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太醫署是坐蕭院正的馬車,蕭院正便把她送回周宅,“明日我就不去送周大人了,一路保重。”
周滿笑著應下。
劉三娘和周立如已經提前到家了,聽說周滿下午是在太醫署,劉三娘便笑道:“早知道我就多留會兒,還能和師父一塊兒回來。”
周滿就將那五個少年的事說了,道:“我和蕭院正說好了,以後學規每半年考一次,不僅學生,先生也要考的。”
正在太醫署裡兼職博士的劉三娘:“……師父,這兩年您雖不在太醫署裡,但依舊是學中最負盛名的先生。”
周滿高興的揚眉:“果真?”
“對,因為太醫署裡現在上課用的書,有三分之一是您修撰的,去年您寄回來用作考試的題目讓不少學生生不如死,學規的事一出來,學裡念叨您的學生會更多的。”
周滿道:“我的願望之一就是成為像孔孟一樣,凡讀書人必讀孔孟;將來,凡學醫者,必看我周滿寫的書。”
周立如笑道:“小姑現在就實現了呀。”
莊先生在一旁聽得笑了笑,將一本小冊子遞給周滿。
周滿一臉疑惑的接過,“這不是我們太醫署的學規嗎?”
“是啊,既然都要考,那你也重新記一記吧,最好將其抄寫幾遍,深深地記在心裡。”
周滿翻開冊子認真的思索起來,“先生,是我最近做的什麽事觸犯了學規嗎?”
莊先生搖頭,“雖然你的話總是很多,但不該說的確沒說出來過。不過既然是學規,那就要銘記於心,何況這學規還是你參與定下的,更要記住了。如此方能不忘粗心。”
“去青州的路上無聊,正好可以背一背,抄寫一下,”莊先生道:“抄兩份吧,自己留一份,還有一份,下次寫信回來的時候附送回來,我檢查。”
周滿沒想到還給自己找了個抄書的活兒,她不無聊啊,她可以看醫書,還能進教學室裡上莫老師的課,可忙著呢。
但莊先生布置的作業她也不敢不完成,於是默默地應下了。
第二天周滿便辭行眾人出京,只有周四郎把人送到城門口。
他道:“我還得進些貨物,再過幾日才啟程。”
周滿點頭,和他揮了揮手便上車坐好。
回來的時候是騎馬,回去的時候周滿不趕時間,因此基本就在馬車上度過,隻偶爾在車上累了才下車騎一段時間散散心。
在車裡,周滿可以看一些手稿和醫書,也能靠在枕頭上將意識沉進教學室裡學習。
等傍晚停下車住宿,她還要點燈抄學規,編錄醫書,日子可以說過得超級充實。
她都沒多少感覺,甚至沒來得及看一看四周的美景便進了青州。
大吉勒停車,問道:“娘子,要在青州城停留嗎?”
周滿突然就特別的想念白善和孩子,明明之前沒多少感覺的,但此時人就距離她不遠,一顆心便十分的想念起來,“不停,我們直接回去。”
大吉高興的應了一聲,打了一個響鞭,馬快跑起來,穿過青州城,從另一道城門出去,上了官道便直接往北海縣去。
等他們進城時已是傍晚,街上人多,到處是出來吃飯的人,大吉不得不壓慢了車速。
白善抱著女兒在一個攤位前挑東西,本來乖巧的女兒突然轉了轉自己的腦袋,抱住白善的脖子便用力往後翻,也不知道看到了什麽,直接在他懷裡劇烈的掙扎起來,小胖手指著一處啊啊的大叫起來。
白善抱住她,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就見不遠處迎面而來一隊人馬,騎在馬上的人顯然是白家的護衛,馬車上駕車的是大吉。
白善眼睛瞬間一亮,抱著女兒往上輕輕地拋了拋,拍著她的小屁股誇道:“大姐兒眼睛好厲害,一眼就看到了你娘,走,我們接你娘親去。”
周滿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麽,撩開窗簾往外一探頭,正看見父女兩個避開人群走過來,她立即敲了敲車壁,“停下,快停下。”
大吉也看到白善了,停下車讓周滿下來。
周滿跳下車,衝著父女兩個便跑來,一家三口抱在一起開心得不行。
大吉等他們的激動勁兒過來才道:“郎主,娘子,我們先回去了。”
周滿揮手,“回去吧,回去吧,你和家裡說一聲,就說我在外頭玩一會兒再回去。”
白善笑道:“讓家裡不用準備她的晚食了,我們在外頭吃。”
周滿看了一下時間,“還沒吃飯?”
“我們吃了,但你沒吃啊。”
白善一手抱著女兒,一手牽著她,擠開人群往酒樓去。
上了二樓包廂,白善這才把女兒放在周滿懷裡。
白景行有一段時間沒見到母親了,這會兒正稀罕的摸母親的臉,還無師自通的湊過臉去要親母親。
周滿躲開,捏著她的臉笑眯眯道:“娘才從外頭回來,風塵仆仆的,可不能親。”
她掂量了一下,驚奇道:“她是不是又胖了?”
五月糾正道:“娘子,小姐這是這是長大了。”
周滿拿起她的手看, “看這一小節一小節的,都快成藕節了,還不胖啊?”
白善看了眼女兒的臉色,輕咳一聲道:“你不能再說女兒胖了,她現在已經能聽懂人說話,你看,她不高興了。”
周滿立即改口,“不過胖嘟嘟的好看,而且我們大姐兒好白呀。”
白善見女兒臉色立即陰轉晴,高興的在她懷裡拍起手來,不由搖頭失笑,“喜歡聽好話的性子倒是跟你像了十成十。”
“天下人誰不喜歡聽好話啊,你不喜歡嗎?”周滿仔細打量了一下女兒後道:“不過,可以喜歡聽好話,但不好的話也得聽進去啊,白景行,你就是胖了,我得控制一下你的飲食了,不要仗著年紀小就不加節製呀。”
這句話太複雜了,白景行沒聽懂,還以為母親是在和她玩兒,小屁股敦敦的在她腿上砸了幾下,周滿差點兒沒抱住人。
白善便把她接過去抱在懷裡,問道:“京城那邊怎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