀號————樓夕顏!你怎麼還不回來啊啊……鷹眸微瞇,上下打量了卓晴一眼,燕弘添不但沒放開手,握著她的手掌反而緊了緊,大笑道:「女為悅己者容,朕很開心你這麼在乎朕的眼光,不過用不著,朕覺得你現在這樣就很美了。」綠色很適合她,和她的名字一樣,靈氣逼人。
欲哭無淚是她現在唯一的感受,一路幾乎是被拖著往外走,卓晴回頭看了一眼一直默不作聲的景颯,張了張嘴,最後還是閉上了,景颯救不了她,要叫樓夕顏嗎?還要讓他為了她在與燕弘添交鋒一次,卓晴遲疑了。
只遲疑了一會,她已經被燕弘添拉到了相府外。
高進早在前一刻已經準備好馬車,恭敬的說道:「皇上,馬車已經備好了。」
燕弘添掃了一眼身後寬大的豪華馬車,並沒有走過去,而是走到前面的馬隊旁,看中了一匹純黑駿馬,一個利落的翻身,燕弘添已經上馬,對著卓晴伸出手,說道:「上來。」
卓晴一怔,她從來都沒有騎過馬!!而且她也不想和燕弘添擠在那麼小的馬背上!
「我不……」
一股猛烈的力道一提,力氣大得足以掰斷她的手,為了不變成殘廢,卓晴不得已,只有順著這股力量,張開腳跨坐在馬背上。
這個男人真的不知道什麼叫憐香惜玉!!卓晴一邊揉著手臂一邊咒罵,只聽見耳邊響起一句「坐好了。」身下的馬就像離弦之箭一般,飛射出去!
駿馬一路狂奔,速度快的卓晴幾乎張不開眼,燕弘添的手緊緊的環著她的腰,灼熱的手掌緊貼著她的腹部,可惜卓晴根本沒有心思感受這樣曖昧的姿態帶給人心靈的衝擊,她的全部精力都用在平衡身體,讓自己不至於掉下馬背。
劇烈的顛簸讓她有些想吐,似乎過去了很久,卓晴感覺到腰間一痛,燕弘添抓緊韁繩,一個急剎,馬停了下來。卓晴深呼吸了好幾下,才緩緩睜開眼。
看清眼前的景象,卓晴倒吸了一口涼氣。
極速的狂奔,讓健壯的駿馬也吁吁的噴著氣,忽然的急停,讓它也躁動的不停踩踏著四蹄,而它的前面,就是————————
崖邊的石子因為馬蹄的急蹬,不時的滾落下去,只聽見滴滴答答的掉落聲減弱,卻始終聽不見落地的聲響,可見這個懸崖有多深,卓晴心怦怦直跳,剛才的速度這麼快,如果馬兒稍稍剎不住腳,那麼她和他已經粉身碎骨,她再一次見識到這個男人的狂妄或者說——————不怕死!!
卓晴還在後怕,身後的男人卻已經氣定神閒的問道:「喜歡嗎?」
卓晴回過神,順著他的視線看向遠處,再一次驚慕於眼前的景象。
斷崖之上,放眼望去,前方是鬱鬱蔥蔥的群峰疊翠,即使已經是夕陽西下之時,依舊雲霧繚繞,煙雨瀰漫,雖然是落日餘暉,紅霞依舊強勢的侵染雲霧,滿目的蒼翠,似乎也浸染天際一般,繚繞的雲霧彷彿無數火龍遊戲於翠峰之間,眼前的畫面,霸氣蒼茫又不失旖旎風光!
清風拂面,美景當前,自己似乎置身畫外,又似乎身陷其中,確實是很美妙的一番體驗,這是卓晴從來沒有感受過的。點點頭,卓晴真心讚美道:「嗯,很美。」
感覺到身後的人輕輕一躍,燕弘添以後穩穩的站來崖邊,他伸出手,這次卓晴可沒有矯情,趕緊抓住他的手掌,順勢下來馬。
長吁了一口氣,果然還是腳踏實地的感覺能帶給她更多的安全感。
卓晴想收回手,燕弘添卻是不肯放,狂傲的眼橫掃天際,微揚的聲音在耳畔朗朗響起:「只要你喜歡,天下間的東西,無論是珍寶異獸,還是繁星暮雲,朕都可以讓它們屬於你。」
卓晴輕輕佻眉,身邊的男子霸氣凌人,完美的側臉如刀削石刻般稜角分明,不遠處,三排身著勁裝的侍衛隊禁戒的將他們護在中央,當他豪言壯語的時候,彷彿天地都有所迴響,他是穹岳的王,是天下之主,站在這樣的最高峰上,他的狂傲或許是有理由的,卓晴不的不承認,這時候的他,很有魅力。
但是……
卓晴是個絕對的物質主義者,輕輕搖頭,忍不住低聲笑道:「你的狂妄是天生的嗎?」
身邊的女子一臉的不以為然,燕弘添鷹眸微瞇,冷哼道:「你不相信?」
又來了,無論何時,他就像一枚定時炸彈,隨時引爆,卓晴聳聳肩,敷衍的回道:「我信。」
燕弘添本來暗黑的眼忽然染上一絲笑意,她根本不相信,即使是敷衍,她也不吝嗇變現的那麼直接,她還真的一點也不怕他,這個發現讓燕弘添覺得很有意思。
婆娑著卓晴的手,燕弘添笑道:「朕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夕陽西下之時,路邊受傷的小兔子得到了你所有的注意力,當時的你那麼的膽小善良,讓朕想不到的是,你居然還能在大殿上剖屍,那時的你又是那麼的……燕弘添含笑的看著她,沒有繼續說下去,卓晴不以為意的接到:「冷血?」他一直在強調青靈是多麼的善良,那就是說她解剖很殘忍了。
不是沒有人說過她一個女孩子幹法醫的工作,會讓人覺得冷血,可惜她一直不以為然,因為她從來都很堅定的知道,自己在幹什麼。用力拽回自己的手,卓晴冷聲回道:「抱歉,我忘記我以前什麼樣子了。」她,不是青靈。
他的小美人生氣了呢,在卓晴還來不及反抗的一霎那,燕弘添已經將她環在懷裡,兩人的鼻尖緊緊的貼著,彼此的呼吸彷彿交融在一起一般,卓晴想往後退,腰間的手卻越發的收緊:「沒關係,朕一定會讓你重新愛上朕。
低沉的聲音並不響亮,腰間的力道卻是清楚的提醒著卓晴,這個男人的決心,卓晴屏住呼吸,不敢動一下,因為她怕呼吸稍微用力一些,唇都會碰在一起!
