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少卿府段家的表姑娘寇姑娘,有十幾家鋪面!”
“十幾家?不會吧?”
“這還能有假?昨日寇姑娘去巡視這些鋪子,好多人親眼瞧見了呢。東城的大銀樓興寶樓,北邊的成衣鋪,西城的茶樓……”
聽一個記性特別好的人如數家珍說出寇姑娘擁有的鋪面,人們震驚了。
“寇姑娘竟有如此身家,恐怕宰相家的姑娘都沒她富裕吧?”
要是娶了寇姑娘,豈不是三代無憂!
隨著消息傳開,這個念頭在無數人心頭滋生。
老夫人聽出門采買的管事稟報了這個消息,當即就沉了臉,打發人去青松書局找辛柚。
這一日,書局生意猛然好了一截。
劉舟昨日讓馬車顛得屁股疼,趁著空隙有氣無力向胡掌櫃抱怨:“還以為今天能好好歇歇,怎麽突然這麽多人?”
青松書局在京城大有名氣,對面書局又關門了,平時生意就不錯,但和話本子發售那段日子的人潮湧動不能比,算是平穩的那種不錯,今日突然人多了起來。
胡掌櫃是明眼人,撩撩眼皮:“恐怕是聽說東家有那麽多鋪子,來看稀奇的。”
說不定還想引起東家的注意,做著娶回一座金山的美夢。
胡掌櫃一想這些人的心思,就生氣。
怎麽都來打東家主意,就不能讓東家好好做生意嗎!
少卿府來請辛柚的婆子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擠到胡掌櫃面前的。
“我是少卿府的,奉老夫人的命來請表姑娘回去一趟。”
不多時,辛柚得了消息,直接從東院出門,坐上了回少卿府的馬車。
一進如意堂的門,辛柚就盈盈施禮:“外祖母。”
老夫人一肚子不滿,面上卻沒表露,笑著招呼她過來坐。
“青青,外頭那些傳聞是怎麽回事?”
在今年以前,外孫女幾乎沒出過門,人們根本不會留意少卿府有位表姑娘。今年這丫頭折騰出不小動靜,但孤女的身份也很難入大多數人家的眼。
可現在就不一樣了,一個坐擁十幾家店鋪的小姑娘,父親雖亡故,卻是正兒八經科舉入仕官至知府的,出身沒有拖後腿。娶這麽一個媳婦進門,妻族雖不能提供助力,可財富本身就是極大的助力了。
甚至沒有娘家撐腰,於某些人家來說還是好事。
老夫人可以想象,之後打外孫女主意的人要層出不窮,這對一心要把外孫女留在少卿府的她來說自然糟心。
“傳聞?什麽傳聞?”
少女一臉茫然的樣子令老夫人一滯,忍怒道:“外頭怎麽都知道你有十幾家鋪面要打理了?”
辛柚一笑:“外祖母原來是問這個。您也知道,我手上沒多少可用的人,我看書局掌櫃是個忠心可靠的,就帶他去了解一下那些鋪子,好讓他替我分擔一二。沒想到好奇的人這麽多,還把這當新鮮事了。”
入冬了,閑下來的人多了,八卦果然傳得更快些。
老夫人皺眉:“財帛動人心,這種消息傳的沸沸揚揚,對你沒好處。”
辛柚抿抿唇,一副乖巧模樣:“怎麽會沒好處,人們都在誇外祖母和舅舅疼我,少卿府厚道呢。青青得了財物,少卿府得了名聲,我覺得還不錯,外祖母難道不覺得嗎?”
老夫人一時無言以對,抖了抖唇道:“外祖母是擔心有人打你的主意。”
辛柚莞爾一笑:“那您放心,前些日子書局又雇了許多護衛,錦麟衛的賀大人對我也多有關照。別人想打我的主意,也沒那麽容易。”
錦麟衛,又是錦麟衛!
老夫人心中惱火,卻不好表露,但有一點不得不承認,這個消息一出,倒是如外孫女說的不少人開始誇少卿府厚道了。
“那你也要機警些,就算安全上無虞,也要提防一些心思不正的刻意接近……”
辛柚聽完,柔順點頭:“多謝外祖母提醒,青青知道了。”
如今的老夫人可不相信外孫女是真乖巧,畢竟之前要錢的情景還歷歷在目。
老太太也露出個慈愛的笑:“你能聽進去就好。”
等辛柚離開後,老夫人問送信的婆子青松書局情況。
“表姑娘真是了不得,書局裡人擠人,險些把老奴的鞋子踩掉了……”不知表姑娘已與大老爺撕破臉的婆子滔滔不絕說起來。
老夫人聽了,又是欣慰,又是憂心。
欣慰的是外孫女能把書局經營這麽好,打理家業的能力必然不差,憂心的是若不能把人留在家裡,那損失就大了。
老夫人派心腹去國子監給段雲朗傳話。
段雲朗接到信兒跑到國子監門口。
“雲嬤嬤,家裡有什麽事啊?”
心腹婆子名叫紅雲,少卿府上下都稱她雲嬤嬤。
“二公子可聽說了表姑娘的事?”
“青表妹?”段雲朗搖頭,“青表妹怎麽了?”
關在國子監讀書的學生們,消息來源一是放假回家的時候,一是平日中午或傍晚可以出去買東西的時候。
才是第二日,寇姑娘坐擁十幾家鋪子的消息還沒在國子監徹底傳開。
雲嬤嬤把情況說了,傳達老夫人的話:“老夫人擔心一些人為了錢財刻意接近表姑娘,讓二公子看著點兒。”
段雲朗沒多想,毫不猶豫應了:“讓祖母放心吧,我會留意的,定不會讓青表妹被人騙了去。”
等到傍晚,幾個同窗約段雲朗出去買紙筆,段雲朗警惕起來。
“買紙筆?去哪兒買紙筆?”
“當然是青松書局啊。”
“買紙筆為什麽去青松書局?咱們國子監不就有嗎?”
孟斐伸手摸摸段雲朗額頭:“雲朗,你沒發燒吧?咱們以前不也去外頭買紙筆。”
“可外頭的紙筆沒咱們國子監裡的好啊!”段雲朗看著幾個年齡相仿的同窗,做最後掙扎。
這幾個小子眉清目秀的,表妹萬一被迷惑了可怎麽辦!
包括孟斐在內的幾個同窗異口同聲:“可是外頭的便宜啊。”
段雲朗絕望看著孟斐。
老孟啊,你還記得你祖父是國子監祭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