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祖繼續趕路,只是過了一會兒,就有一頭極其巨大的困境闖入人祖的視野當中。
困境的身上寄居著強蠱,強蠱大笑:“人啊,我又回來了。我這次請來了幫手,看你還能怎麽樣!”
人祖隻好停下了腳步,眼前的困境是那樣的高大,但他並不慌張。
早在很早之前,人祖就被一群困境追得東奔西逃,但當他將本心交給了希望蠱,那群困境最怕希望,便慌忙逃竄了。
“希望蠱啊,我需要你的幫助。”
人祖喚出希望蠱來,然而希望蠱的光輝卻沒有嚇走眼前的這頭困境。
這是怎麽回事?
“哈哈!”強蠱大笑,“人啊,這頭困境如今有了我的幫助,必定是你人生中遭遇到的最強大的困境。你光有希望,怎麽能擊退它?”
人祖頓時無法可想。
這時,被人祖護在身後的弱蠱小聲開口道:“人啊,多謝你的保護。你不要太擔心,我給你出一個主意吧。我們把這頭困境嚇走!”
“你能把它嚇走?”
弱蠱搖頭:“人啊,即便弱小如我也有生存的方法。面對要吃我的,要欺負我的,我常常會虛張聲勢,偽裝欺騙,讓別的誤以為我很強大。”
“這個世界對強者總是優待。所以哪怕我們是弱者,也得偽裝成強者,否則就會被到處欺負的。”
“人啊,你也可以這樣做啊。你身上不是有恐懼蠱嗎?你的臉上不是有態度蠱嗎?”
人族聽到弱蠱的建議,便決定試試看。
他在態度蠱的幫助下,容貌變得扭曲,露出牙齒,表現出凶暴的樣子。又讓恐懼蠱幫忙,困境被嚇了一跳,然後齜牙咧嘴,蹲在地上,死死的盯著人祖。
人祖愣住:“它怎麽沒有被嚇走?”
弱蠱鼓勵道:“你不是嚇了它一跳嗎?這證明我的方法是有用的,但我們需要再加把力。人啊,你為什麽不將態度蠱戴在自己蠱的上面?什麽是最完全的欺騙偽裝?就是連自己都騙。這樣做,應該能騙得過困境吧。”
弱蠱繼續道:“只要困境覺得你是真正的強者,它一定會給你讓路的。因為,困境向來會主動給強者讓路。”
人祖便脫下自己臉上的面具,將態度蠱戴在了自己蠱的身上。
但是沒有用。
困境仍舊沒有被嚇走。
人祖恍然大悟:“我明白了,當人遭到真正巨大的困境,單憑虛張聲勢,是解決不了實際問題的。”
強蠱大笑:“人啊,你別白費心機了。有我在這裡提醒困境,你們怎們可能騙得了它?你不該救下弱蠱,弱小的人常常叫囂,用咄咄逼人、粗暴凶惡來掩飾自己的弱。”
人祖無奈,只能將場面暫時拖延下去。
他忽然靈機一動,對強蠱說道:“你說弱肉強食天經地義,這點我必須承認。但怎麽證明,你們就是強大的,而我們就是弱小的呢?如果你沒有辦法證明這點,你們又憑什麽吃我們呢?”
強蠱楞了一下:“因為我是強蠱,它是弱蠱啊。”
人祖搖頭:“單憑名字可說明不了什麽。況且除了你們兩隻蠱外,還有我和這頭困境呢。”
強蠱冷笑:“那我還有一個好辦法可以證明!我們相互吃對方的一部分,誰最終堅持不住輸了,誰就是弱者,誰就活該被吃。”
人祖見拖延不下去,隻好硬著頭皮道:“那就隻好這樣了。你可不要後悔!只是,我們雙方讓誰先吃呢?”
強蠱自恃強大,冷冷一笑:“就讓你先吃,又有何妨?”
人祖上下打量了困境一眼,說起來他還真沒有吃過困境。
人祖想了想,便有了小心思:“那我就先吃困境的頭吧。”
困境便摘下自己的頭,拿給人祖。
人祖只是啃了一口,便面容扭曲,差點要吐出來:“好苦!”
原來,這是一個大大的苦頭。
不僅如此,困境雖然失去了頭顱,但它仍舊直直站立著,缺少頭顱的粗脖子一點血都不流,一點都不要緊。
“哈哈!”強蠱大笑道,“人啊,你選錯了。光靠吃苦頭,你是解決不了困境的。更何況,你能不能吃下這麽大的苦,還兩說呢!你若吃不下,那就證明你是弱者,活該被我們吃了。”
和困境的頭顱相比,人祖整個身軀都顯得很小。
人祖知道強蠱說的沒錯,他可不能輸,一旦他輸了,不僅無法保護弱蠱,就連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要搭進去,埋葬在困境的肚中。
人祖隻好皺著眉頭,張開大口,連吃苦頭。
吃了幾十口,人祖忽然頓住,張口差點嘔吐出來。
希望蠱忙打氣道:“人啊,不要吐。咬咬牙,再大的苦也能吃下。人不光要吃飯,還得要吃苦。”
人祖點點頭,繼續吃。
人祖好不容易吃下一半,他身上的恐懼蠱呼喊:“天哪,這什麽時候能吃完啊。”
人祖也感到了一絲絕望。
勇氣蠱忙道:“人啊,你可不能怕吃苦頭啊。不怕苦,吃苦只是暫時的;你若怕吃苦,你得吃苦一輩子。”
在勇氣蠱的幫助下,人祖終於艱難地將苦頭全都吃進了肚子。
人祖抹了抹嘴角,艱難地看向強蠱:“你們可以選擇了。”
強蠱笑著:“那我們就先吃了你的皮吧。”
人祖隻好將身上的皮撕下來,丟給困境。
困境沒有了頭顱,將人祖的皮順著粗粗的脖頸直接塞了進去。人祖的皮都被它吃下,可它那巨大的肚皮一絲都沒有漲起來。
強蠱便又問:“人啊,你接下來要吃什麽?”
