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達皺眉道:“要麽這位夫人地位低下,不被酋長看在心上,要麽是她的病很嚴重,李酋長無心管理家務,而且病急亂投醫,上門自薦的人太多了。。。”
殷或:“應該是後者,不然掌櫃不會說近來有大量的醫者來安南城。”
周滿和白善肩並肩的跟著仆從往裡走,安南地處南疆,春天來得早,植物繁多,此時正是百花齊放的時候,所以府中是花團錦簇,即便只是很普通的路,兩邊也種了不少花,有蝴蝶圍著花朵打轉。
要不是上門來看病人的,周滿一定想要好好的欣賞一番。
但就是這樣,她也沒忍住一再的去看,剛剛科科響了三下,就在那花團錦簇之下藏著她沒收錄過的三種植物。
這邊的建築和中原的大不一樣,每一棟房屋都是獨立的,且前面都有寬大的院子,還有院牆包圍,院中栽種花木,還有爬藤爬滿了圍牆,有些花正在盛開,整面院牆都被五顏六色的畫點綴著。
加上燦爛的陽光,整座府邸都春光無限。在這樣的環境下,即便是來看病的,周滿也不由的放松了一下心情。
直到進入一個院子,他們總算見到了除帶路的奴仆外的仆從,只見他們臉色沉凝,端著東西進進出出,幾乎不發出聲響來。
院子中的氣氛肅穆不已,看到有新的人來,仆人們也只是抬頭看了一眼。
周滿和白善相視一眼,沉靜的跟在仆從身後進屋。
“大總管,人帶到了。”
坐在正堂左側首位上的中年男子聞言放下茶杯,掀起眼皮看向周滿和白善。
目光在倆人身上轉了一圈後看向白善,見他面白俊朗,身姿如松且氣質清冷,臉色便好看了些,起身拱了拱手問道:“兩位是從中原來的大夫?不知師從何人,擅長什麽病症?”
雖然問的是兩位,但話卻是衝著白善說的。
白善不由看了周滿一眼,然後笑道:“在下只是粗通醫理罷了,精通醫術的是我夫人。”
大總管驚訝的看向周滿。
周滿衝他微微一笑,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對方皺眉,“兩位該不會以為生病的是我們夫人便以為我們急需女大夫吧?”
他道:“我們僚子部不似中原地區,對男女大防看的沒那麽重,你們那套在我們這兒不管用。”
周滿:“……難道有女大夫騙了你們?”
大總管道:“她們擅長的病症不適用我們夫人的病,這位大夫也請走吧。”
因為周滿,大晉如今女大夫的數量也很多,而且因為自身性別的便利,很多女大夫都更精通女子的病症。
大總管這樣說,就說明李夫人的病不是女子病症了。
周滿忙道:“我其實更擅內科,對一些疑難雜症也有研究,”她道:“您也看到了,我們夫妻二人常在外行走,所以見到的病症不少,雖還不知道李夫人的病症,但或許以前見過,能幫得上忙呢?”
見大總管眉頭緊皺,周滿繼續道:“我出自太醫署。”
大總管就上下打量她,蹙眉,“你是太醫署的學生?”
周滿沒有反對,衝大總管微微一笑。
“那你為何在此處?”
周滿:“我年紀不小,已經致仕了。”
太醫署的學生都要接受太醫署的委派,至少要服役十年,十年後,是繼續在太醫署系統下當官做大夫,還是辭官自由行醫都隨自己。
這些年,也不是所有的學生都願意在太醫署和醫署中任職的,有一部分是完成十年之約後離開,或回到家族繼承家業,或是開始自己的事業;
還有一部分則是寧願繳納高昂的違約金,直接從太醫署脫離出來。
不管是哪一種,周滿作為署令都祝福他們。
反正他們離開後,不是繼續在世間行醫,便是做與醫學相關的工作,都是為大晉的醫藥事業添磚加瓦。
而且,不管前者後者,太醫署都不虧。
周滿現在就把自己塑造成第一種學生。
完成十年之期後離開太醫署到處遊歷行醫的學子。
大總管總算沒再懷疑,想了想後道:“你可以去看我們夫人,不過我有話在前,你看過後,不管能不能治都不能離開酋長府,須得我們夫人好以後才能離開。”
周滿挑眉,扭頭看向白善。
白善也驚訝,微微蹙眉,這是有傳染性的病症?不然為何這麽保密?
他也看周滿。
周滿心癢難耐,實在好奇這是什麽病症,於是立即點了點頭,白善無奈,只能和大總管道:“可以,不過我得告知我同伴們一聲,還得讓他們送些日常用的東西過來。”
大總管就停下腳步笑道:“那就現在寫信吧,來人,將筆墨端上來。”
是一點兒透露酋長夫人病症的機會也不給啊。
白善也不介意,接過筆想了想,便給殷或三人寫了一封信,無非是讓他們三人好好的在客棧等待,要是客棧住不慣,可以在這裡找個房子租下,酋長夫人的病只怕不好治,他們估計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出去。
白善沒有寫下來的是, 要是酋長夫人的病治不好,那病死到治喪,再到塵埃落定,需要的時間也不短,所以他們需要等待的時間也不短,不如讓自己住的舒服點兒。
他重點叮囑了一下白二郎,讓他照顧好他夫人,聽殷或的話,不要闖禍,要是與當地人發生衝突,那就派人到酋長府來找他們。
他們好歹在給酋長夫人治病,多少會有些優待的。
他只在信的末尾提了一句,讓西餅給他們收拾行李送來。
白善吹乾墨跡,也不折,直接遞給大總管。
大總管卻沒接過,而是遞過去一個信封,笑道:“兩位還沒看過我們夫人,這信件不會有問題的。”
白善笑了笑,將信折起來放進信封裡,卻沒有封起來,轉而遞給他道:“有勞大總管了。”
大總管側身讓過,伸手道:“兩位請隨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