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大澤。
一條矮小的人影在裡面飛竄,身後呼嘯的風聲響起,水光好像海浪,洶湧地奔騰而去。矮小人影極力躲避,到躲不開時,猛然轉身,甩出了一顆霹靂子!
但這霹靂子馬上跟另一顆黑黢黢的玩意兒對上了,轟鳴聲後,霹靂子碎掉,而黑黢黢的玩意兒釋放出來的力量,就在眨眼間把矮小人影轟得七竅流血——
嗯,還沒死,能再跑一跑。
剎那間,上空中響起一道冷酷的聲音:「狗蛋,出手太輕了!」
然後,那矮小人影後方的水浪散去,另一道嗓音有氣無力道:「是,師尊……」
這矮小人影是個仙門的棄徒,本身在門派裡屬於資質不怎麼樣的,當然就得不到很好的資源。後來他遇見了生死危險,但同時又得到了一套魔門功法,修煉之下發現跟自己非常契合,後來一個沒忍住,就墮入魔道了。
修煉魔功跟墮入魔道是不一樣的,那麼為什麼不一樣呢?就是因為墮入魔道的人,是極其的殘忍。
比如這位吧,他干了什麼事呢?他屬於母子□□那種的,而且是專門坑害孕婦的。因為懷了孩子的孕婦最適合他來練功,所以他就經常抓來孕婦,先把人給禍害了,再把人給殺死了,然後母子一體,煉成什麼子母幡的,種種惡行令人發指。
可這位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仗著一套砂石遁法,能在地底下穿來穿去,給自己取了個名頭叫做「子母地魔」,經常性地出去干一票,干完以後就立刻躲起來,搞得很多人找不到他的蹤跡,就算是接了任務,也抓他不到。
現在子母地魔已經是元嬰期的修士了,又狡兔三窟似的,就連化神期的修士接受任務,也沒能完成。
可以說,他很棘手。
而目前這子母地魔算是倒黴了,因為他被一個剛剛跟徒弟確定了戀愛關系,心裡其實還有點小躁動的煉虛強者看中,做了他徒弟兼戀愛對象的練手對象。
雖然只有一個字讀音不同吧,可那對待方式,就是天差地別了。
子母地魔本來剛做了一票大的,端了一個寨子裡所有孕婦,可惜還沒回到他家的老窩呢,就被人發現了蹤跡。
他一看是個跟自己同級別的後輩,心裡就很嫉妒。
——想也是,他當初可是仙門棄徒,資質很差的,現在遇見的這個比自己年輕比自己英俊比自己修為不差,可想而知肯定是備受看重的那一種嘛!
這樣的人,一般來說也沒有在外面混的那種經驗豐富。
於是,子母地魔就想干掉他了。
再於是,子母地魔沒把人干掉,反而遇上硬茬子了。
話說那家伙不就是個玩水的嗎,可水那能那麼玩兒?而且玩水就算了,其他手段還層出不窮的,每次想鑽地,都被陣法困住這也太無恥了吧!
好吧他躲不過總能逃走,逃走的時候為了爭取時間就往後面甩了個他壓箱底的霹靂子——這可是他以前花費重金請煉器師灌注天雷後煉制出來的保命手段。本想著就算不能炸死那丫的,起碼把人搞個重傷是沒問題的。
可子母地魔愣是沒想到啊,他的霹靂子遇見了霹靂子的升級版,人家甩過來的東西裡面天雷含量更高,還帶著一種熾熱火焰的感覺,不僅一下子把他的霹靂子力量全給吞沒了,多余的力量還有大把,直接把他給重傷了……
真是意料之外的倒黴啊。
子母地魔更沒想到的是,他還遍體鱗傷地搖搖欲墜著呢,高空裡還有個聲音傳下來了,聽起來,還是這追著自己使勁跑的家伙的師尊?
完全沒發現好嗎!為什麼不給他一個痛快呢!
就在那種怨恨的心理沖到腦子上時,子母地魔想自爆了。
像這樣備受寵愛的家伙,都去死去死啊!