人祖犯難了,他剛剛吃下了困境的頭,苦死了,勉強堅持下來,但他的肚子都快飽了。
而困境雖然沒有了頭,仍舊活生生地站著。
“該吃什麽好呢?我剛剛吃的太多,肚子已經快要達到極限了,如果吃太多,直接漲死可就糟糕了。”人祖心中琢磨清楚,他要吃困境身上最關鍵最致命的部分!
但困境身上哪一部分,是對它最關鍵的呢?
人祖艱難的思考了很長一段時間,終於有了一個好主意,他對強蠱說道:“那我就吃你最不想讓我吃到的那部分吧。”
強蠱冷哼一聲:“那你就吃虧吧。”
它把虧都從困境的身體內拿出來,給人祖吃。
這些虧都不大,數量也不多。
人祖卻感到驚奇,因為當這些虧被拿出來後,原本巨大的困境陡然縮小了很多。
規矩蠱開口,為人祖解釋:“人啊,你不必奇怪。困境因人而異,你之前吃了那麽多那麽大的苦頭,能吃的虧自然就小了,自然也變少了。”
人祖暗喜:“這感情好。就算我把這些虧全吃光,也不會達到自己的極限,不會完全吃飽。”
人祖張口便吃了一個小虧。
多麽辛辣!
人祖頓時說不出話來。
繼續吃。
人祖張大嘴巴,氣息越來越粗重,失去雙眸的眼眶中也不禁淚流滾滾。
再吃。
人祖全身大汗淋漓,和眼眶中迸濺出淚水,混雜一體,彼此分不清楚。
最叫人祖難受的是,他的心裡面還生出了一朵朵的火焰。這些嫩黃的火焰好像是小雞仔,一窩一窩的聚在一起。
吃虧吃得多,常讓人心中窩火。
心中的窩火聚集得越來越多,人祖的幾顆心都受不了,眼看就要被燒死!
就在這個時候,一顆高尚之心從人祖的胸膛中生長出來。
和其他的心相比,高尚之心承擔了最多的窩火。有了這顆心分擔壓力,人祖終於挺了過去。
人祖將所有的虧都吃完。
強蠱看著人祖鼓脹的肚子冷笑:“人啊,你快要達到極限了吧,該輪到我們吃了。”
人祖艱難地喘息著:“那你們想吃什麽?”
強蠱便道:“我要吃你的肉。”
人祖無奈,隻好把肉給它吃。
人祖的皮、肉都入了困境的肚腹中,只剩下了骨頭、髒腑還有毛發了。
……
一片深幽的寂暗,只有冥幽的點滴思緒在艱難地閃爍,散發著生命最後的光輝。
“我……能行……”
“來吧……來吧……”
食道殺招——吃苦!
食道殺招——吃虧!
青爪鬼翼獅正飛在高空,陡然身軀狠狠一顫,哀嚎著從高空墜落。
轟隆一聲,它摔落在沙漠上,砸出一個巨大的深坑。
青爪鬼翼獅瘋狂掙扎,在沙碩上扭動,掀起漫天沙浪。
它承受不住這洶湧而來的苦澀浪潮,心髒更是窩火,劇烈燃燒。
它知道是肚子中的冥幽在搗鬼,不惜伸出利爪,狠狠地插進自己的肚腹之中!
它折騰了很長一段時間,逐漸力氣消散,最終氣息全無。
順著利爪造成的孔洞,冥幽的魂魄好似一縷輕煙,包裹著一些仙元和蠱蟲,艱難地逃出了獅腹。
“我真的活下來了。”就連他自己都覺得這個結果匪夷所思!
他的魂魄暗淡,緩緩漂浮了一段路後,便無力地趴在了地上。
在地上,他喘息良久,這才恢復了一絲。
仰望陰測測的天空,尚且是青年的幽魂冷哼一聲,又哈哈大笑起來:“狼狽,真是狼狽。不過,在這個世間,這個世道裡……誰不垂死掙扎?”
“我發誓!”幽魂形態模糊不清,似乎是伸出手指指向天。
他用極其認真堅定,同時又虛弱無比的語氣全力喊道:“這是我人生最後一次垂死掙扎!從今往後,只有我讓他人垂死掙扎。五域兩天於此見證!”
天地默然。
時空穿梭,記憶消散,又回到了現在的戰場。
青仇在半空中打滾,終究撐不住,喉結滾動,將魔尊幽魂吐了出來。
魔尊幽魂身影宛若鬼魅,迅速閃現到了青仇的背上。
他高舉右手,五指灰墨一般,十分詭異。五個指甲比手指還長,蒼白尖銳,泄露出冰冷恐怖的氣息。
“盡管垂死掙扎吧。放心,我絕不會給你們任何生還的希望!”
魔尊幽魂眼中陰芒一閃,五指閃電般插下。
嗷吼!
青仇身軀劇顫,身上的力量再次洶湧而出,被魔尊幽魂迅速吞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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