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的要求,一向都是十分嚴格。這次也一樣,開了條件之後,就直接把時間也一併設定好了。
比上次拍賣那柄民國雕刀時給的時間要更長一些,可也不過只有一周半的時間。雲錚細緻算了算,正好剛夠把手裏的活安排好。
然而這一次,雲錚出去最大的問題,倒不是工作,也不是時間,而是顧宴。
畢竟大學之後,雲錚的時間就想對清閒許多。再加上過幾天正好是十一小長假,也不存在臨時請假的麻煩。可顧宴的身體,卻讓雲錚不想讓他跟著東奔西跑。
人家常說的只長顏值個子不長肉,估計說的就是顧宴。也不知道是小時候那次綁架讓顧宴的身體虧得太厲害,還是因為什麼其他原因,即便雲錚這幾年把人養的精細到不行,再加上顧唐也是常常盯著,可顧宴的體制到底也沒有養起來。而且到了今年,反而變得比原來,還要弱一些。平時倒是和普通人一樣,可一變天,就斷斷續續的咳嗽起來。也很容易感冒。可偏偏各項指標又都還算正常,根本找不到顧宴體制差的原因,這讓顧唐也焦急的不行。
可雲錚卻總隱約覺得,或許顧宴的身體,和他重生有關,甚至和他失去的小時候的記憶,也有關。
之前水逆與錦鯉天賦觸發的時候,曾經有兩次逆天改命的機會。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雲錚在真正將玄學融匯貫通之後,卻莫名發覺,逆天改命,似乎應該有三次。可為什麼顯示的時候,卻是兩次?難不成那一次,是在他重生的時候,就用掉了?
雲錚有點想不通,再加上隨著他和顧宴的感情越來越親密,到了現在,命運線緊密相連,他已經不能再看透顧宴的未來。只能知道,顧宴在二十一歲的這年,有一次劫難,熬過之後,後面就會一帆風順。可即便如此,雲錚也依舊不能安心,恨不得把顧宴時刻都綁在自己眼前,才算了事。所以現在要出遠門,雲錚也十分矛盾。
毫無疑問,這次去緬甸,行程很緊,雖然不會比幾年前那次拍攝紀錄片更辛苦,可那也不會輕鬆到哪里去。這麼想著,雲錚將面前的火調得更小了一點,讓廚師幫他看著點,然後就離開廚房上樓去了。他剛走到樓梯口,就碰見剛從顧宴房間出來的顧唐。
“退燒了嗎?”
“退下來了,精神頭倒是不錯,多半沒大事。”顧唐嘴上這麼說著,可是眉頭卻皺的很緊。畢竟顧宴的身體情況實在是太奇怪了。分明各項指標都是正常的,可卻偏偏一有個風吹草動,就會病倒。倒像是什麼孱弱到了極點的人,才會有的症狀。
“我先去看看,廚房我熬了湯,一會好了,唐哥你也喝一點,這兩天守著辛苦了。”
“我沒事,你才是。”摸了摸雲錚的頭髮,顧唐也同樣擔心雲錚太辛苦。畢竟,如顧宴累的身體,那雲錚就是累心了。這幾年下來,幾乎一門心思都撲在養顧宴上了,就算是個瓷娃娃,也該結實點了,可顧宴……
“哎。”無聲在心裏歎了口氣,顧唐拍了拍雲錚的肩膀,就先下樓了。他要去找顧瑀一趟,看看能不能讓顧瑀在幫著顧宴分下一些工作。之前是他們還缺少歷練,在加上老一輩心思不齊,他們但凡多涉及一點,都怕引起別的麻煩。可現在不一樣,有了這三年的緩衝,各自家裏的事情都已經料理的差不多了,再想幫顧宴,也大可放開手去做,不需要有半點顧忌。
更何況,在顧唐眼裏,他們這種愛護和退讓,原本就是理所應當。畢竟細算下來,整個顧家都欠顧宴和雲錚的。當初的事情,雖然自己的父親才是始作俑者,可三叔和大伯,也未必沒有存著個隔岸觀火的意思。而後來,顧家海外部出了問題,差點連帶著整個顧家一起完蛋,那時候顧宴人病著,還在國外修養,卻臨危受命,強行逆轉局勢,拖到了顧老爺子騰出手的時候。要不然,何來現在顧家的鼎盛?
