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冰寒戒尺就劃過一道神光,秦逸塵當即捂著臉,委屈巴巴。
“不是打手的麽?
”
白觀星板著臉,理直氣壯:“那你倒是伸手啊!”
秦逸塵當場就懵了!這是我不伸麽!這是你壓根不給機會啊!雖然臉頰刺痛,可秦逸塵還是弱弱伸出了手,白觀星先將冰寒凝聚的戒尺放在前者掌心,那冰冷刺骨寒意,令秦逸塵不禁哆嗦,瞬間回想起了小時候的先生,在打板子之前也是這般預熱的。
“你自己數數剛才那句話,一句說了幾個字?”
“不是吧?
”
來真的啊!秦逸塵不怕被打板子,但他著實怕白觀星和兒時的先生一樣,說錯一個字就要打一下啊!“多少字?
”
“二,二十一個。”
白觀星頷首,戒尺化作一道冰寒凌冽的神光,赫然劈打在秦逸塵掌心。
“二十一個,記住了。”
當冰寒入骨的一瞬,秦逸塵不禁渾身顫動,那一刻他宛若回到了兒時,一樣鑽心的疼,先生手中的戒尺和白澤之子手中的冰寒戒尺,似乎只是蘊藏的力量不一樣。
白觀星又高高舉起了戒尺,這才不過兩次,還差得多,秦逸塵咬著牙,哪怕這一戒尺打得他掌心的神威幾乎被凍僵,但他還是伸直了掌心。
犯錯就要認,挨打就站直。
然而白觀星並未急著落下,而是一手揉著下巴,饒有興趣,小秘密道:“來,我順著你說,你是覺得謙虛,會讓身邊的人好受,這樣就會讓世界變得更美好,對麽?”
秦逸塵咬唇頷首,他的確是這麽想的,難道謙虛的人,不應該就是這樣麽?
白觀星卻冷笑一聲,手中戒尺一抖,又是狠狠一劈。
“那我問你,你若是把邪飛泠打贏了,把他的邪王真眼挖出來,把他踩在腳下,然後跟他說,你的邪王真眼很厲害,值得我學習,邪飛泠會怎麽想?”
秦逸塵一怔,唇間發白,而白觀星則怒聲道:“邪飛泠會想,你可真能裝!你把我踩在腳下,你說這些風涼話,有個屁用啊!你等老子哪天翻身,非弄死你不可!”
“是不是這樣!?”
短短幾句話,令得秦逸塵已經有畫面了,似乎,真的會如此!“可,可……”“可是什麽,可那是邪飛泠自己小氣?
自己輸不起?”
“啪!”
第四道戒尺轟然落下,從頭到尾,白觀星的力量都是足以令秦逸塵掌心顫抖,不留情面。
“那邪飛泠小氣後,就會記恨你,但你剛才說的是什麽,謙虛為最上吉,是因為謙虛,會讓這世界更美好,是不是這意思?”
華道柔有些看不下去了,盡管她剛剛想反駁,白觀星那雙泛著冷厲的神眸都已經瞪來,可她依舊顫聲道:“可,可小肚雞腸,就是不對的啊!”
白觀星歎了口氣,似有些無奈,被學生氣的:“看在你是自己搶答的份上,自己把手伸出來。”
“不是吧?”
秦逸塵都看呆了,搶答都要挨打,華道柔有說錯麽?
難道小肚雞腸是什麽好事麽?
華道柔也滿臉無辜,但是這一次,就連妖月空都磕著瓜子,一副看好戲的模樣,這次他是不會同情這兩個小家夥的,活該挨打。
“啪!”
華道柔最終還是伸手了,而白觀星再一次展示了什麽叫一視同仁,別以為女孩子的手嬌嫩柔軟,我就打的輕!白皙掌心泛起的冰痕,令華道柔也不禁一顫,她頓時明白太祖以前打她還是打的輕了,太祖以外的人,可不會慣著她。
“知道為什麽打你麽?”
華道柔有些不甘,那雙白金神眸泛著些許幽怨,可一想到先生的智慧,她便深吸口氣,竟是神色虔誠,低頭道:“弟子蠢笨,請先生賜教。”
“因為,有沒有可能,逸塵要殺邪飛泠那一瞬,其背後的存在出手了,將其救走。”
“而受了如此大辱後,邪飛泠奮發圖強,勤勉修行,最後真的把上次的仇報了,反而把逸塵踩在了腳下?”
“有沒有這個可能?
”
“有……”“那你告訴我,這對逸塵來說是好事麽?
他謙虛了,可換來的卻是被踩在腳下。”
“這,這……”華道柔一時間語無倫次,甚至不敢言語,哪怕是被華胥太祖收為弟子的她,一時間隻覺得智慧都不夠用,先生究竟想傳授什麽?
是告訴他們天道有輪回?
逸塵再被踩在腳下後,也會奮發圖強,也會反思自己輸在了哪裡,然後勤勉修行,然後再踩回去……還是先生想說,這一切都源自於逸塵的謙虛,最終換來的也是對自己的奮發圖強,但被踩在腳下,被記仇……白觀星就看著華道柔遲遲不敢回答不敢正視她,但前者所謂的天眼,似乎無需與他人眼神對視,便可洞徹一切。
“剛才我說邪飛泠會生氣,你們說他是小肚雞腸,覺得逸塵是表面謙虛,實際上就是在嘲諷,就是在陰陽怪氣。”
“那我現在說,我和邪飛泠一樣,我也在覺得逸塵根本不懂謙虛,就是在嘲諷別人呢!”
白觀星的嗓音陡然變高,戒尺指在自己心口,譏笑道:“所以我也小氣,我也小肚雞腸?
我也是心術不正?”
華道柔慌了,她不是這個意思:“不,不是……”“為什麽不是?
為什麽邪飛泠覺得逸塵是在嘲諷,就是他小氣,我覺得逸塵是在嘲諷,就不是小肚雞腸呢?”
白觀星神眸一閃,又將目光和戒尺一同對準了秦逸塵。
“你不服?
你覺得你是在真心謙虛,你不是嘲諷?”
秦逸塵神眸閃爍,若有所悟更若有所困:“弟子蠢笨,豈敢在先生明言是否真心謙虛?”
“那你要如何證明?”
白觀星連聲反問:“我現在,就覺得你是嘲諷!甚至覺得你稱我為先生,都是在裝腔作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