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和賀億還在這裏!
蘿拉的結論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可是她說得有理有據,所有人都明白她不是信口開河,甚至他們現在都能到門外去檢驗一下,一一比對腳印痕跡。可總有人不願意看到蘿拉大出風頭。
“你說他們還在屋裏,那會在哪里呢?”珍妮特果然跳了出來,“這個屋子就這麼大,兩人還在的話早就該聽到我們的聲音了,可是現在一點動靜都沒有,人到哪里去了?”
蘿拉抿著嘴,輕聲道:“我不知道。”
珍妮特輕蔑一笑,那個眼神似乎在說“你也不過如此”。
“齊樂人,你走之前有什麼發現嗎?”薛佳慧懷疑地問道。
作為這兩人的最後目擊者,齊樂人不幸遭到了全體參賽者的圍觀,他凝重地搖了搖頭:“當時一切正常。”
“哎,如果現在能求助場外觀眾就好了,比起我們,他們現在應該對情況一清二楚吧。”將信將疑的薛佳慧苦笑了一下,面露擔憂之色,“這樣吧,我們搜索一下安妮的屋子,這裏也不大,這麼多人找起來很快的。”
一直沉默的安妮豁然抬頭:“薛小姐,想搜我的房間可以,請拿出搜查令來,還是說你想要肆意侵犯一個公民的合法權利?”
珍妮特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迅速轉換了目標:“怎麼?難道你這裏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呂醫生扯了扯齊樂人的袖子,對他撇撇嘴,用口型道:看吧,掐起來了!
現場四位女士圍繞著該不該搜房間這一論題展開了長達十分鐘的言語鬥爭,珍妮特時刻站在撕逼第一線,和安妮吵了起來,一個攻擊對方的宗教信仰,另一個以公民權利和她爭執到底;蘿拉堅持搜屋找人,立場和珍妮特一致,但是一幫腔就被珍妮特嗆回來,讓她十分無奈;薛佳慧雖然有心勸和但自己急於找人,說了幾句受不了這已經上升到人身攻擊的爭辯,默默閉上了嘴,面露焦慮之色。
在場男士各個無奈,顯然是不想摻和進去,當著億萬觀眾的面和女士吵架總是看起來很丟份的,吵不贏是意料之中,吵贏了那就是“你竟然比女人還能吵架”,怎麼都不對味,不如不趟這個渾水。
齊樂人不著急,被陳百七拎著耳朵教導了這麼久,他現在耐心好過從前,已經學會多觀察,少衝動了,一天下來他多少發現了一些NPC之間的隱秘關係,除了蘿拉和珍妮特之間一直以來顯而易見的針鋒相對,還有薛佳慧對賀億隱隱約約的愛慕,珍妮特對亞曆克斯態度的改善,蘿拉和法蘭西斯的曖昧,甚至還有馬克對安妮的意外服從。很多細枝末節的地方並不容易從某件事裏突然發現,但是卻會從NPC的話語、神情乃至肢體語言中表露出來。
最後杜越這個有正義感的小年輕沉不住氣了:“你們別吵了!現在找人要緊,有什麼事情等找到了人再說!前輩,我們動手吧!”
說著,竟然無視安妮徑直在這個屋子裏搜索了起來。
齊樂人歎了口氣,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衝動,不過這樣也好,磨磨唧唧的也不是個辦法。
安妮愣了一下,剛想大聲斥責,冷不防被杜越掀開毯子帶起的灰塵嗆了一臉,頓時捂住口鼻咳嗽了起來,狼狽地跑出了房間,珍妮特幾人也受不了,再度逃離這個飄滿了粉塵的房間。
呂醫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對杜越比了個大拇指:“幹得漂亮。”
誤打誤撞的杜越摸了摸後腦勺,傻兮兮地笑了笑,繼續搜索了起來。
“你在找地下室嗎?”法蘭西斯問道。
“啊……嗯,景思雨的屋子裏有,說不定安妮的屋子裏也有呢?”杜越說。
“有道理,我們把毯子都掀開來找找看好了。”法蘭西斯贊同道。
“難道他們還會鑽到地窖裏去嗎?”亞曆克斯聳了聳肩,“別白費功夫了,說不定是蘿拉搞錯了。”
說完,他走出了房間,去看看珍妮特的情況,珍妮特正在撣著身上的灰塵,大聲抱怨自己可沒有換洗的衣服,除非再找到幾件節目組藏在這個村落裏的服裝,否則她就得忍受著一身髒亂。亞曆克斯和她商量起了待會兒再去找找物資。
法蘭西斯和齊樂人三人把這個屋子翻了個底朝天,蘿拉和薛佳慧也加入了進來,一個小時過去了,牆上、地上,甚至是床底下,屋子的每一寸角落都被翻了個遍,既沒有賀億和馬克的遺留物,也沒有地下室或者暗室的線索,兩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在了這個屋子裏。
翻床鋪的時候齊樂人注意到馬克躺過的枕頭上有些新鮮的血跡,他估摸著這是從馬克撞破的額頭上蹭下來的。
唯一一點讓人覺得奇怪的東西是呂醫生找到的,他從垃圾桶裏發現了一段染血的繃帶和布料,上面的血跡已經乾涸凝固了,但還看得出是比較新鮮的血跡,當他指出這一點的時候,安妮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這是臨時救急用的東西。”
