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兩啊,是很多,可比起寇青青的家財又那麽少,離她向小蓮許諾的拿回六成還差得遠。
小蓮激動沒多久,又擔憂起來:“兩千兩是不少,可那麽大一個書局呢,要是一直虧下去也支撐不了太久吧?”
“那就努力盈利。”辛柚拍拍小蓮胳膊,讓她別發愁。
“那要有好的故事呀。都怪那窮酸書生,自己寫的狗屁不通,還到處說咱們書局壞話。姑娘您怎麽不讓人攔著他?”
“沒事,他到處說,別人就記住咱們書局了。”辛柚從車壁暗格中取出一份手稿,遞給小蓮。
“這是——”小蓮好奇接過。
“你先看看。”
小蓮第一眼落在書名上,只有兩個字:《畫皮》。
這個名字好古怪,是什麽意思呢?
小蓮抱著好奇讀下去,很快連眨眼都忘了。
“小蓮——”
到青松書局了,辛柚喊了一聲看入迷的小丫鬟,對方卻毫無反應。
她隻好拉拉小蓮衣袖:“小蓮,下車了。”
小蓮如夢初醒,目光灼灼盯著辛柚,激動得聲音發抖:“姑娘,這故事哪來的?”
“好看麽?”辛柚問。
“好看!太好看了!”小蓮壓根忘了要下車這回事,“啊啊啊,後面發生了什麽?怎麽沒講完呢?”
小蓮的語無倫次讓辛柚更安心了些。
看來她喜歡的故事,確實是受歡迎的。
“故事分上下部,現在只有上部。”
“只有上部?”小蓮一臉不可置信,“那,那什麽時候有下部?”
辛柚莞爾:“等上部發售,賣得好的話,再出下部。”
小蓮眼淚刷的流下來:“那豈不是要好久才知道王生到底從窗戶看到了什麽了……”
“別人要等很久,小蓮你不用等。”
小蓮神色茫然。
辛柚一笑:“我知道下部講了什麽。”
“啊,姑娘,快給婢子講講!”
“王生從窗戶往裡偷看,發現他救回的絕色女子竟然是一個臉皮碧綠的惡鬼,正拿著彩筆在人皮上仔細描畫……”
“嘶——啊——”小蓮全神貫注聽著,情緒隨故事的進展起伏,時不時掩嘴發出驚呼。
等到辛柚把《畫皮》的故事講完,小蓮怔愣良久,揪住辛柚衣袖:“姑娘,這個故事太吸引人了,雖然有點可怕,但比那些花妖狐仙與書生情情愛愛的故事有趣多了!”
“這個故事,應該會受歡迎吧?”
“肯定會的!”小蓮激動得臉色通紅,“絕對比平安先生的故事還要受歡迎!”
“希望如此。”
小蓮突然反應過來:“姑娘,這故事哪來的?啊,該不會是您自己寫的吧?”
低頭看看那風流飄逸的字體,小丫鬟眼神晶亮:“姑娘,您竟然會寫書!”
辛柚搖頭:“不是我寫的。”
“不是您?”小蓮愣了,“那是誰呀?”
她整日與姑娘在一起,怎麽不知道這手稿哪來的!
“寫這個故事的人是松齡先生,我是聽著先生的故事長大的。正好開書局,就把先生講過的故事寫出來,讓大家都能看到。”
“原來是這樣。”小蓮想問松齡先生在哪裡呢,想到姑娘的神秘,把疑問壓了下去。
不管松齡先生在哪裡,反正她有故事聽就夠了。
辛柚細聲交代:“等會兒我會把手稿交給胡掌櫃,到時……”
小蓮不時點頭。
二人下了馬車,沒急著回東院,直奔前邊書局。
胡掌櫃正與夥計大眼瞪小眼。
短短幾日,那些出售故事的,湊熱鬧的人都不見了,快得像是一場夢。
“掌櫃的,要不我把那窮酸書生套上麻袋打一頓吧。”
“別亂來,東家自有主張。”
“東家有什麽主張啊?到現在連好故事的影子都沒見著。”
“不知道,反正東家自有主張。我跟你說,東家可不是一般人。”
夥計立刻來了精神:“東家怎麽不是一般人了,快說說。”
“哦,這不能說。”
夥計:“……”要不把掌櫃的套麻袋打一頓吧。
“東家。”一見辛柚,胡掌櫃忙迎了上去。
“掌櫃的,進裡邊說。”
等進了一側房間,辛柚把手稿遞過去:“掌櫃的看一看。”
“這是——”胡掌櫃心有猜測,接過手稿迫不及待看起來。
時間一點點流逝,辛柚耐心等著。
不知過了多久,胡掌櫃猛然清醒,手抖得險些握不住手稿:“東家,這,這是從何得來的!”
“回少卿府的路上遇到一位先生,他知道我是青松書局的東家,就拿給我過目了。我覺得這故事不錯,便買了下來,掌櫃的覺得如何?”
“這故事定會大火的!”胡掌櫃激動一拍桌子。
辛柚彎唇:“我沒走眼就好。”
“可這故事還沒講完,剩下的呢?”胡掌櫃急不可待問。
“那位先生說剩下的還沒寫完,等寫好會來找我。”
“那位先生如何稱呼?”
“他自稱松齡先生。”
胡掌櫃長歎:“京城竟有如此有才的寫書先生,從前竟未有耳聞。”
“或許是才來京城的吧。”
“松齡先生為何不直接來書局?”
辛柚搖頭:“松齡先生不願讓人知曉他的身份樣貌,我向他保證不會泄露,他才把手稿交給我的。掌櫃的不必想太多,書局有好故事發售最要緊。”
“東家說得是。”胡掌櫃激動不已,轉了一圈突然停住,“東家,那王生從窗戶看到了什麽?”
《畫皮》的上半部就停在王生聽了道士說他身繞邪氣的話心生懷疑,悄悄回到書齋從窗戶向內偷看那裡,正斷在讓人撓心的地方。
“那就要等松齡先生的下半部書出來,才知道了。”
胡掌櫃一聽,如遭雷劈:“這讓人怎麽睡得著覺!”
辛柚:“……”
小蓮則悄悄拍了拍胸脯。
還好,還好,她是姑娘的親丫鬟!
一想胡掌櫃抓心撓肝的心情,小蓮投以深深的同情。
胡掌櫃卻顧不得好奇後面的情節了,把手稿往懷中藏好,衝辛柚拱拱手:“小人這就去印書坊,安排刻板印刷!”
夥計劉舟一個人在大堂都快待睡著了,就見胡掌櫃從側間出來腳底生風往後邊去了。
掌櫃的這是幹嘛去,怎麽飛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