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千錘三字,令秦逸塵再淡定不能!
然而,秦逸塵手中的匠錘,卻是怔怔猶豫,遲遲難以落下。
妖月魔君看在眼裡,冷笑道:「怎麼著?見識到公輸大師的造詣之高妙,嚇得連出手都不敢了?」
「知道錯了,就趕緊認輸!」
公輸大師的煉器造詣的確高明,哪怕沒有任何因素影響,秦逸塵也必然落敗。
可真正令秦逸塵不敢回答的原因是……他想起了風凌。
自從風凌在他面前魂飛魄散後,秦逸塵就理解了無名的心情,更怕了。
風凌是被一尊可怖存在控制,所以才做出了叛徒的行徑。
那麼,這世間,真龍和諸位兄弟姐妹之中,就沒有真的叛徒麽?
畢竟,這位公輸大師,可是帝絕神君的麾下!
而且,不只是人,世間的一切,都是會變得!
曾經他族身為天地霸主,如今卻淪為萬族鎮壓的罪寇,誰又能保證,公輸大師,真的還視真龍族為兄弟?
秦逸塵不是不能選擇信任,但賭上的卻是他的性命!
然而,公輸大師的煉器仍在繼續,那一陣陣道音,繼續敲打著秦逸塵的心神。
「你在害怕?」
「害怕老夫早已叛變?害怕老夫淪為這漫天偽神魔祟的走狗?」
「滋啦!」
公輸大師煉製的神器放入月華陰水之中,激起陣陣漣漪,同樣令秦逸塵的內心難以平靜!
公輸大師此刻在沉默,因為他知道,他的道音響一聲,和千百聲,沒有任何區別。
秦逸塵緊握著匠錘。
「公輸大師,真的……是叛徒麽?」
「不是!」
「別管他認得我與否,至少公輸大師是念及塗山的情面!」
「否則,何必剛才替我開口,讓我無需下跪和自扇耳光?」
「連塗山都記得,公輸大師,能夠忘記真龍和人族麽?」
當然,也有可能是公輸大師在詐自己。
不過,若是真的懷疑自己是真龍後裔,哪怕只是懷疑,那只需漫天神君魔君神眸魔瞳鎖視自己就夠了,何須如此大費周折?
秦逸塵星眸一閃!
再者說了,如若真的淪為叛徒,公輸大師的手腳,還會有枷鎖麽!
儘管這兩個理由,並非絕對,但是,也足以令秦逸塵賭了!
「叮!」
那一瞬,秦逸塵手中匠錘轟然落下,直令神鐵震顫,那玄妙道音,更震顫了在場所有人的心神!
「這小雜碎,真的入道了?!」
「這麼年輕,就煉器入道?」
妖月魔君臉色猙獰,只可惜,他現在沒法捏死秦逸塵,否則,絕不會允許他活著去塗山!
不過,妖月魔君憤恨歸憤恨,卻並未慌亂。
入道而已,就已經能和公輸大師相提並論了?
再說了,這小雜碎敢贏麽!
然而卻不見,公輸大師雙眸中的震撼,久久難以平靜。
「逸塵,師承葛千錘!」
果然!
他猜對了!
千錘師叔祖,後繼有人!
這一刻,公輸禦多麼想仰頭狂笑!
因為,他很清楚,以宙光神庭,或者說其他神庭的師祖神魂們,寧可自隕,也不會收偽神魔祟為徒!
就算是妖族,也不例外!
塗山或許有例外,可是公輸禦知道,秦逸塵是被神魔算帳之後,才投奔的塗山!
「我不敢問你的身份,因為那些道音一旦響起,後果……你明白麽?」
「但是我知道,你是我的兄弟!不!按照族譜,千錘乃是我的師叔祖,你便是我的師叔!」
葛千錘乃是昊天紀的帝師,雖已隕落,可公輸禦又如何能忘記?
秦逸塵聞言,手中匠錘一顫,在妖月魔君眼中,這是被公輸大師高深的造詣嚇得煉器不穩了!
「師叔……」
秦逸塵誠惶誠恐:「公輸前輩,您的造詣,恐怕已勝葛師當年,而我只是葛師的弟子,這聲師叔,逸塵真的擔待不起……」
「你擔待得起!」
公輸禦笑了,外人論尊卑,講實力。
自家人,論輩分!
「而且……既然見到了師叔祖,那可曾見到宙光龍君?」
下一刻,秦逸塵揮舞匠錘,酣暢淋漓:「宙光神庭,今已改名逸塵神庭!」
道音響徹,公輸禦大喜!
「那你就更能擔得起了!」
公輸禦的匠錘也是越發激昂,敲打間神火紛飛,直讓妖月魔君看的得意無比,公輸大師發威了,輸贏已定!
「師叔……我,長話短說!」
儘管,公輸禦很想和這位龍君師叔暢談個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秦逸塵又何嘗不想與公輸禦碰杯痛飲那烈喉的神酒?
可惜,天時地利人和,隻佔了最後一處!
那一位位巴不得看塗山出糗的魔君不會給兩人敘舊的機會。
何況,道音,是通過煉器傳出的,而煉器,終究要結束的!
所以,葛千錘不能浪費每一次敲擊。
「師叔,我鍛造的乃是一尊神劍!」
「說是神劍,其實這是一把鑰匙!」
「待會,我會假裝將神劍給你,你帶著它,去第一神庭,便會指引你!」
「轟!」
話音落畢,竟見公輸禦匠錘敲下,一時間神光大作,劍鳴衝天!
「師叔,得罪了!」
匠錘落畢,一尊神劍從滾滾神火之中飛掠而出,那一刻,公輸禦銀髮飄舞,氣息凌然!
縱然神劍滾燙無比,可公輸禦仍舊握於掌中!
「公輸大師威武!」
那矮人老者散發出的可怖威壓,令得妖月魔君一眾,都忍不住贊喝一聲。
但在場似是只有一人面前,為何今日這矮人手持利劍,再顯頂天立地!
「小子,你輸了!」
妖月魔君興高采烈,而秦逸塵怔怔拿著匠錘,突然一笑,將材料全部扔去。
公輸禦已煉出神劍,而秦逸塵還未煉出,勝敗,一目了然!
「小子,好好看看,這才是煉器大能!敢在本君面前班門弄斧,你也配!」
妖月魔君冷喝,只見公輸大師那尊神劍很是華麗,神紋諸多,儘管妖月魔君很懷疑,此劍用來殺敵,怕是有些雞肋。
但妖月魔君哪裡在乎那麼多?全當是公輸大師技癢,難得秀一回煉器造詣罷了!
「小子,你輸了!」
公輸大師緩緩開口,聲音淡漠,而手中的劍鋒,也已對準了那修長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