“你身上有什麼傷口嗎?”齊樂人緊盯著她,觀察著她的神情。
安妮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嘲諷,還有一絲惡作劇一般隱秘的愉悅:“沒有。”
“那這個血跡是哪里來的?”法蘭西斯追問道。
“從我身上。”安妮的嘴角翹得更高,她興致盎然地觀察著他們,帶著一點惡意,“子宮內膜壁脫落後通過陰道排出體外,通常我們管這個叫月經。”
呂醫生手一抖,繃帶和布料掉到了地上,簡直是將“懵逼”二字寫在了臉上。
安妮的笑容越加愉悅:“請不要隨地亂丟垃圾,撿起來扔進垃圾桶,謝謝。”
……
……
……
搜索最後以失敗告終,一無所獲的幾人離開了安妮的屋子,商量著接下來要怎麼辦,人多嘴雜的時候這種討論真是毫無建樹,安妮以痛經為由拒絕參加接下來的活動,回房間休息去了。
因為有馬克和賀億失蹤的前車之鑒,幾人沒有分開行動,而是一起在村子裏找了一圈,呂醫生還跟齊樂人嘀咕,他覺得安妮很有問題,齊樂人問他原因。
呂醫生的表情怪怪的,半天才道:“……因為我突然想起來,妹子的月經應該是不會凝血的。”
“…………”
“因為月經裏有很多活性酶,會破壞凝血作用,所以回頭想想,那應該不是月經。”
齊樂人覺得自己又學到了新知識,看杜越的表情也是一樣。
然而這只是呂醫生的猜測,他自己也表示他說的是健康的月經,子宮內膜壁脫落的話也會有血塊之類,齊樂人覺得自己不是那麼想知道,但是他管不住呂醫生喋喋不休的嘴。
希望觀眾不要因為他的“博學”而對他有什麼誤解。
說完了這個問題,幾人繼續尋找物資,倒還真找到了一些隱藏物資。
呂醫生這個幸運EX的傢伙還找到了兩個小腰包,一個分給了齊樂人,齊樂人在裏面裝了一瓶水和一點壓縮食物以防萬一。雖然有道具欄的他其實根本不缺物資,但是對著無處不在的攝像頭,他很難解釋這些東西的來歷。沒分到小腰包的杜越老老實實地背著最重的背包,裏面裝著他們三人的隨身物資,他倒是任勞任怨,一味傻樂,呂醫生悄悄在齊樂人耳邊嘀咕,他覺得杜越這人真是天生缺了根筋。
下午的時候幾人又去探望了一下景思雨,她還在昏迷之中,但是呼吸平緩,心跳正常,頭上也沒有撞擊形成的腫塊,總的來說應該沒有嚴重問題,但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被留在了景思雪的屋子裏——雖然這違反了一人一屋的遊戲規定,不過這種時候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找人行動毫無成果,地面上的積雪倒是被踩得一團髒,而且還很濕滑,容易滑倒,一行人乾脆打掃了起來,拿著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掃雪工具將自己屋子前的積雪清理乾淨,弄出了幾條通往中央教堂的通道方便行走。
晚上八點整,齊樂人關閉了跟隨在他身邊的懸浮微型攝像頭,向呂醫生的屋子走去,杜越來得比他更早一些,一見到他就親熱地叫了一聲“前輩”。
“攝像頭都關了吧?”齊樂人又確認了一遍。
“關了,不過外面那些固定攝像頭沒辦法關,估計拍到你們來我這裏了吧。”呂醫生說。
“沒關係,只要別拍到談話就行,畢竟我們說的內容會暴露我們和NPC的不同。”齊樂人說道,“你們覺得,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賀億和馬克到底去了哪里?”
“不知道啊,我也很奇怪。”杜越說。
“他們變成蝴蝶飛走啦。”呂醫生半點沒有緊張的樣子,嘻嘻笑道。
“說正經的呢。”齊樂人瞪了呂醫生一眼,又道,“還是從頭開始吧,現在的劇情進展到‘潘朵拉魔盒’裏的怪物已經跑出來了,還不知道它藏在哪里,是哪種形態,有什麼特殊之處——說到這個,待會兒我們去教堂一趟吧,今天一直和別人一起行動,都沒找到機會去確認一下教堂裏的那塊石頭。”
“不用看也沒關係啦,任務提示裏都說已經裂開了,說明在我們能自由行動之前它就已經孵化了。”呂醫生很清楚這種遊戲的尿性,它不會給玩家阻止劇情發生的機會。
“說吧,以你玩遊戲多年的經驗,覺得這怪物是什麼類型?”齊樂人問道。
呂醫生“嘿”了一聲,得意地說:“有三種可能,第一種是那個怪物是精神污染類型的,會讓人變得狂躁,產生幻覺,最後讓你們自相殘殺死光光,日系遊戲裏蠻多見的;第二種可能是怪物是物理攻擊類型的,會吃人,越吃越厲害,然後把我們一個個吃光光;第三種可能是這個怪物是寄生類型的,類似於異形系列裏的怪物,這個套路就是它會不斷尋找宿體寄生,我們還是要全體死光光。”
杜越一張英挺的俊臉皺成了苦瓜,殷切地看著齊樂人:“前輩,我不想死啊……”
齊樂人心道:……看著我也沒用,我也就比你強一點。
但是臉上還要擺出一副雲淡風輕事事盡在掌握中的前輩風範:“不要著急,只是個C級難度的任務,不會難到哪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