正在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由遠及近傳來一串急促的馬蹄聲,卓晴趕緊抬眼看去,終於,看見了那到清瘦的身影。
樓夕顏的出現,讓卓晴的心莫名的安定了一些,放鬆了心情,讓她忽略了燕弘添嘴角泛起的那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燕弘添看著那道疾行而來的身影暗笑,來的很快嘛!
燕弘添微微揚手,馬隊立刻讓出一個缺口,樓夕顏策馬直入。
在燕弘添面前停下,樓夕顏優雅下馬,眼光掃過燕弘添仍然放在卓晴腰際上的手,樓夕顏面色不變,沉聲說道:「臣,參見皇上。」
燕弘添心情不錯的暗諷道!「夕顏也來了,真是巧。」
樓夕顏淡笑,從容回道:「臣擔心皇上的安全。」
「是嗎?」擔心他的安全?!燕弘添瞇眼看去,除了樓夕顏,只看見不遠處的墨白,明明就是接到消息匆匆趕來,還大言不慚的說擔心他。
嘖嘖,夕顏對這小東西倒真是上心了呢!好玩,這樣遊戲才好玩!
再次貼近卓晴,在她耳邊低語道:「好好保管你的令牌。」
說完燕弘添鬆開環著卓晴的手,手背在身後,朗聲笑道:「時候不早了,回宮。「燕弘添跨馬狂奔而去,沒有再看身後的卓晴和樓夕顏一眼,卓晴卻盯著那道遠去的背影,久久沒有移開。
樓夕顏眼中劃過一絲不悅,卻是掩藏的極好,淡淡的問道:「在想什麼?」
「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卓晴還是沒有收回視線。
「什麼感覺?」這麼快就對燕弘添有感覺了?!樓夕顏面色如常,心裡卻湧動著一種他自己都覺得陌生的情愫。
卓晴搖搖頭,笑道:「不知道怎麼說」
看著燕弘添的背影,她忽然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燕弘添如果真的那麼喜歡青靈,為什麼不直接把人弄進宮,還要讓她與一個臣子住在一起?如果不喜歡,他又為什麼要花時間來調戲她?!還給了這個東西?!想起燕弘添臨走前說的話,卓晴輕輕抬手,亮出掛在手中的金牌,問道:「這個東西很有用?」
看清她手上的東西,樓夕顏一怔,他居然送她令牌!!弘添到底在想什麼?!
感覺到卓晴探究的眼神,樓夕顏淡淡的回道:「這是皇上特頒的令牌,擁有此令牌可以隨時入宮不受宮禁約束,各級官員看見令牌,也會對你禮讓三分。據我所知,穹岳目前這種令牌不超過六面。」
「原來如此。」這麼珍貴?難怪剛才夕顏的眼中閃過驚異。
好吧,先把它收好,或許以後會用得著。
將令牌塞進腰間的暗袋,卓晴忽然想到乾荊,抬起頭問道:「能不能讓墨白送我去一趟提刑府?將軍府的人被殺了,犯罪嫌疑人是乾荊,我想要盡快見到屍體。」
乾荊……
樓夕顏思索了一會,想起了這個人,他救過她,樓夕顏沒有說什麼,牽過韁繩,回道:「我陪你去吧。」
「你今天很累了,讓墨白送我去就行了。」
「沒關係。」樓夕顏已經跨上了馬,朝她伸出手。
又要騎馬~~想到剛才那胃裡翻騰的感覺,她卓晴不自覺的皺起了眉,不過她還是沒有說什麼,握緊樓夕顏的手,借力上了馬背。
僵直著身子保持平衡,卓晴深吸一口氣,做好了迎接挑戰的準備!
樓夕顏看著身前渾身緊繃的女子,不由失笑,身子向前靠了靠,樓夕顏輕踢馬腹,身下的白馬慢慢的奔跑了起來。
馬兒的速度並不快,樓夕顏兩手握著韁繩,將她半環在懷裡,卓晴緊繃的心終於緩緩的放了下來,看她終於放鬆了下來,樓夕顏將速度稍稍加快了些,馬背上有些顛簸,背後是樓夕顏溫暖的懷抱,卓晴身體再次緊繃,樓夕顏無奈的空出一隻手,輕輕環住她的腰,將她安置在懷裡,才又專心的駕著馬。
舒服的輕靠在樓夕顏懷裡,卓晴承認,騎馬似乎也不是那麼難過的事情,只不過清晰的心跳聲,從背心一下一下的傳來,她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也追隨著他的速度,一下一下的加快。
樓夕顏的眼中劃過一抹異彩,嘴角也不自覺的揚起。
緊隨在他們身後的墨白髮現,主子的馬,似乎越駕越慢,這樣天黑前怕是到不了提刑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