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多煞星目光對視,神色低落,血池天嘆了口氣,望向秦逸塵:「秦兄弟,先回去吧。」
秦逸塵一眾,閃身落至府邸,而其餘煞星多是如此,四位仙君對視一眼,也暫時沒有驚擾戰金榮。
唯有戰金榮一人,雙手負背,立於大殿,說不出的孤獨……
「谷主,今天這事算是鬧大了,那可是界族的大人物啊!」
剛剛回到府邸,幽玄便是開口,語氣擔憂至極:「大難當頭,谷主應速做決斷啊!」
血池天聞言,與周青山對視一眼,眸中閃過精芒:「你是說,咱們趁現在跑路?」
幽玄咬牙,沉聲道:「莫非谷主認為城主大人有能夠和界族抗衡的資本麽?」
話雖難聽,甚至可以說是大不敬,但卻是實話,何況到了現在,還有遮掩的必要麼?
但血池天卻是神色凝重,甚至揚著苦笑:「你覺得現在城主大人肯放咱們走麽?」
幾人身形一振,血池天又道:「而且你再想想,就算咱們現在跑路,界族就不會秋後算帳了麽?」
今天界胤三人隕落當場,界族遲早會知道,而三十六煞可都是在場的!
在那尊龐然大物面前,根本沒有半點活路可言啊!
至於主動投奔?
自己幾斤幾兩,血池天還是極為清楚的,說句難聽的,給界族當狗人家都未必看的上!
而且用腳想也不難猜到,為了找回顏面,界族十有**會滅盡流天城來泄憤,甚至界良兩人來此,也沒打算放過他們!
畢竟,若非戰金榮這些年有所突破,以界良仙君三重天的實力,一個響指就能令血池天屍骨無存!
氣氛壓抑,血池天的話,又讓眾人心神一緊:「幽玄,青山兄,還有咱們麾下的兄弟為何來到流域,想必各位自己最清楚。」
「雖然居於流域資源貧瘠又兇險莫測,可起碼有了一層保護傘,若是流天城不復存在,當年那些仇家,豈會放過咱們?」
韓閏便是最好的例子,血池天臉色陰沉:「甚至不必那些仇家開口,界族只要隨意一查,就能知道流域是什麼情況,到時候,殺盡咱們只需翻手覆掌間,又能賣許多勢力一個人情,試想換做是你們,會給自己活路的機會麽?」
此話一出,周青山等人臉色難看到極點,原本在流域好好的,甚至因為秦逸塵的緣故,日子一天天變好,誰成想,會天降這般橫禍!
掃視一眼眾人的神情後,血池天又凝重道:「何況,城主這些年待咱們不薄……」
這句話,血池天發自肺腑。
除卻煞星挑戰時有些不公平外,但那畢竟是戰金榮挑選麾下,總不能招攬一群廢物,其他方面,從來沒虧待過一眾煞星。
甚至說起來,因為秦逸塵的緣故,血池天還是一眾煞星中待遇最好的,這幾年安穩修行的日子以前只能奢望。
幽玄望著血池天,知道最後一句話已經表明了態度,除卻長嘆之外,還能說什麼?
沉默片刻後,卻聽周青山又道:「秦兄弟,找個機會,跟城主大人辭別吧。」
此話一出,秦逸塵星眸一閃,只是還沒待其說話,血池天也是投來目光:「不錯,秦兄弟,現在什麼情況你也看到了,說實話,你和我們不一樣,留在這裡……只會枉費此生。」
幽玄卻是面露憂慮:「谷主,如此關頭,城主大人會放秦兄弟走麽?」
血池天自然知道他在指什麼,大敵當前,秦逸塵這樣的丹道奇才,絕對是一大助力。
不過沉吟過後,血池天又道:「不會的,城主大人就算走投無路,但並不代表喪心病狂,只要他明白輕重,就絕不會強留秦兄弟。」
說罷,血池天又望向秦逸塵,神色凝重至極:「秦兄弟,就如幽玄所說,大難當頭,速速決斷!你前途一片光明,切莫折損在這步啊!」
秦逸塵聞言,一陣心暖,生死關頭誠言相勸,這,或許就是兄弟吧。
可血池天幾人的話,他又何嘗不明白?
但秦逸塵有自己的心坎,如若自己真是落魄到流域,走也就走了,沒多少心理負擔。
可戰無淵當年出手相助之恩,他不能忘卻啊!
何況真說起來,戰無淵當年救的可不只是自己,還有整個人族,以及雷妖老祖等一眾盟友!
如此恩情,秦逸塵若是臨陣脫逃,那他日面對戰無淵,一輩子都過不去這道陰影!
至於戰無淵之事,秦逸塵並沒有提及,因為他知道戰無淵絕不可能平白無故消失,甚至前者身上的責任,遠比戰金榮更為沉重!
眸光閃爍後,秦逸塵終是咬牙道:「谷主,還有諸位兄弟的心意,秦某心領了,可城主大人這些年,也從未虧待過秦某……」
然而話未說完,卻被血池天嚴聲打斷:「可你這些年的所作所為,也對得起城主之恩!」
平心而論,哪怕沒有界族這一大劫難,秦逸塵哪怕離開,也能找到底蘊和待遇遠勝過流天城的地方。
但戰金榮未必能找到秦兄弟這樣的天縱奇才!
只見血池天仿若恨鐵不成鋼般,一字一句道:「秦兄弟,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你也別說什麼與界族抗衡到底的蠢話,憑咱們的實力,根本就不夠看的!」
怒斥過後,血池天又閉目長嘆一聲,道出了心聲:「你和我們不一樣,我這輩子能位居凶煞,又能結交你這樣的兄弟,算是夠本了。」
周青山也是凝聲道:「秦兄弟……走吧。若是看得起我們,他日問鼎丹道巔峰時,別忘了兄弟幾個。」
一句句話,令秦逸塵心情難平。
自己選擇留下,卻怒斥自己離開,對戰金榮,是忠心不二,對自己,是義薄雲天,如此忠義雙全的兄弟,去哪找?
望著那幾道面孔,秦逸塵忽然握了握拳,仿若打定了主意。
他能不能做英雄不知道,但…絕不會當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