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在拍賣會之後陳一恆十分之肉痛,但肉痛是一回事,花出去的靈石到底是花出去了,可「任紫」卻還是不能得罪的,依舊要用心奉承著,而且那被他幾度帶上床的明鳶,也得好好哄著。再說了,那明鳶眼見他為了明鳶破費已然有些囊中羞澀,還特意又貢獻出一筆資源給他不是?
這一時間,兩個人好得有點蜜裡調油。
而牧子潤,他表示自己要在金銷城裡再找一些自己合用的東西,大大方方地請「師祖和師叔祖」出去「度蜜月」,又大包大攬,說是伺候「任公子」的事情,就交給他來做了。
陳一恆反正想著「蚊子再小也是肉」,有心從明鳶那裡都弄點東西彌補一下自己的損失,就很從容地去了。
明鳶呢,因為情郎相約,那是滿心羞澀期盼,哪裡還記得自己的徒孫?
於是,互相都是皆大歡喜。
等那兩個人走了以後,禹天澤看著自家徒弟,怎麼瞧怎麼覺得這徒弟臉上寫著的全是算計——出來這一趟歷練,好像心眼更多了的感覺。
不過,心眼再多也是徒弟,禹天澤的心裡倒沒什麼不高興的,反而是拍賣會上那對「狗男男」被刮了好幾大筆這件事,就足夠他心裡舒坦好一會兒了。
偶爾因為不知道什麼原因而產生的不爽,在這時候也完全消失,讓他覺得……徒弟真是他見過的最順眼的徒弟了。
那邊,牧子潤正在忙活著。
他感受到被自家師尊「灼熱」的目光掃來掃去,心裡也有點得意。自己的實力的確在短時間裡是沒辦法追上師尊的啦,可是在其他方面……嗯,不說別的,起碼三個師尊也比不上他一個。
誰讓師尊那麼……那麼簡單好懂呢?性格太直率武力值太高強以至於彎彎繞繞的不太願意想,也就是這樣了。
現在師尊的心情應該很好……要不要趁著這機會把青雷火雲舟送給師尊呢?
也許師尊能發自肺腑的笑容也說不定……不是冷笑不是嘲笑的那種,真是挺想看的啊……不不不,紫雷焚天寶衣還沒煉製好,要一起送的話震撼更大吧,讓師尊笑一笑的籌碼更高……也不對,現在師尊還易容著呢,看起來玩得很開心,他這麼敬愛師尊,是不是還是讓師尊多玩一會兒比較好?
雜念多的人總是想太多,牧子潤就處於這種狀態。
他思前想後可手裡的動作一點不慢,該給師尊準備的吃吃喝喝洗漱打掃,哪怕他已經神遊千萬里了,也全部都可以做得妥妥當當。
再度神遊一般地把東西都給師尊送過去後,牧子潤複雜的心情給抽出來點,之後淡定地開口:「任公子,晚輩得了點東西,現在想要去煉化一下,你看……」
禹天澤大手一揮:「去罷!」
徒弟在學煉器,總是不煉會手生,他懂的。
牧子潤見師尊這麼乾脆,不知怎麼有點猶豫。然後他再想想新得到的雷擊木,想想那還沒完成的紫雷焚天寶衣……算了,來日方長,以後再陪師尊也來得及。
好東西還是快點用了變成給師尊的禮物最好。
想明白了,他一咬牙,直接在小間裡佈置了禁制陣法閉了關。
——反正有師尊在,輕易是不會有人能闖進去的。
等徒弟消失在陣法裡後,禹天澤端著徒弟剛剛弄好的靈果,用玉叉慢慢戳了吃。只不過這一次吃了三兩口後,不知怎麼就吃得沒什麼意思。
禹天澤從來是不喜歡委屈自己的,既然沒興趣,他就把玉盤往旁邊一擱,仰面倒在了成堆的柔軟皮毛裡。
吃是不愛吃了,但心情還是很好啊……
牧子潤閉關了足足五天,禹天澤在外面等著等著,等得不耐煩了也開始打坐。
他面前的易容丹依舊沒忘了吃,臉也還是普普通通的這張臉,可是沒有陳一恆和明鳶在旁邊,他的氣勢就沒怎麼太掩飾,氣息也變得鋒利起來。
比較出乎禹天澤意料的是,那對「狗男男」出去調情到現在,居然都沒有回來。
這是迷路了,還是有什麼其他原因?