所以對於他和顧謙顧瑀來說,顧家就應該是顧宴的。他們不僅沒有爭奪之心,而且對於顧宴這個弟弟,也是相當信服並且心疼的。在這樣的情緒下,甭管自家父母煽動些什麼,他們三個,也不過都當做耳邊風罷了。等到了現在,手腕徹底變得成熟之後,更是直接架空了他們的權利。
爺爺都說了,現在的時代是年輕人的,所以他們那些老人,該退休的時候,也應該好好安度晚年了。
而顧瑀那頭,在接到顧唐電話的時候,人正在自己家。這幾年,由於雲錚和顧宴都陪著顧老爺子住在老宅,所以顧瑀和顧謙也跟著一起住了過去,再後來,顧唐被叫回來,他們這幾個孫子輩的,就幾乎都是一直在顧家老宅,回自己家的時候,倒是變得很少了。
而顧瑀這次回來,也是被父親強行叫回來的。原因無他,還是聯姻那點事。顧瑀的父親想要讓顧瑀和另外一個世家的獨生女結婚,並且用顧瑀父親的話說,娶了這個姑娘,對他未來的事業都有很大的好處。
很大的好處?呵呵,顧瑀聽完就忍不住冷笑。就他現在在娛樂業的地位,可以說是如日中天了,就連國外的文娛圈,也能佔有一席之地。哪里需要靠聯姻來鞏固權勢?至於那個女孩家裏的發展路線,和顧瑀本身的事業,也並非是同一領域,反而和顧宴那頭有些交集。如此一來,他父親心裏琢磨的到底是什麼,就不言而喻了。
想到這裏,顧瑀的心就又冷了幾分。而在聽到顧唐那邊說,顧宴這幾天身體情況又不太好的時候,也跟著著急起來:“我一會就回去,那邊你先顧著點,還有雲錚也是。別讓他太累了。”
“我知道,你先緊著把你家的事料理好吧。”顧唐說著,掛斷了電話。
而顧瑀這邊也是拎起外套就要往外走。
“哎,我說你這孩子!”見他要走,顧瑀父親也不樂意了,伸手就把他攔住:“我知道你和顧宴感情好,可親兄弟還明算賬,更何況你們之間還隔著一層呢!你又不是沒本事,何必跟伺候祖宗一樣伺候他。就他那個紙燈籠一樣的身體,指不定哪天就……”
“爸!”越說越不像話,顧瑀冷聲將父親打斷,直接拿出了顧老爺子當年的話:“您還記得爺爺說了什麼嗎?不該伸的手,就別伸出來。要不然,四叔現在和四嬸在國外肯定特別寂寞。不如爸你和媽也一起陪著?”
“你這是在威脅我?好啊!我竟然養出來一隻白眼狼。我辛辛苦苦把你培養到這麼大,又想盡辦法給你鋪路……”
“您那是給我鋪路嗎?”見父親舊事重提,顧瑀壓抑了許久的火氣也徹底被勾了起來:“當初您要是不弄那麼些么蛾子,我現在也不至於覺得對小宴虧欠這麼多。更何況,顧家家規擺在那裏,您以為小宴是傻的,所以看不出來前幾年你動的那些小手腳?只不過是念在血緣的份上,才隱忍不發。”
“培養我?給我鋪路?您可趕緊醒醒吧!一手把我和顧宴公平競爭資格抹殺的,不就正是您自己嗎?”說完,顧瑀拿起外套,直接摔門走了。
可在上了車之後,他就忍不住狠狠的錘了一下方向盤,接著就頹然的趴在上面。
其實顧宴和雲錚不知道,對於當年的事,不僅是顧唐,他和顧謙也同樣愧疚至極。諾大的顧家,竟然丟了繼承人。而且是連雲錚一起丟了,就算是有顧四叔裏應外合,也絕對不可能一點尾巴都不留下。
那當初能夠幫他把尾巴擦乾淨,還不被人發現的,就只有他的父母和顧謙的爸媽了。至於原因,也相當簡單,不過是因為那個繼承人的位置罷了。
用顧老爺子的話說,自己的四個兒子,都是沒有本事的。反倒是幾個孫子都是好的。其中他最看重顧宴,從小養在身邊,手把手的教導。而他們幾個當哥哥的,雖然存著競爭的心思,但也同樣認同顧老爺子那句有能者居之的規矩。
可在眼睜睜看到自家父母,為了權勢,強行謀害了當初只有七歲的顧宴以後,顧瑀幾個人,就徹底對顧家的權勢失去了留念。要不然,這麼些年,他們三個也不會另起爐灶,白手起家。可即便如此,悲劇也無法挽回,顧宴的身體一直不好,他們三個當哥哥的,心裏也同樣不能安心。
如果有什麼靈丹妙藥,能讓顧宴好起來,那就好了。顧瑀冷靜了一會,將那些負面情緒全都壓下去,然後這才啟動了車子,往顧家老宅趕去。
——
而此時顧家那頭,雲錚正和顧宴在臥室裏說話。估計是實在太難受了,從發燒開始,那只小奶狗就消失不見,換了這只大貓出來主持大局,免得雲錚太過著急上火。
三年的成長,讓顧宴變得更加沉穩,原本那份妖孽,也隨著時間的打磨,漸漸收斂,變成一種更加撩撥人心的天然蠱惑。尤其是現在,他就這麼懶洋洋的靠在床頭,都漂亮的讓人移不開眼。
