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年大喊:“昭陽長公主才是要造反之人,她這麽說是騙你們不戰而降!”
昭陽長公主冷笑:“本宮只有一子,姓孔,憑這些府兵就能造反讓江山換姓?就算一時佔了上風,滿朝文武能認?馮年,你說這話不覺可笑麽?”
這時劉真出聲:“馮年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長公主殿下和你們說這些,是不忍你們稀裡糊塗丟了性命,而不是怕拿不下你們,你們當劉某帶來的營兵是擺設?”
“劉副統領,動手吧,大夏不需要追隨叛賊執迷不悟的親衛!”
昭陽長公主話音才落,就聽叮當一聲響,是武器落地的聲音。
一名錦麟衛棄刀跪下,雙手高舉:“小將什麽都不知道,小將絕無叛國之心!”
錦麟衛本就是天子親衛,除了極少數一心跟著馮年混的,絕大部分人對皇權的忠誠深入骨髓。他們來此是以為來捉拿叛賊,誰能想到自己才是那個叛賊。
可以說在對馮年產生懷疑後,這些錦麟衛的心態就崩了。因而有了第一個帶頭的,兵器落地的聲音叮叮當當,轉眼間就跪了一大片,只剩馮年一個立著的。
昭陽長公主面無表情看向馮年。
馮年枯坐在馬背上許久,一言不發翻身下馬,頹然跪倒。
昭陽長公主下頦微抬:“帶走!”
……
皇宮中,李唯帶著一群內侍查到了芳寧宮。
“先把大公主的寢室仔細查一查!”李唯站在院中,神情張狂。
他往日給人的印象不是張狂之人,但這種想怎麽樣就怎麽樣的感覺太令人迷醉了。那些平時要捧著敬著的娘娘們花容失色,戰戰兢兢,瞧著就舒爽。
璿公主死死咬唇,看著一群宦官把她所居之處翻遍,連就寢的裡屋都沒放過,心中陣陣後怕。
倘若把辛姑娘藏在她這裡,恐怕已被找到了。
“沒有?”聽了稟報,李唯看璿公主一眼,抬腳走向麗嬪寢宮。
璿公主追上去,攔在李唯面前:“母妃身體不適,還請李公公不要打擾。”
李唯扯嘴一笑:“麗嬪娘娘身體不適,咱們就把手腳放輕點,不搜查可沒法向皇上交代呢。都聽見了嗎,動作輕著點兒!”
“是。”
眾內侍應一聲,分成數隊四處搜尋,配合起來已很熟練。
時間一點點過去,最後一隊內侍來報:“沒有發現。”
“這麽說,只有麗嬪娘娘歇下的屋子沒有查了。”李唯把目光投向裡邊,一揮手,“去看看!”
以李唯為首的一隊內侍眨眼間就衝進了麗嬪寢室。
寢室中藥味彌漫,架子床四邊垂下煙青色紗帳,隱約可見其中身影。
“你們幹什麽?”
“這是娘娘的寢室,你們怎麽能就這麽闖進來!”
寢室中兩個宮婢上前,攔住李唯。
李唯臉一沉:“阻礙搜查者,以同謀論罪!”
帳中傳來動靜。
一名宮女忙掀起紗帳一角,另一名宮女問:“娘娘,您有什麽吩咐?”
躺在床榻上的麗嬪半坐起來,看向李唯。
李唯擠出一絲笑:“麗嬪娘娘這是病了?今日奴婢在後苑花園還遇到了公主殿下。”
這話的意思,當娘的生了病,女兒還有閑心逛花園?
麗嬪臉色微白,聽了這話面露不虞:“本宮每月總有幾日身體不適,談不上生病。李公公為何搜我芳寧宮?”
李唯看一眼璿公主,似笑不笑:“麗嬪娘娘應該聽說了吧,辛柚目無君父,被今上賜死,她卻抗旨不從,逃進宮後苑。奴婢奉旨搜查,沒有找到人,又去請示今上。今上口諭,徹查后宮每個角落,任何人不得阻礙!”
麗嬪輕輕蹙眉:“既如此,李公公就仔細查查吧。”
“多謝娘娘配合。”李唯拱拱手,給手下使了個眼色。
麗嬪斜倚床屏,冷眼看幾個內侍翻箱倒櫃,倍感屈辱。
入宮二十載,她無寵,其他嬪妃也無寵。可皇上雖對她們無情,卻沒這般踐踏過人,讓一群奴婢抄家般搜宮。
皇上他到底怎麽了?
“李公公查完了?”
李唯到這時壓力不小。
幾個嬪妃寢宮查下來,依然不見辛柚蹤影,芳寧宮再無發現就不大樂觀了。
他不覺得那些低階嬪妃有包庇辛柚的膽量。
其實在李唯心裡,最懷疑的就是芳寧宮。當初西靈王派使臣來求娶大夏公主,辛柚為璿公主說話是人盡皆知的。
當然,辛柚還救過三皇子,真要比較起來對甘泉宮的恩情更重。但皇子和公主可不一樣,是有機會爭那個位子的,他不認為賢妃會犯傻幫辛柚。
而他先去甘泉宮,是為了接下來搜查各宮沒有阻礙。
面對麗嬪的詢問,李唯笑笑:“別的地方呢,是查完了,但還有一處沒有查過。”
麗嬪皺眉:“剛剛李公公連本宮的寢室都翻找過了,還有何處未查?”
李唯視線飄向麗嬪床榻,笑道:“娘娘坐臥之處,還未查過。”
這話一出,麗嬪瞳孔一縮,臉色漲紅:“李唯,你太放肆了!”
“娘娘這是不配合搜查?”
麗嬪怒容滿面,氣得手抖:“你休要推到不配合上去。本宮好歹為皇上誕下了大公主,入宮二十年來本本分分,到頭來連所臥床榻都要被人翻找,豈有這種荒唐事!”
“奴婢只是奉旨行事,娘娘要是不方便起身,奴婢就扶娘娘一把——”李唯一頓。
麗嬪綰發的簪被她抽出握在手中,抵住白皙纖細的脖頸。
“麗嬪娘娘這是做什麽?”
麗嬪冷聲道:“李公公若要翻找本宮床榻,便踩著本宮屍體來吧,本宮絕不受這等侮辱!”
“母妃!”璿公主哭出來。
李唯一挑眉毛,語氣毫不留情:“今日不論踩著什麽,任何地方都要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