當然,禹天澤是絕對沒那個好心去尋找的——反正雖然因為種種緣故他不好親自幹掉那兩個傢伙,要真是他們在外面遇到危險要被別人幹掉……那可真是幫了他的大忙了。
如果能徹底擺脫那兩個陰魂不散的牛皮糖,他一定會更高興的。
在第五天的時候,牧子潤出關了,剛剛撤去陣法和禁制後,他就對上了禹天澤的眼。然後,他溫柔一笑:「任公子,勞你久候了。」
禹天澤木著臉看了他一眼。
徒弟的心情也很好,是煉器又進步了?是不是應該問一下,如果真進步了,他這做師尊的也不能吝惜獎賞……
想到這裡,禹天澤就真的問了:「可有所得?」
牧子潤想了想,他煉製的紫雷焚天寶衣已經完成了八成,大概還差三四件東西,就可以提取出必要的物質,總體來說,這閉關的幾天裡,進度起碼增加了百分之十,現在只剩下百分之五……
所以他就老實回答了:「所得不小。」
禹天澤很滿意,他的徒弟有上進心有悟性穩重不急躁優點很多,比起別人家的弟子哪怕是——他又想起自己那個不省事的師尊——都好得太多,因此他總是很放心的。必須賞賜!
他於是在自己的儲物鐲裡仔細搜尋了一遍,最後找到了一個玉匣,丟了過去:「這個給你。」
牧子潤手一抬接住,打開一看,裡面的東西寶光氤氳氣韻天成,屬於能辟開心魔幫助結丹甚至結嬰都有一定作用的清心芙蓉草,作為化神期的師尊肯定是不需要的,所以說,這一定是師尊特意給他找來……
心裡一陣暖意,他鄭重收起來,說道:「多謝『任公子』厚賜。」
禹天澤傲慢地點點頭,表示接受了。
牧子潤一笑,過去給他捏肩。
兩個人這麼和和睦睦地又相處了兩天,陳一恆和明鳶還是沒有回來,禹天澤本來心情不錯,可金銷城再好,他也不樂意在這裡久呆不是?徒弟是出來歷練的,哪有時間等那兩個傢伙!
到後來,他就有點不耐煩:「你打探到他們的消息了麼?」
牧子潤剛從外面走進來,聞言笑著說道:「晚輩出去詢問過,不曾有人見過他們,任公子若是等得不耐……任公子若是不嫌棄晚輩……不如晚輩和任公子先行離去如何?此處給師祖與師叔祖留下一道神念,告知他們我等離開就是。」
禹天澤表情好看了點。
牧子潤再接再厲:「修行中人分離實屬常事,那兩人久久沒有音訊,晚輩以為,實在不必太多惦念。」
禹天澤:「……」
本座沒有惦念!不過徒弟說得對,等那兩個傢伙作甚?
於是,雙方很快達成了意見,決定先走了。
神念什麼的,自然是牧子潤留下來——他完全不想讓師尊留,以免被發現什麼。
之後,師徒倆高高興興地擺脫了累贅,高高興興地離開了金銷城。
只是禹天澤也不知道,牧子潤並不是真的沒得到陳一恆與明鳶的消息。
牧子潤溫溫和和地笑著,一路侍奉師尊往他找材料的另一個地域走去。
在金銷城裡,有他身為煉器大師留下的眼線,等他循著某些方法詢問的時候,對方就很利落地把那兩人的下落告知。
原來就在陳一恆與明鳶出去遊玩後兩三天,就已經有那幾個被掃了面子的俊傑留下的高手跟上,要去奪取他們手裡的雷擊木了。陳一恆不知為何被人攻擊,不知不覺間,已經遠離了金銷城。
——你說為什麼陳一恆不說雷擊木其實是在牧子潤手裡?
一來那玩意兒精貴,去攻擊他們的人為了得到寶物,也不會大庭廣眾直接找他要雷擊木不是?否則分一杯羹的人多了不說,還容易打草驚蛇。如果直接幹掉這兩人,搜搜儲物袋也就有了嘛!
二來即使圍攻的對象真這麼蠢,也得陳一恆說了他們就信啊!上品雷擊木這玩意,誰相信一個築基期的、只有化神期師尊沒有更雄厚背景的小輩能買得起?退一萬步說他們信了,也肯定是想把陳一恆兩人抓起來後審問搜魂,這樣得到的答案,也總比問出來的可靠……
再加上陳一恆也不是太蠢,他必然不會願意束手就擒,這又會是好大一輪的你爭我奪,爾虞我詐……
可是這些東西,師尊就不必知道了。
牧子潤跟在禹天澤身邊,心裡非常愉悅。
終於能跟師尊一起遊歷,師尊也只要開開心心就好。
禹天澤也的確很開心,不過在開心之餘,他還有點糾結。
這一次易容是為了防備陳一恆與明鳶,但現在只剩他和徒弟兩個人了,是不是也該告訴徒弟自己的真實身份?
只是如果說了,會不會被徒弟笑話,以為他是非常擔心徒弟才會跟過來的?他其實並沒有多麼擔心……但如果不說的話,作為師尊好像也不該這樣欺瞞徒弟,日後要是徒弟知道了,說不定會覺得他這做師尊的處事不當,對他心存芥蒂……當然他也並不是害怕徒弟會有芥蒂。
要面子還是要裡子,這是個嚴肅的問題。
就算是直率如禹天澤,在面對如今長大了還一直這麼孝順的徒弟的時候,也破天荒地猶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