但是——
還沒等自爆呢,後頭那個聲音有氣無力的家伙,已經又一個黑黢黢的玩意兒甩過來,直接把他炸成了粉粉碎了。
子母地魔意識消亡前,只有一個念頭:上天不公啊——
如果我有這樣的資質,如果我有這樣的運氣……
不管自覺自己只是太倒黴的魔頭怎麼個自怨自艾,被他羨慕嫉妒恨的對象,卻是腿一軟,直接坐在地上了。
然後,他干脆仰面一倒,四肢攤平:「師尊,弟子殺了幾個啦?」
隨即,一道紫影出現在他的身側:「不過二十三個罷了。」
牧子潤:「……」
弟子不是在跟你談戀愛嗎,但談了有小半個月了,平均每天兩個魔頭惡人地這麼對付,談戀愛的方式略新穎啊。
在心底默默地嘆了口氣,牧子潤其實也知道,這其實不是什麼另類的約會方式,就是師尊要操練他而已。
他其實也不是那麼介意啦……反正就算是操練,他也可以變成另類約會就是了。
想到這裡,牧子潤抬起手臂,拉了拉禹天澤的衣角。
禹天澤低頭:「怎麼?」
牧子潤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師尊陪弟子坐一會兒吧?」
禹天澤看了徒弟一眼,再想想這些天的訓練量……點頭答應了:「也罷,你便稍作休息就是。」
說完後,他也就利落地坐了下來。
但下一刻,本來四肢攤平躺下來的牧子潤動了動身子,直接把頭擱在了禹天澤的大腿上。
禹天澤又低頭看了徒弟一眼。
牧子潤又動了動身子,然後他手臂一撐,整個趴在了自家師尊的身上,兩條手臂呢,也結結實實地摟住了師尊的腰。
隨即,他才愜意地籲了口氣:「師尊……」
禹天澤:「……」
是不是微妙地被佔便宜了?
以前似乎也有類似的情景,可現在想起來,有點手癢怎麼辦。
牧子潤抬起頭,看著禹天澤那張總是能拉滿仇恨的臉:「師尊,弟子訓練這些日子了,師尊覺得怎麼樣?」
禹天澤想了想:「還差一點。」
牧子潤:「……」
師尊其實弟子並不是真的在問這個,就算弟子沒指望你說什麼甜言蜜語,稍微誇一句弟子也是可以腦補的啊!
禹天澤看徒弟好像一瞬間臉色變得有點……奇怪,又想了想後,拍拍他的腦門:「無妨,明日為師再尋三個魔頭給你,你再好生思量一番,總可有所進益的。」
牧子潤欲哭無淚。
所以說,在師尊心裡,弟子是真的還差遠了……嗎。
囧了好一會兒後,牧子潤默默地把手臂摟得更緊,干脆性地,直接把臉貼在了禹天澤的小腹上。
得了,他還是別指望師尊能說出什麼好聽的話來了,什麼委婉什麼安撫在師尊那裡都會直接變成嘲諷,他還是有便宜就佔,用肢體接觸來代替語言好了……
果然,禹天澤被他徒弟這麼一貼,身體就僵硬了。
這姿勢,讓他直接想起了那天……被力量弱於自己的人壓制,偏偏又不忍動手,到忍不住想動手的時候,又因為種種原因,居然沒力氣一樣地無法動手。
一幕幕情景在腦中閃現,包括灼熱的呼吸,曖昧的低語,和現在摟得一樣緊的手臂和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氣息……
下意識的,禹天澤想要一掌拍飛這個放肆的家伙。
可是馬上他又想起來,他是答應了的。
禹天澤糾結了。
答應了,就意味著有些事情是可以做的。
現在這種的,明顯就屬於可以做的……他就不習慣而已。
但他總該是要習慣的吧。
到這時,禹天澤的身體,又慢慢軟了下來。
誰讓他那時候揍人揍得太爽,把一段時間的郁悶都發洩了以後太舒坦,脫口而出就答應了呢?
好吧這也沒什麼好矯情的,反正他想想對徒弟的說法也不是完全不心動的——老實說他以前還真擔心過徒弟要找了道侶以後跟他這個做師尊的疏遠了怎麼辦。現在徒弟自己說不找道侶,把道侶換師尊了……想想也,挺合適?
最初的時候禹天澤的確為徒弟的大逆不道而深深震驚,以至於無法思考。
可當他能夠思考並且念頭通達後,就感覺沒什麼不好。
反正從頭到尾他就算知道了徒弟有那種心思,也沒想過真的要疏遠徒弟,多個名分就多個名分好了。
他都重活一輩子了,體會一下什麼是動情什麼是道侶,還挺新鮮的。
反正徒弟這麼弱弱的,不爽了就揍,也沒什麼壓力。
看在他平時都很乖巧的份上,他也不介意多寵愛他一點。
好歹,也是道侶了嘛……
這麼想著,禹天澤也撫了撫牧子潤的頭發。
愛摟就摟吧,像上次那種事情,雖然當時是憋氣了點,事後想想,也挺舒服。
禹天澤一向是個行動派,他在這會兒覺得自己是個道侶身份了,看徒弟也好像挺躁動的樣子,就用手直接把徒弟的腦袋扒拉了出來。
牧子潤眨了眨眼。
他是不是佔便宜有點過頭,讓師尊不高興了?
明明沒做什麼啊,總不至於貼個臉就要揍吧?他其實也不是真的就那麼猥瑣,只是喜歡的人嘛,想親密一點也是人之常情不是……他只貼了又沒有舔……咳。
然而下一刻,禹天澤的臉接近了。
唇瓣相觸,溫熱的。
牧子潤:「……」
被師尊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