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王嘲諷的看著周滿,“你倒是會比,拿自己比魏知、唐輝?”
滿寶厚著臉皮,一點兒都不帶紅的,暗道,我比他們怎麽了?
我比的是態度,又不是比的才華,而且論本職才華,她也是不差的好不好?
倆人頗有些不歡而散的意思在,但偏偏他們接下來還要走同一條道兒。
恭王看了她一眼,也不知有沒有聽進去她的話,反正轉身便走了。
那些烈日下站著的宮女內侍立即拿著掌扇追了上去給他擋住太陽。
滿寶等他走出一段後才招呼上古濟一塊兒走。
倆人一前一後的到了皇帝殿中,皇后也在。
皇帝這次既召見了周滿,又把恭王找來,便是為了讓周滿給恭王看一下。
恭王的身體並不太好,相比於強壯的太子病在內裡輕易看不出來不一樣,恭王的身體不好是表現在外面的。
他不喜熱,容易困倦乏力,也容易生其他的病,只不過都是些小病。
然而小病小痛的最易讓人心疼,皇帝從小就比較心疼恭王。
皇后當然也心疼他,這幾日天氣特別炎熱,哪怕是住在大明宮裡,偶爾也會感到不好受,晝夜的溫差很大,連皇帝之前都病了,更別說恭王了。
他這幾日其實一直在吃藥。
只是恭王是在閉門思過,皇帝就算心疼也不好大張旗鼓的給他一次性請很多太醫。
不過不論是蕭院正還是劉太醫都去看過了,開了方子後吃著是有一段時間好了,但過兩天又不舒服了。
皇帝就想讓周滿給他看一看,或是給他扎幾針也不錯。
他覺得周滿扎針挺舒服的,雖然那針看著老長,但一點兒也不疼。
滿寶倒是不介意給恭王扎針,但恭王似乎有些介意,不太願意讓周滿扎。
滿寶見他一副質疑她的立場和目的的樣子,有些生氣,他不樂意,她還不樂意呢。
於是就和皇帝絮叨起來,“恭王殿下是氣虛,他又怯熱,愛出汗,要是喝的水不夠是會極易中暑的。”
皇帝連連點頭,似乎找到了知音,道:“太醫們都說過恭王氣虛怯熱,卻沒有好法子斷根,只能開方,讓好好的養著,但總這樣怎麽行?”
滿寶道:“其實是有法子斷根的,只是太醫們怕是不好說。”
“有什麽不好說的?”
滿寶也一臉糾結的模樣,不肯開口了。
一旁的皇后便道:“你隻把我們當成普通病人一樣叮囑就行,此時不必在乎身份。”
皇帝就知道是太醫院慣傳的臭毛病,他當即對周滿道:“朕恕你無罪,有什麽話你盡管說。”
“那我可就說了,”滿寶看了一眼恭王,直看得他汗毛直立後便和皇帝殷殷叮囑起來,“恭王身上大的毛病沒有,但小毛病特別多,氣虛怯熱易中暑還只是其一,激動了恐怕還會頭暈乏力,夜裡睡覺,若是睡的沉了,恐怕還會氣虛心悸……”
皇帝就看向恭王,他記得這些毛病老三都有過,好幾次夜裡他都睡不安穩,都要內侍出宮去確定恭王安然才放心。
恭王:……
他默默的看著周滿不說話。
這些毛病他的確都有,但症狀都很輕,別說他,就是太醫們也沒有很將這些病症放在眼裡。
他以前總喜歡拿出來在父皇面前說,那是在撒嬌,怎麽這會兒被周滿一說,他像是要命不久矣的樣子?
滿寶已經接下去道:“殿下現在才這歲數,所以覺得這些小病小痛沒什麽,卻不知道這病若不去根,它是會隨著人年紀的增長加重的,到得以後,才是想治也沒法治了。”
別說皇帝,就是皇后都聽呆了,倆人都著急起來,“果真?怎麽蕭院正他們沒發現?”
滿寶道:“這病輕時只是身上有些不舒服,並不致命,而且要根治可不容易,得受罪,蕭院正他們怕是覺得恭王受不了這個罪。”
皇帝便蹙眉,“是吃的藥很苦?還是扎的針很痛?恭王也是七尺男兒,怎麽可能會怕這些?”
“都不是,”滿寶道:“得忍受饑餓,還得習武練體。”
她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恭王的體型,道:“恭王這許多的毛病都是從這肥胖中來的。”
此話一出,恭王便忍不住大怒, 伸手一拍桌子站起來,喝道:“大膽,你敢羞辱本王!”
皇帝也皺了皺眉,“恭王如此多強壯啊。”
滿寶:……這又不是豬和羊,隻講身上的肥肉,這是人好不好,長肥了又不能拉下去宰了。
滿寶睜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默默的看著皇帝,和他對視了半天后還是屈服了,她就擼了袖子給皇帝看自己的手腕。
“陛下您看,這是什麽?”
皇帝沉默了一會兒後道:“胳膊。”
“對了,”滿寶就指著手腕裡的血管和他道:“您看到了嗎,這有點兒青色條條就是血管,這些血管會一直連通到心臟,心臟這樣砰砰跳動時,裡面就有血出來,順著血管流動全身,人這才能活著。”
皇帝和皇后一起聽住了,這個道理他們還是知道的,只是從無人這樣與他們說起過。
滿寶繼續道:“您看我的胳膊這麽細,整個人都這麽小,我抬起步走路,伸手提東西,是不是用的力氣都很小?”
皇帝隱約明白她這是拿自己和恭王做比較,於是看了眼恭王后又看看她,直接定論道:“你能抬的東西一定沒有恭王重,恭王力氣可比你大多了。”
這個時代,力氣大就約等於強壯了。
這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滿寶沉默了一下,卻也不得不點頭承認皇帝說得對,乾脆就順著他的話往下說,“可是您得知道,健康的人的心臟動力其實是差不多的,您看,假若我這拳頭是心臟,它一開一合就是一次供血,一個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