“別說話,也別哄我,要不然我會想揍你。”一眼就看出他想做什麼,雲錚乾脆先開口,將顧宴要說的安慰給堵回去。
可顧宴太瞭解雲錚,永遠都知道要如何來做才能討得雲錚笑出來。
輕輕伸手拉住雲錚的手腕,顧宴微微用力,把坐在床邊的雲錚,整個人都拉到懷裏抱緊,低頭蹭了蹭雲錚的側臉。而與此同時,顧宴平穩的心跳,和溫暖的體溫,也借著這種親昵,完整的傳達給雲錚,讓雲錚擔憂的心,本能的放鬆了不少。而隨後,落在他唇上的吻,更是帶了些纏綿的勾引味道。
“別招我,回頭你在把我也傳染上感冒。”被顧宴這麼小心翼翼的討好,雲錚徹底沒有了脾氣。至於後面嘮叨的話,也都咽了回去。不過這種局面,他也很習慣了。畢竟和顧宴在一起這麼多年,雖然顧宴翻來覆去,都是這麼一套手段。可奈何雲錚就吃這個,也是一點脾氣都沒有。
直到良久,雲錚才開口對顧宴說道:“我過兩天要去緬甸,你趕緊把感冒治好,要不然我就把你自己留下!”
雲錚這話,也有點自暴自棄的味道。他之前擔心顧宴跟著一起,會不會太過勞累。可現在對上真人,反而覺得不帶走才是真讓他放心不下。
“真想找個鏈子,把你拴在腰帶上,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帶著就好了。”捏著顧宴的下巴,雲錚靠在他身上抬頭和他對視,眼裏的無奈,滿得幾乎要溢出來。
而顧宴卻沒有什麼反抗的意思,反而格外甘之如飴,甚至還像是聽到什麼情話一樣,笑著回應道:“好。”
“……”這下雲錚是徹底沒脾氣了,索性趁著這會子沒人,就跟顧宴把接下來的計畫又說了一遍。末了,雲錚似乎像是想確認什麼一樣,問顧宴道:“你就從來都不好奇嗎?我為什麼會這些?”
可這一次,顧宴的回答卻並不像以往那麼模糊,反而直接了當的對他說:“你做這些,都很正常。”
很正常?雲錚腦子裏有一個模糊的畫面一閃而過。可就在這時,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路。是他之前熬得湯好了,女傭幫著送上來。
“記得給唐哥也送去一碗。”雲錚多囑咐了一句,然後就盯著顧宴,讓他把湯喝完。但可惜的是,當時被打斷的那個畫面,卻再也記不起來了。
雲錚皺起眉,之前那種玄妙的感覺有再次升起,他覺得,自己失去的那段記憶,或許就是真正隱藏著真相的地點所在。
——
後面的兩天,顧宴的身體情況,也終於有所好轉。等到雲錚動身要去緬甸的時候,也算是大病初愈。或許是病裏照顧的精細,即便是高燒躺了好幾天,顧宴倒也沒有消瘦多少,臉色也還算紅潤。這讓雲錚也放心了許多,能夠安心規劃後面的行程。
由於國慶回來之後,還要上課,所以雲錚並不打算在那頭耽誤太長的時間,卡著點到,準備拍完了就走。
和華國拍賣行大多數是在什麼正式的宴會大廳裏不同,這邊的原石拍賣會,頗有幾分野路子的意味。拍賣行的前身,是一家原石採購的市場。雖然如今已經換了東家,但依舊維持著原本的佈置。
大廳外面的空地上,各個店家,按照順序,在這裏擺攤。而他們擺攤的模式,也都十分有趣。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家原石的品質。他們將不少磨掉一層薄皮的原石擺在最外面,在晦暗的表面下,若隱若現的綠意,就顯得格外光鮮,甚至還帶了幾分神秘。引得不少人駐足動心。但是這種原石,買到手後,到底是賭漲還是垮掉,那便不為人知了。
至於廳內的拍賣會主場,也同樣延續了這種粗獷中,帶點神秘的風格。各個即將被拍賣的原石,就這麼隨意的擺在拍賣會場的四周,任由各位參與者查看,以便在拍賣開始之後,參與競價。
距離拍賣會開始的時間,還有不到十分鐘。或許是由於今天原石品質比較優秀的緣故,所以這次的拍賣會來的人並不算少,但對於這個曾經是最大的賭石市場的拍賣大廳來說,依然顯得十分空曠。
並且和一般的拍賣不同。專門拍賣原石的這裏,每一件售出的商品,都等於是一場豪賭。而雲錚今天要做的,就是成為這場豪賭裏,最大的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